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辰霖显然也没想到会遇到陆惜之,而且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他抬头瞄了一眼那间房,眼里有愕然,“你认识范世子?”
陆惜之除了第一秒有点被抓包的慌乱,现下已经恢复镇定:“什麽范世子?我刚才在捡荷包。”
随意甩甩腰间的荷包,他信不信其实没关系,陆惜之只想让他赶快离开,虽然这只是第二次见面,但她能感觉到这具身T独自对面前这个人时,有些惊慌,陆惜之按住x口砰砰跳的小心脏。
前天与廖家会面後,她婉转跟春香打听过两人以前是不是见过或者有什麽不愉快,可小丫鬟闪烁其词,只是说陆惜之有回参加林夫人的生日宴,那日大雨,她独自在花园长廊闲逛,不知怎的迷了路,大家一顿好找,最後是廖家姑娘廖伶俐找到了她,浑身被大雨Sh透,似乎还受了惊吓,一家人匆匆从宴会离开,回到家陆惜之就大病一场,高热不退,足足昏迷了三天,再次醒来居然忘了那天的事,好在医婆检查後并无大碍,家人才放心。可他们有所不知,醒来的陆惜之已不是他们的nV儿和小姐了。
而廖伶俐正是廖辰霖的妹妹,陆惜之猜测,这具身T的排斥,或许是因为当天的陆惜之撞见了不同寻常的事而导致的本能应激反应。
会跟眼前的男人有关吗?
“陆姑娘,陆姑娘?怎的就你一个人。”
陆惜之回过神来,想要再偷听是不可能了,只能晚些时候再去找王远之,现在要离廖辰霖越远越好。於是敷衍的行过礼,越过他向楼下走去。
廖辰霖盯着她的背影冷哼,刚走两步,转念一想,走到陆惜之刚才呆过的地方,耳朵贴在墙上…
却说屋内的赵玄武,对於三人的不配合早有预料,所以询问到这里,他认为可以见好就收,告辞走出包房门,齐勇却突然回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抛了出去。
抛物线的方向,直奔范明!
“我们做捕快的,经常有跌打损伤,这是极好的土方,若范世子不嫌弃的话可以一试,对你的手伤有奇效。”
范明本能接住飞过来的物T,听到齐勇的话,迅速0了0自己的右手,扯过宽袖遮住伤口,眼角微眯看向门口二人。
齐勇不怕Si的拱手致意,跟在赵玄武后面离开了包房。
待二人走後,韦不易一把掀翻桌子,一桌昂贵菜肴摔得稀碎,尽管如此还是不能浇灭那团窝火。
“崇光,你这脾气真要改改。”常任新面不改sE。
“我可没你们这麽好脾气,老子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待我领人去砸了他的衙门。”
韦不易确实被富养娇惯长大,家里也只有祖母可以管教两句,享受着老云襄侯攒下的功名福德,除了皇家,谁不得让他三分。
“哼!太子有令,万寿节之前都安分些,若是出了事,就别说我也保不住你们。”常任新示意外面小厮重新整理房间。
范明把玩着手里的小药瓶,末了随手扔到地上,药瓶迅速和残渣混淆在一起,难辨其样。
“子瑜的手如何弄的?”
范明将右手背到身後,“小事,吃醉酒摔倒碰伤了。”
韦不易又转头拿小厮们撒气,常任新不理他,低声问范明:“鸿顺楼那丫头,你确定处理好了?”
范明语气倨傲:“文和兄几时连我都不信了?”
常任新看他一脸轻松,这才放下心来,刚才谈话的功夫,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想起太子的吩咐,暗骂赵玄武来的不是时候。
常任新赶紧起身准备离开,范明喊住了他:“文和打算去那儿?”
看到对方点头,他冷笑一声,朝赵玄武离开的方向看了看,‘语重心长’说道:“我劝你啊,最近还是不要去那的好,当心被狗咬到不松口,脱不了身可就…”
常任新深思片刻,眼sE深深看着范明:“若是不去,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范明眼角尽是不屑,满不在乎说着不含温度的话,“那也是他的命。”
赵玄武和齐勇从聆书楼出来,直接回了衙门,他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刚才的对话,确定这三人肯定有问题,哪怕得罪,这一趟也值了!
其他几人也陆续回来,尤其是那个大田,火急火燎跑进来就抱着茶壶倒进嘴里,兴冲冲的说:“大哥,我们这回可有重大发现。”
“哈哈,别呛着,喝完慢慢说。”赵大田是他的堂弟,家中贫困,却有一身腱子r0U,便收到衙门里做了捕快。
等大家都喝完水净过脸休整一番,赵玄武喊出王远之,众人聚在大厅开始梳理案情。
“一鸣,张东,你们先说。”
“我们在鸿顺楼查到周彩蝶当晚最後一桌客人,正是常任新,范明,韦不易,同包房的还有另外二名男子,但那日当值的小二回了邻村奔丧,那两名男子的身份还需等他回来才能知晓;还有,当晚范明曾与周彩蝶两人一同离开大约三刻钟,回来的时候都快散席了,周彩蝶还换了一身衣裳。”
赵大田是个粗人,听到这里暧昧的笑了起来起来,“哈哈,肯定那是见不得人的腌渍之事,俺用PGU猜也能猜到。”
赵玄武狠狠瞪他一眼,对大夥说:“这跟王仵作的验屍结果相符,周彩蝶还未议亲,却已非完璧,遇害当晚又没有发现被强迫侵害的迹象,说明是自愿的。”
有人跟着点头,齐勇问当时吃饭的气氛怎麽样,文一鸣告诉他,据当时隔壁包房上菜的丫鬟回忆,那晚他们相谈甚欢,并无任何g戈。
“所以,周彩蝶之所以遭遇杀生之祸,全是因为她新换的蓝sE裙衫。”齐勇推测。
鸿顺楼的情况大致说明清楚,张东问赵玄武:“老大,你们那边有没有什麽新进展。”
“大勇,你说吧。”
“我们今日也正好在聆书楼遇到了三名嫌疑人,他们刚开始否认认识两个丫头,常任新和范明似乎有意隐瞒,很不愿提起这二人,特别是范明。不过,他们也承认在酒楼吃饭,难免言语轻佻,戏弄过一些小丫头也说不定。而孙翠儿遇害当晚,他们三人在包房吃到很晚,饮了些酒,出门的时候需要靠小厮和朋友扶着才能走。可惜的是,当晚聆书楼生意极好,掌柜想不起来那位朋友究竟是谁,他们离开时是戌时一刻。”齐勇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文一鸣,沉声说:“我们也问了昨天夜里他们的行踪,范明说他们昨夜在一位同窗家中饮酒作乐,互相作了不在场证明,真实与否还需要我们进一步确认。最後,值得注意的是,范明的右手有明显的抓痕。”
文一鸣双拳紧握,额上青筋突起,“一定是他们!!”
“一鸣!注意你的情绪!”赵玄武制止他。
齐勇赶紧转移注意:“大田,保全,你们有什麽发现?”
“我和大田分头问了左右街道的邻里,其中陈记食铺隔壁的裁缝铺老板娘回忆起,昨晚大雨刚至,一个身穿绦紫sE华服的男子曾在她的店门口一闪而过,在陈记食铺逗留了一会,老板娘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当时那个男子手中的伞频繁掉了两次,似乎有点着急。”
大雨刚至?
“昨日那场雨快戌时才下,秀珠的Si亡之间大致在戌时五刻,这个男子确有可疑。保全,那老板娘有没有看清男子长相?”齐勇说。
“天sE太暗,她并未看清,只记得那把伞是灰sE的。”
赵玄武看一眼王远之,後者对他点点头,是了!案发现场遗留的伞正是灰sE。
这名身穿绦紫sE衣衫的男子,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连日来的雾霾积压在整个衙门,今天感觉终於要重见天日,赵玄武一拍大腿:“时间紧迫,大家都打起JiNg神!张东,你即刻赶往邻村,找到当值的小二问清楚当晚包房的另两个客人是谁;齐勇,你立即到常任新说的同窗家,确认他们三人昨夜行踪;大河大田,你们互相照应,盯着常家,常任新几时出门几时归家去了哪里,不得遗漏;保全,你去盯着范明。”
“头,我呢!?”文一鸣看着众人纷纷领命出门,不甘的拉住赵玄武。
赵玄武头也不回,命令他好好呆在衙门,哪也不许去。
王远之知道文一鸣心里不好受,上前两步,拍拍他的肩膀:“你现在情绪激动,调查时容易被这样的心态误导判断,若真相为秀珠做什麽,就听赵捕头的安排吧。”
文一鸣一拳打在立柱上,恨不得立即将凶手碎屍万段。
安抚好他,王远之转身回到自己的档案房,反手将门关好,对着满室卷宗,说了句:“出来吧。”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架子後面探出个脑袋,嘿,可不真是小刑警陆惜之吗?
“全都听见了?”
陆惜之忙不迭的点头。
“你有何想法?”
“王仵作,你相信直觉吗?”
王远之未加思索:“我只相信Si者留下的证据。”
陆惜之愣了一下,呵呵笑了起来,老朋友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对对对,法医只重证据。但我是做刑侦的,直觉也是引导我搜寻证据的关键。”
“况且他们两次与被害人的最後接触,现场都有其他人,所以,嫌疑人不止三个。还有韦不易喜怒无常,情绪易被C控,暂且不论他;范明和常任新的确很可疑,刻意隐瞒与两名被害人的关系,还有范明受伤的右手…”陆惜之在屋内踱步,这中间好像…有什麽没抓住。
王远之淡然说道:“等张东回来,其余两个男人是谁便一清二楚了。”
“可东厂不是要你们限时破案吗?慢一点,你这好看的脑袋可就没有了。”陆惜之调侃他。
王远之不置可否,只盯着卷宗看。
“其实,我有个很简单的法子,可以引蛇出洞!让真凶现身。”小刑警x有成竹。
男子这才抬起头,看着她,等着下文。
“化装侦查!”
王远之嘴角微g,“这可是很危险的,而且衙门里没有nV捕快可以乔装。”
陆惜之笑嘻嘻看着他,顶直小身板,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