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下
这次家庭聚会都堪b过年了。母亲邀请了不少人，於是一夥人乾脆集资租了个小民宿。
民宿外面有个泳池，一些表兄弟姐妹的孩子一看见就疯了。
楚扬一家跟父辈那边都没联系了，主要还是都与母亲的亲戚玩在一起。
楚扬的母亲没有兄弟，都是姐妹，她是家里最晚出嫁的，於是楚枫与楚扬也就成了所有孩子里唯二尚未成家生子的。
这也就是为何他们双双有了对象以後，会把母亲乐成这样。
「表舅舅！」孩子们喊着楚扬，「一起来游泳！」
X格使然，楚扬不冷不热的态度意外很受孩子欢迎，不责骂也不会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导致一帮孩子都特别喜欢他。
楚扬也不讨厌小孩，可他实在不方便下水。
黎海凝咬人没轻重，他身上还全是那青紫绦黛，或深或浅的痕迹。
他没想好怎麽拒绝，看了眼远处的黎海凝。
那种秘密的感觉让楚扬有些飘然，又深感罪恶，可黎海凝彷佛也一直看着他，一下子接收到了他的讯息，远远的喊他，「楚扬，来帮我生个火。」
楚扬连忙去了，不忘给了张空头支票，「等我一下，舅舅忙完就来。」
他赶赴黎海凝身边，只见那人正拿着个喷枪往木炭上烧火，看起来压根不需要人帮忙。
他俩视线短暂接上了，又分开，楚扬低下了头，「谢谢。」
「没事，主要这件事也是我害的。」黎海凝笑道。
「……我妈很喜欢你。」楚扬又道，眼睁睁看着火焰窜起。
「所以？你觉得我娶小枫也不错吗？」
「怎麽可能，我姐……」
「我配不上？」黎海凝看着他，眼底全是戏谑，「少来了楚扬，我配你姐，唯一会觉得可惜的人只有你。」
「……」
「那nV孩配你，我也觉得可惜。」黎海凝又道。
「我是不配。」
「无关你配不配，就是很滑稽。」黎海凝在烤r0U架上放了张网，随後抹上了猪油，「所以你感觉可惜是可惜你姐姐配我了，还是可惜我配你姐姐了？」
「你妈是怎样的人？」楚扬问道。
这问题让黎海凝一愣，旋即笑了起来，「你说你妈喜欢我，其实是想问我妈的事？你这个人还真奇怪。」
木炭烧得霹雳啪啦，黎海凝熟练的烤着r0U。
楚扬想起黎海凝说过，牺牲奉献偶尔不是Ai你的人希望你给的。
现在看来，恐怕也是肺腑之言。
「其实我也不了解她，一直那麽乐观正向，从来不喊累的人，怎麽有一天就扛不住了呢？她常常充满朝气的拍着x膛，大声说着包在我身上。大家都很喜欢她。起码我认识的人都很喜欢她。」黎海凝笑了笑，「生活还真是个冷血的杀手。很容易让人面目全非，她最後的样子我都快不认得了。」
黎海凝始终很轻松，没多少伤感。
「那时候你几岁？」
「小学不知道几年级。」
楚扬想了想，「你没有其他亲人？」
「嗯。我妈未婚怀孕好像跟自己原生家庭也闹掰了，我们一直都只有两个人。她不在以後，我就住在孤儿院。」黎海凝把一块烤好的r0U夹给了他，「吃吧。」
「……」
「怎麽突然好奇？」
「因为你说相像。」楚扬答道。
「X格是很像。」黎海凝自己也吃了块r0U，「不过结局不会一样。」
楚扬一怔，「为何？你又不知道我是否有过那种念头。」
「你肯定有的。」黎海凝看着他，「这不奇怪，楚扬。是人都多少有点那种想法，很正常。压力很大，很累的时候，或是穷及无聊的时候……人本就朝着Si亡奔赴。只是每个人的时间不一样罢了。」
他的认真让楚扬有些不知所措。
烤r0U的地方是一个葡萄藤架子底下，不矮也不很高，绿意盎然，yAn光在这个季节总是斜斜的，穿过了葡萄叶，光影斑斓，亮h的光点点缀着黎海凝。
多少有点梦幻了。这如中世纪油画的sE彩竟让那家伙显得神圣。
楚扬仍是无话，偶尔就气自己嘴笨，他看着地面，又看着黎海凝的鞋，随後看着滋滋作响的r0U，又看着黎海凝的衣褶，看着他身上的光斑，最後看着黎海凝的唇，他的鼻骨，最後是他的眼。
「楚扬，其实我觉得自我伤害是一种很懦弱又很厉害的一件事。我当然不支持，但也不会想严厉谴责。虽然我是这件事的受害者，但我也不讨厌我妈。」黎海凝轻声道，「你想，该有多痛苦才会选择这样？我无法理解那有多难受，但就是哪怕这麽难受，也不会去发泄在别人身上，宁可伤害自己。说是温柔，可某方面来说，又很自私不是吗？被留下的人算什麽？」
他的声音混着r0U香，楚扬不合时宜有些饿了。
「你不是那种人。」
楚扬回过了神，「什麽？」
「你就是那种烂好人，楚扬。连Si都不敢，怕给人添麻烦，所以我知道你不会。」
楚扬笑了出来，半是无奈，可也许民宿的渡假感到底太重了，楚扬总觉得自己今天心情还不错，於是那笑意深了几分，「C，还真的被你说中了。我的确就是那种人。」
休假一共三天。这三天都得在这过了。
楚扬看着母亲忙进忙出，一看见他便走了过来，「阿扬啊，你今天跟你姐夫一间。」见楚扬没答话，他母亲又道，「人家nV孩子好好珍惜，别还没结婚就睡一间房，人家传出去不好。」
楚扬还是没说什麽。
「你怎麽回事？」
「啊？」
「上次让你跟你姐夫一间，你不是打Si不愿意吗？我还想说你这次要是再不肯，我就安排你跟你表弟，海凝跟你表哥。」
楚扬笑了笑，「那多奇怪。他们也不认识。我跟姐夫很多话能聊。」
「你上次还不承认呢。」
楚扬也不知道自己心态上出现了什麽变化。
听见跟黎海凝睡一间时，内心特别平静。
应该说，一起睡了几次以後便免疫了，黎海凝在身旁睡，倒也不觉得排斥。
他俩分配到的房间望下去就是泳池，楚扬把行李安置好了，没多久黎海凝便走了进来，跟楚扬母亲有说有笑。
「你们睡这里可以吧？」
「当然可以。」黎海凝笑道，「妈，你快去休息，太累了。」
「不累、不累，以後都是一家子，海凝也好，还有珍珍也好，我都很喜欢。」
珍珍便是公主，楚扬这才想起他後来都没看见公主。
他一直跟黎海凝待在一起，r0U烤好了就吃饭了，全程他都忘了公主。
楚扬心想完蛋，连忙离开了房间。
在屋子里绕了两圈，楚扬总算找到了在泳池旁吧台喝J尾酒的公主和楚枫。
公主心情看上去不错，显然没什麽影响。
楚扬松了一口气，可一等公主抬眼看见他，她脸sE就垮了下来。
完蛋。楚扬暗叫不妙。
楚枫一看见他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呦，我们楚公子总算想起我们这两个深g0ng怨妇了呀？」
楚扬卖着笑脸，在公主对面的位置坐下了，「太久没休假了，一不小心……」他伸手拉住了公主的手。
「看来男人都是一样，另一半对他们来说都是工作的一环，要是能休息，就不可能找伴侣了。宁可一帮臭男人待在一起。」楚枫白了个眼，「你们聊，我先去洗澡。」
楚枫一离开，气氛就更是尴尬。
起码公主没甩开他的手，楚扬有些庆幸，「第一次带你来认识我的家人，却把你晾着，不好意思。」
「楚扬，你就连现在哄我都像是系统分析过後过来的。」公主道，「我的确不讨厌你这样，但我想知道你的真心。我为了这样闹脾气，你心里烦吗？」
「不烦。」楚扬老实道，「说真的这本来就是我的错。我是因为在乎才来的。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应该来。」
公主望着他，彷佛想看穿他，「你知道我们别无选择的吧？」
楚扬愣了愣，慢慢的点了头。
他不娶公主的话，仕途会受阻。而公主要是不嫁他，就得回到相亲的轮回里。
「今天你姐姐笑着跟我说，她看见你脖子上的吻痕了。说我们很甜蜜，楚扬我确定那不是我留下的。」公主低下头，「我知道你X格，应该是无法拒绝被留下的吧？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我不会计较这件事，但以後……我希望你只有我。哪怕是这种婚姻，我也是想要保有尊严。」
楚扬垂着头，一句话也答不上来，一直到公主走了，他仍是没把头抬起。
羞愧。他感觉到的只有羞愧。
到底在g嘛呢？
连自己要什麽都不知道，分明决定了这条路，却还是着迷於黎海凝的轻浮。
对，着迷。为何每当黎海凝出现，楚扬那引以为傲的定力就毫无用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楚扬叹了一口气，他0了0口袋，发现自己并没把菸带在身上。
才想打消念头，头上就掉了包菸下来，楚扬一抬头，只见黎海凝趴在窗边，光从他身後来，於是他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楚扬没来得及看清，就只见一个什麽也飞来了，楚扬赶忙接住了。
银sE的四方，那是黎海凝的打火机。
以他的华丽来说，那个打火机有些朴素了，跟他身上的气味一样。
楚扬点燃了菸。
「还真糟糕对吧？」黎海凝的声音不大不小。
「托你的福。」楚扬说完又笑了，摇了摇头，「不，你说的对，还真糟糕。」
「其实我蛮难过的。」黎海凝又道。
楼层不高，於是他的音量倒也不大，正好能听清。
「关於？」
「我知道你又要跟我划清界线了。」他侧过身，这回他脸上的神情清晰了。
他脸上并没有笑容。落寞、悲伤，还有一些看不清楚的情绪。
他想妈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