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君和陆仲廉起身迎客,对陆惜之说:“惜若回自己院里吧,惜之也先去後面等着,唤你再出来。”
陆惜之颔首,领着丫鬟去到隔壁西厢房。
“陆大人,这番邀请,可真是让我好等啊,呵呵。”廖明理拱手行礼走在最前面,尽管面上带笑,但仍可听出话里有话,带着些不满。
陆仲廉料到一般,不在意笑答:“明理兄,这几月确实疏忽,下月万寿节将有他国使节到访,各官员都不敢有半点松懈啊。”伸手做个请的手势,领着众人走进正厅落座,并示意丫头泡茶。
“听子易说,辰霖在学堂课业一直不错,今年科举有望进三,年轻有为啊。”陆仲廉对这个翩翩少年甚是满意的样子。
“陆大人过奖了,辰霖愚笨,学业方面多得陆大哥指点,晚生还需加倍努力。”
“说了多少次,咱们两家人在的时候叫我陆叔就行,不必多礼。”
“是,陆叔。”
双方一番寒暄过後,李文君让丫鬟去请今天的nV主角。
陆惜之刚出现在门口,几人的目光就瞬间被x1引过来,落落大方的行完礼,刚准备坐在李文君的下首,一道脆亮的声音响起。
“惜之真是愈发漂亮了,去年见着好像还没这麽高,呵呵,来,快过来让我瞧瞧。”廖明理的夫人唐氏站起身对陆惜之招招手。
陆惜之望望母亲,见她点头,才迈着小碎步挪到她身边。
唐氏执起她光洁的小手,左看看右看看,看得陆惜之烦躁不安,又不敢当面放肆,只得用另一只手扶了扶太yAnx。
“怎麽了?头又疼了?”李文君聪明的替她解围。
唐氏赶紧收回打量的目光,关切问:“可是哪里不舒服?”
“回廖夫人,最近天气酷暑,偶尔会头昏脑涨,歇歇就没事了。”陆惜之用夹子音软乎乎的回道。
‘咣啷’上座的陆仲廉一个不稳,不小心弄掉了茶杯盖,故作镇定喝口茶。
“那赶紧坐下吧,正好啊,给你们带了些云州新出的布料,颜sE好看着呢,还轻盈透气,做裙衫是再好不过。”唐氏是生意人,句句不离推销。
回到座位的陆惜之从进门开始就感觉到一道审视的视线在她身上肆意扫视,让她浑身不自在,趁着父亲询问他的学业,陆惜之略微抬头,看向那视线的主人----她的相亲对象,廖辰霖。
一袭青衣,袖边翻着两道墨绿折边,不用细看也知道布料是极好的,很符合大布庄家的富二代公子印象,但是他身形瘦削,衣摆显得有些空荡;往上看去,侧脸清俊,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光看到这些,这个年轻男子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但偏偏,那双眼…他眼眶微凹,眼周有淡淡的Y影,双唇也极薄,颧骨微微隆起,就像一只潜伏的秃鹫,择人而噬。
此刻,父亲问他对於相邻的安州城最近发生的萧氏三兄弟因为土地分配不均,残杀手足的事件有何看法时,廖辰霖稍作思考,嘴角含笑:“晚辈认为,公平和正义需要牺牲,萧氏大哥和二哥的做法可酌情量刑。”
陆仲廉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0了0胡子,不再做声,望着廖辰霖若有所思。
陆惜之不喜欢,非常不喜欢,她看着对方,字正腔圆的说:“我倒认为,萧氏大兄和二兄为了自己私慾,杀害三弟的事实,证据充分,应当问斩。他们的所作所为不是公平和正义,而是作为凶手的他们,自己制定的规则游戏,真正的公平正义不是b人去选择,而是努力做到公平,但不是绝对的公平!”
廖辰霖正脸看过来,眼神微眯,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转眼又镇定下来,泰然自若的说:“妹妹有所不知,那萧氏三弟整日无所事事,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在村里村外都是惹人厌的人物,此次因为土地纷争被自己兄弟所杀,也算Si有余辜。”
“照你这麽说,若被害者是有罪之人,人人皆能杀之?那杀人者又是什麽人?要律法何用?”
“这……”廖辰霖显然没料到陆惜之会这样咄咄相b,深闺nV子,哪来这麽多的为什麽?
陆仲廉心底为nV儿鼓掌,眼含笑意看着陆惜之,李文君眼看火药味渐起,轻轻咳嗽了一下提醒丈夫。
员外郎这才缓过神来,开口道:“真是後生可畏啊,辰霖这孩子对实事颇有自己独到见解,科举之日还要好好发挥才是。惜之啊,时候不早,nV先生也差不多该到了,你先回房去吧。”
陆惜之早就想走了,得了父亲的令下,赶紧起身道别,呸!什麽臭P男,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如此草菅人命之人怎麽能做官?
廖辰霖望着陆惜之俏丽的背影,在陆仲廉和李文君看不见的角度,眼神狰狞,嘴角露出Y骘冷笑。
这头陆惜之可高兴了,其实今天根本没有nV学课,父亲帮她圆场呢,既然这人也见过,她就该去做正事了!
在她的再三保证下,陈妈的再三叮咛下,陆惜之一身男装溜出了後门。
急冲冲赶到衙门后街,看看日头,离上次见到掏粪老头的时辰还有些尚早,00口袋里不多的铜板,可怜的小刑警走到路口,买了个馒头,乾巴巴的填饱肚子。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刚吞下最後一口馒头的陆惜之,终於隐隐看到街的另一头缓缓出现的推车,圆筒形的特殊装置,步履蹒跚的邋遢老头,嘿!正是她要等的人。
“表叔!我来帮你!”陆惜之远远就对着老头招手,蹦躂的朝推车跳跃而去。
陆惜之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这麽想念-----粪车!
邋遢老头懵了,毕竟自己乾的行当让人唯恐避之不及,遭人白眼嫌恶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如今有人这麽欢欣雀跃的迎向他,当然被吓得不轻。
来到後巷,老头认真看着陆惜之:“年轻人,你没事吧?”
陆惜之还是没忍住这浓厚的气味,背过身呕了一下,转瞬又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表叔,瞧您说的,我好着呢,特别是看到您,那更好了。”
“说吧,我的乖‘表侄’,你到底想g什麽?”老头JiNg明的眼神打量着她。
“老人家,不瞒您说,前日遇害的nV子,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如今凶手没有抓到,衙门不让领屍,她昨日托梦於我,说她冷让我给她加件衣裳。”生怕老头不相信,陆惜之挤了两滴眼泪,嘤嘤哼唧了两声。
“你居然不怕看屍T?”
眼皮咯噔一跳,“自然还是有些害怕的,我就想去给她磕个头,让她好好上路,别…别再来吓我。”
片刻後,跟上次一样,在豁牙子的咒骂声中,两人进了衙门後院。
陆惜之熟门熟路猫着身子来到停屍房,找了一圈,除了几具屍T外没找到验屍记录,想了一下,不甘心的她又蹑手蹑脚寻到隔壁房间,果然!这里是办公室,几个简单的架子,上面堆满了纸卷和文书。
而靠窗的书桌上堆放着一叠厚厚的纸张,陆惜之翻看最上面几张,正是她要找的东西,居然有这麽多!
时间短暂,迅速开始翻找她想要的那一页,正当她满头大汗对照记录时,眼角余光被桌上另一角的蓝sE书本x1引了注意,书皮上赫然写着:解剖学!
什麽?!怎麽会?
震惊之余,陆惜之没有注意到门口有人轻轻走来。
“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