宋恩礼把他松开,“你刚才上楼有人看到吗?咱俩可没结婚证,会不会又被人说啥作风问题不让咱们在一个屋里呆或者干脆把咱俩举报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宁可自己辛苦点抽空往军官宿舍楼跑,这儿等结婚证扯了再公开也来得及。
“有。”萧和平若无其事把饭盒往桌上放,顺便扯开布袋扫了眼,“我说我是你哥。”
他把屋里细细打量,心里基本已经笃定这又是那姓严的杰作,也更确定媳妇这工作从头到尾就是他严朝宗的意思,不过他没有表露出来,看上去依旧平静。
只是视线落到那张双人床时,明显的暗了一下。
“你咋胡说八道呢!到时候扯证了可咋说得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亂倫嘞!”宋恩礼一拳头锤他胳膊上,萧和平顺势把她的手团住,将她整个人搂到怀里压铺盖上,“情哥哥不是哥?来,哥先给你暖暖身子。”
他不给她任何反对的机会,强势的把她压在还没睡过的新床上先狠要了一回,双人床被粗暴的蠻力给晃得嘎吱作响,时不时传出床架撞墙的砰砰声……
身子暖和起来,屋子里也暖和起来。
“真猖狂,解放军同志强行欺负未婚姑娘,你就不怕被人听见啊。”宋恩礼溜光躺铺盖上大喘气,萧和平从盛利那儿讨来的生子经,特地往她屁股底下垫了个枕头。
“隔壁没人。”他往她身上盖了件军大衣,“躺好不许动。”
“偏不。”宋恩礼坐起来,“我去洗洗。”
萧和平给她摁回去,“烧好热水我帮你洗。”
他用火钳拨旺煤球炉,把俩饭盒架水壶上加热,没一会儿,饭菜的香味飘来。
本来就没吃午饭又加上刚才这一场酣战,宋恩礼正饿得慌,侧过身盯着那饭盒,“中午吃啥?”
“红烧鱼,炒鸡蛋。”
“哇,你们食堂发福利啦?”宋恩礼又坐起来,叫他把饭盒拿给自己。
饭盒一打开,装着炒鸡蛋的那只里头还有二两白米饭。
“国营饭店买的。”
“你吃啥?”
“我在食堂吃过了。”
“不行,你得跟我再一块儿吃点,不然我吃不完。”部队食堂能有啥好吃的,宋恩礼就怕亏着萧和平的胃。
她四下找炕桌,才想起来这不是在家里,“要是有张小桌就好了,窝被窝里也方便。”
“改明儿给你做一张。”萧和平一只手拿着一个饭盒,坐到床沿,“先这么将就着吃吧。”
“那可不行,我吃饭慢,一顿下来你手得酸死。”
“你吃一天都没问题,不过你得喂我,因为我只有两只手。”
“我说呢,敢情在这儿等着我。”宋恩礼先给他喂了一口,然后才往自己嘴里送。
你一口我一口,时不时还得吧唧一口,二两米饭磨磨蹭蹭一中午。
等吃过饭洗过澡这午休也差不多就过去了。
萧和平要回部队上班,宋恩礼跟个殷切的小媳妇似的拿着军大衣帮他穿。
军官宿舍楼到肉联厂这段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徒步得要个小十分钟,尤其这大雪的天儿,慢一分钟就得多挨一分钟的冻。
宋恩礼心疼萧和平,从空间拿出早前买的那辆红旗自行车,“以后你骑这个,这样来去也方便点,不过萧和平我必须提醒你,不准借给别人。”
“买的?”
“废话,我娘家可没这老古董,咱们第一次上供销社你不是说想买红旗吗,后来我折回去给你买鞋的时候顺便就给买了。”
明明只是随意的那么两句话,萧和平这心里却是热乎得不行。
原来他媳妇这么在意他呢。
“干啥,这就感动坏了?绷着点儿,以后还有得让你感动的呢。”宋恩礼把自行车推给他,“自己扛下楼吧,我就不送你了,怪冷的。”
“唉。”萧和平重重应了一声,都把自行车推过道上了又折回屋狠狠亲了她一口。
有媳妇真好,媳妇对他真好。
萧和平骑着自行车,一路上甭提多欢快。
宋恩礼站在楼上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最后在大雪中消失不见,这才转身回屋收拾房间。
洗澡水要倒,饭盒筷子要洗,铺盖要整理,还有桌上那一斤多的猪皮……她打了点热水把猪皮洗干净,然后炖到空间的电高压锅里,打算做成猪皮冻晚上下班的时候捎去给萧和平加菜。
办公室里,苗大姐俩眼睛哭成核桃,老周和小章一个安慰她一个给倒热水。
宋恩礼嚼着块奶糖进门,顺手给他们一人递了一块。
苗大姐见到她,顿时面露尴尬,“还说麻烦你给撮合,结果那死丫头听说我要给她找对象给我来了个先斩后奏,给你添麻烦了,李胖子那儿你还没问吧?”
“没事儿,恋爱自由嘛。”
“啥自由啊,就那小齐家条件,嫁过去这不是擎等着饿肚子嘛,你是不知道他们家那环境,咱们厂大部分工友图省事中午都跟食堂吃吧,他们家可从来不,都是自己个儿上粮站买粮自己回家做,我可是见识过的,那玉米面糊糊熬得跟涮锅水似的,卷起裤腿下锅,腿上也挂不住东西。”
老周叹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一家子十口有老有小全靠老齐和小齐俩挣钱养着,小齐一个月才多少,跟你们家淑琴一样吧,老齐他媳妇又会算计,恨不能一分钱掰成两分花,有口涮锅汤喝就不错了。”
听到老周这话,苗大姐又开始抹眼泪,“倒霉催的,这我可咋整啊!中午那食堂可是好些人瞧着呢,成不成的我们家淑琴都得叫人笑话。”
苗大姐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边推进来,“苗大姐啊,你说咱俩家咋就这么好的缘分,刚进肉联厂的时候住对门儿,眼下你们家淑琴又跟我们家大儿子处对象,再要不了多久就该办喜酒咯!”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宋恩礼突然想起吴三妹来,一阵恶寒。
来人的年纪倒是比吴三妹要小,穿着一身臃肿的旧棉衣,膝盖俩手肘和屁股处都打着结实的大补丁,还有各色的小补丁和污渍点缀全身,脸上全是皴,突出的龅牙发黄得厉害,一双精明的三角眼散着精光,头发也是剪的时下最流行的齐肩,但看上去没那么整齐,坑坑洼洼的,一看便是自己拿剪子胡乱咔嚓的。
任何招呼也没有,她直接从宋恩礼和老周中间挤过去,直奔苗大姐。
苗大姐看到她便下了脸,“少他娘的胡说八道,谁跟你家儿子处对象了,坏我闺女名声你看我咋收拾你!”
“得了苗大姐,你就别装了,这整个厂子都知道了,你还瞒啥呀。”老齐媳妇朝她伸出手,“拿来吧。”
“拿啥?”不仅仅是苗大姐啊,办公室里其余三个人也是懵的。
进门就要东西,拿啥?
“你们家闺女的工资和陪嫁啊,这往后就是我们老齐家的人了,这淑琴的工资可不得交我们齐家来,你们家淑琴上班也有一年了吧,一个月十八块……”
苗大姐差点没叫她气背过气去,随手抓过一本子呱嗒呱嗒猛给自己扇风,“你最好赶紧给我滚蛋,想上我这儿讹钱,门儿都没有!”
老齐媳妇不气不急,“我说苗大姐,你要是真不给那可就别怪我不答应这门亲事!”
她一把拉过宋恩礼的椅子,打算跟苗大姐坐对面。
宋恩礼很不客气的抢回去,“这是我的椅子。”
“你的椅子咋了!还不让人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