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上
第一眼看见的时候，楚扬就想到了水生植物。漂浮水面，无根无垠，轻浮。看似茂密如草地覆盖水面，却不可轻易相信，一失足则落入水里。
他眼前的男人，是目前最大俱乐部《Desire》的当家男公关，一个晚上就能为俱乐部赚下好几亿。
然而也是这样的男人，被nV子投诉lAn用药物。
楚扬接到电话的时候午餐时间才刚刚结束，都没超过五分钟，局里的人还三三两两。
电话那头先是怯生生的问道是不是缉毒部的，听楚扬答应了，那个nV人才开口声称自己被下药了。
楚扬向她询问详细状况，nV人却跳针般重复着「《Desire》的尼欧」这句话。
楚扬只好问她是不是这个人对她用药？nV人连忙道，就是俱乐部的男公关尼欧对她下药，而後哭了起来。
也就是这样，楚扬只身来到了俱乐部。
午後时分，俱乐部的人员正准备着开店事宜，一听有警察要找尼欧，都是一脸稀松平常。
其中一个公关打了电话，随後就告诉楚扬尼欧马上就到。
楚扬被招待坐在俱乐部的某个角落，霓虹还没点亮，昏暗的俱乐部里有一整面昂贵酒瓶装饰的墙面。有个人看见楚扬望着那面墙，便告诉楚扬那都是尼欧这个礼拜的战绩。
楚扬一怔，「今天不是才周二吗？」
那人拿着拖把，一面拖地一面道，「是啊。」
「那就是一个晚上？！一个晚上卖了那些酒？」
「很惊讶吗？」一个声音突然切了进来，不大不小，不紧不慢，低沉却让人感到飘渺，笑意让他句尾的问号具象，就像个钩子，把人心g出了毛边，麻麻痒痒。
楚扬回过了头，只见一个男人正站在身後，脸上的神情染上了夜sE，又被昏h的灯光点亮，晦暗不明，他视线起先望着那面墙，随後挪到了楚扬脸上。
看楚扬一身制服，那人笑了笑，「警察还真Ai找我。」
他落落大方在楚扬身旁坐下了，彷佛把楚扬当成了客人，他离的很近，x口距离楚扬的肩膀不过几毫米，身上的气味芬芳好闻，不浓烈也不刺鼻，反而给人一种清冷淡雅的感觉。
但这男人的长相却与淡然的气味反着长，眉眼带着自信与侵略，嘴角上扬，像把锐利的刀，无疑是一张好看得张扬的脸，给人强烈的第一印象。
他偏了偏头，看了眼楚扬的名牌，「楚警官……喔？缉毒组。真新鲜。」
「新鲜？」楚扬笑道，「平常都是哪方面的人马找你？」
「诈欺？」尼欧笑了起来，「说我是Ai情骗子。」
周围几个凑热闹的都笑了。
楚扬切入了重点，「有接到投诉你lAn用药物。」
周围的人这下笑的更厉害了。楚扬不明白到底有什麽好笑的，看了他们几眼，随後那些人便又散开了，继续为了开店做准备。
尼欧慢悠悠道，「我lAn用药物？还真是前所未闻，楚警官认为我看起来像是那类人吗？」
「人不可貌相。」
尼欧笑了笑，「也是，警察制服底下藏着什麽我也不知道。」
楚扬一怔，却看他眼含笑意，脸上全是友善，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怕他如此无礼，楚扬竟也发不了脾气。
「我很乐意配合。」尼欧又道，「各种调查都很乐意，楚警官要来我家搜查吗？」
「不，这就是个例行X的简单调查。你的本名是什麽？」
「居然问男公关的名字？」尼欧还是笑着，随後靠得更近了，贴着楚扬的耳朵，「黎海凝。」
他的声音钻进了耳朵里，像有谁T1aN着。
楚扬往旁边挪了挪，「怎麽写，写下来。」
黎海凝拿过了记录版，在上头签了名，「楚警官，要验尿吗？」
「几根头发就可以了。谁知道你会装什麽进试管里。」楚扬答道。
短短的几分钟，楚扬便感觉自己对眼前这个家伙毫无信任感。飘飘摇摇，这个男人彷佛不着地，哪怕就这麽大佛般坐在身旁一动不动，楚扬也感觉他飘忽。
「拔头发？」黎海凝拔了几根给他，「这样就好吗？我说不定窝藏毒品，我要是没有lAn用药物，怎麽可能一晚上哄骗那麽多人为我开酒？我说不定藏了迷药。」
楚扬头一次遇见这种人，一般人都是巴不得警察快点离开，这黎海凝却反过来留他多查一点。有病吗？
楚扬答道，「我就是来调查一下，没有那种权限搜查你。」
「但我很乐意啊，楚警官不来我家看看吗？我家很漂亮。」黎海凝笑道。
「我不……」楚扬把那头发装进了袋子里，「这样就可以了黎先生。」
「这麽快？」
「我多坐几分钟也不会就为你开酒。」
「我要是对你投药就不一定了。」黎海凝笑了起来。
楚扬一刻不愿多待，他感觉黎海凝本身就像是药，这人太迷幻了，楚扬一贯不擅长应付这类型的家伙。
他起身准备离开，此时上司正好打了过来，楚扬衔了根菸，在俱乐部门口接起了电话。
他手夹着没燃起的香菸，把事情简单报告了。
他上司是个声音宏亮的大胖子，一听就要楚扬跟黎海凝回家，「你傻啊？！他就是故意让你不想去的！既然他本人都答应了，你就当去玩，难不成你一个警校出来的还怕那种小白脸对你不轨不成？」
楚扬任他飙，随後便答应了自己会跟黎海凝回家。
挂上电话以後，他特别不想回头，重新衔起那根香菸，下一秒跳跃的火光便在颊边燃起，楚扬一怔，转头便看见了黎海凝。
那人穿上了件外套，好整以暇，彷佛早知道了楚扬最终会跟他回家一样。
那抹从容令人稍感不快，可楚扬没表露出来，只问道，「能跟你回家看看吗？」
他衔着菸，於是问得含糊，火苗烧上了洁白的纸卷，黎海凝的眼底映着两道橘红，和着笑意，稍纵即逝的烈焰以後，残存的只有他依旧完美的笑容，「可以啊。」
他的车自然是很好的。楚扬0都不敢0。
本来是想跟车跟在他後面，可黎海凝说去他家的路b较崎岖，要是追尾……，楚扬想都不敢想。
黎海凝於是说，「我可以载你，你看完我再带你回来，我也是要上班的。我只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楚扬答应了。
如同上司说的一样，难道他一个警校出身的，要怕这个日夜颠倒的夜猫子不成？只活在黑夜的男人，x1血鬼一样，有什麽可怕的？
於是他上了那男人的车。
黎海凝住的地方车程据他自己说是十几二十分钟，这期间，那人的话题开个不停。
楚扬有些疲於应付便道，「你的工作总是要想话题应该很累，现在不必如此，我可没花钱。」
「哈哈，倒不是这样说。楚警官很冷漠呢，总是这样拒人千里吗？」
「……」被他这麽一说，楚扬倒有些抱歉了，「抱歉。」
「不用感到抱歉，我知道有的人b较不擅长聊天，楚警官一直都是缉毒组的吗？」
「之前是扫h队的。」
黎海凝笑了起来，「我算hsE吗？」
「看你业务范围。」
「那肯定不是。」黎海凝想了想，又道，「楚警官看过黑道吗？我们店大老板就是黑道。养了条卡通里那种恶犬，项圈上全是尖刺。上次带来店里，我小时候被狗咬过，怕的要命，一整个晚上都躲在厕所里，後来被老板从厕所抓了出来，还以为要被杀了。」
他的绘声绘影让楚扬觉得有些好笑，没忍住笑了出来。
气氛轻松了许多，楚扬瞄了他一眼，黎海凝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光是他衣服上随便的皱褶都彷佛他的JiNg心设计。
嘴角如同丈量过，悬着的笑意不远不近，给了热情又拉了距离。
起码他的态度让人很明显能知道，双方的闲聊只能建立在这些无关痛痒之上。问得再深，肯定会被他四两拨千斤。
黎海凝的家在半山腰上，四四方方的一栋大别墅。的确是从外观就感觉非常漂亮，黎海凝这点没撒谎。
车子慢慢开进车库，楚扬问了句，「你呢？为何当牛郎，因为钱？」
黎海凝笑了，「楚警官不喜欢被Ai的感觉吗？」
楚扬一怔。
「况且，不当牛郎有点浪费这张脸不是吗？」
的确如此。
二人下了车，黎海凝家虽大，却没多少东西。生活空间集中在一起，很大面积都是浪费。
楚扬查看了一下，发现实在挺单纯的，什麽都没有。
「真浪费空间。」
黎海凝在冰箱找了找，给了楚扬一罐果汁。
「一个人住还没想好怎麽运用，可山上的别墅总是很大。为了住的安静，只好浪费空间了。」黎海凝答道，看了眼楚扬，唇边仍浮着笑，那笑意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他的脸，逐渐让他的亲切变成了一层皮。
起码做警察的一贯讨厌这种人。
「我家没什麽能招待客人的，因为怕吵，我一直都是一个人。」黎海凝又道。
楚扬看着手中的果汁，铝罐装着的，上头全是英文，勉强能看懂「植物萃取」几个单字，楚扬扯了扯嘴角，感觉有些荒唐，「男公关，居然怕吵吗？」
黎海凝招待他坐下了，「就是热闹过头了，就喜欢取静。」
只见那铝罐上也没什麽异常，楚扬便打开了果汁，喝了一口，味道甘甜顺口，倒也不难喝。楚扬一个晚上都在陪这家伙说话，正好也渴了，一下子就喝完了那果汁。
喝完以後，就急着想走，「我看没什麽奇怪的，没事了，关於你的举报，我会好好处理。」
黎海凝看着如释重负，「那就谢谢楚警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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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记得这杯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