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是卧底,但是在这个家里,要想继续生存下去,可得讨好这些人,“纪总醒来了。”
“我们都知道了,你要没其他事,就回你的岗位去。”一双不讨喜的贼眉鼠眼,乱看什么?
“是。”点了点头的田晖,在对上常亦远看来的眼神时,又轻点下颚,“刚才,谢谢你替我送衣服。”
“不客气。”田晖是新人,不知道衣柜在哪儿,能理解,本来主卧,就不是田晖这种生面孔可以进的。
田晖那夹着尾巴轻声说话的样子,让常亦远下意识瞥了眼旁边那个并不好相处的师少择,果然是老冯的人,这脾气都一个样。
往门口走了几步的姜轶洋,站在门后望着走远的身影后,顺势将门带上,大概是因为涂静好在里面,姜轶洋并不想看到涂静好的脸,就在门口等了一会。
“要不要我给你安排其他医生?”
“不用。”连江别辞都知道这个时候不合适过来,连电话都没打过来,怎么涂静好就跑过来了?这让纪澌钧不得不怀疑,这背后是不是另有目的,“一会我就让人送你去机场。”
她既然来了,就不可能那么快就离开这里,抱着胳膊坐下的涂静好,望着面色红润,气色比她还不错的纪澌钧,“我要这里住几天,什么时候走,我自己去机场,不劳烦你的人送我。”
涂静好说话时,眼神并不是完全看着纪澌钧的,还落在木兮身上,似乎打算把这个问题抛到木兮身上。
看懂涂静好心思的纪澌钧,立即回了句,“你住这里不合适,费亦行送涂小姐去机场。”
纪总这话,简直就是太解气了,去机场的路费,机票,他费亦行出了!“是,纪总。”这个涂小姐还真是固执,没看见老姜都不过来了吗,人家都避着,还非要凑过来。
纪澌钧这时时刻刻把老婆护在身后的本事,她也不是头一天见识到,尽管来之前打过招呼,让她对纪澌钧夫妻客气点,但她涂静好也不是那种天生懂得给人赔笑脸的人,“纪太太,打扰了。”
“你太客气了。”木兮笑着抬眸望了眼站在涂静好身旁,等着送人的费亦行,“费助理,待会涂小姐走的时候,麻烦你给我备点礼,给涂小姐一块带回去。”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木兮知道她要留下来,还敢跟着纪澌钧一块轰她走,是她小瞧这个女人的硬气了,涂静好脸上带着一惯以来的礼貌微笑,起身后抱着胳膊,不冷不淡的眼神望着对面不欢迎她到来的纪澌钧,“那你先休息,我不打扰了,我出去打个电话。”
听涂静好这意思,是不打算走了。
木兮撑起身子往后坐了坐,目光看向费亦行时,费亦行轻点下颚,像是让木兮放心,他能搞定。
这个涂静好,看起来不太好打交道,费亦行能行吗?
而此时,离开的田晖,找了一个安全的角落给那边回信息,信息刚发出去没多久就接到电话。
“检查的时候,你在旁边?”
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存在对这盘计划有多重要,他才没敢说自己因为差点被识破那件事,“我就在旁边看着,是吕锃凉负责做检查的。”
“既然他已经醒来了,那先前那个计划就不能再用了,你要把东西处理干净,绝对不能让人查到跟我们有关系。”
“我知道了。”
“白一近的事情有什么下落没?”
“没有,他吃过早餐后,就跟乔隐走了,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那你继续留意姜轶洋的情况,有什么近况再汇报。”
“是。”
挂了电话,男人轻敲房门,里面传来应答声后,男人推门步伐轻快进到主卧。
在漆黑的主卧内,男人回荡在空旷房内的声音多了几分诡异。
“对纪澌钧下手的计划没成功,他醒来了,我们的人没被发现,检查的时候,陪在旁边,纪澌钧有可能下半辈子都要坐轮椅了。”
“那就走第二个计划。”
“是。”
……
董事会结束后,在会议室里没能有机会跟乔隐聊天的纪泽深,正打算留住人,就被董事绊住脚,想叫李泓霖去找乔隐,李泓霖也被董事叫住了。
收拾东西的江别辞,看到乔隐拿着手机往外走,跟了几步出去。
纪泽深看到江别辞跟上了乔隐,马上给江别辞发信息。
“乔总,听说昨晚你去纪家了?”
所有人里面,唯独江别辞最低调,压根就没露过面,要不是今天董事会,他还不知道有江别辞这号人,“嗯。”
“钧子怎么样了?”
“很好,你没给他们打电话?”有些不方便联系的没打电话,他能理解,可他跟木兮聊天的时候,却得知江别辞连一个电话都没打过。
他跟李泓霖一块在忙董事会的事情,听说钧子出事了,他也想赶过去,他跟师傅都收到姜轶洋的信息,师傅跟他分析过情形,只要纪澌钧那边不联系他,他也不方便主动联系,而且有参与救治的老岳也会给他反馈情况,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钧子的事情,“下棋时,最忌讳的就是棋子乱动,坏了整盘棋局的走向,我跟钧子他们打过交待,知道他们的办事风格。”要避嫌,自然有避嫌的道理。
看来,江别辞也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是一颗棋子。
“深哥在忙,我不方便过去打扰他,请替我跟他打声招呼,说我先走了。”
“没问题。见到他们替我问候一声,顺便帮我跟我老妹解释一下。“他的心可比深哥的心大,连这种事情都敢和乔隐聊,跟乔隐讲,他本来对乔隐是有所保留的,但是他师傅应该是一些事情的知情人,让他可以绝对信任乔隐,他就算不相信乔隐,也得相信他师傅。
“早上吃早餐之前,我们有聊到这件事,嫂子能理解,也跟我讲,让我相信你,还托我跟你说我哥的情况,让你不要担心家里的事情。”
乔隐这一句话,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乔隐的位置,一句“嫂子和我哥”,让乔隐成为了这个家的一份子,“你跟小兮说,我等她信息,方便就恢复通讯。”
“嗯。”到了门口的乔隐看了眼在等自己的王珩,“我先走了。”江别辞知道他昨晚去纪家的事情,那肯定也知道遗嘱的事情,江别辞不问他?是出于信任还是觉得自己没资格问他这些?
“好。”从前也终究要成为过去,他师傅可担心他跟乔隐有什么不和的地方,一晚上反复给他做思想工作,他师傅绝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想而知,是钧子在背后出的力,他到现在都没问出来,钧子到底是怎么让他师傅对钧子如此信任和鼎力相助?
跟着乔隐离开会议室门口,走远后,王珩才问道,“隐哥,不留在那里给他介绍董事吗?”
“用不着我介绍。”意见一致后,他的存在就没什么必要了,纪泽深自然会招待好那些董事,原本想跟纪泽深打声招呼再走,却也觉得可以省略,昨晚的事情听说闹得不太愉快,他要过去,纪泽深肯定会留他下来,他跟纪泽深的通讯并不受阻,可纪泽深却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发过信息了解这件事。
所以,他推断,纪泽深想当面跟他了解这件事,现在不是谈这件事的时候,纪泽深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公司里的事情。
“隐哥,昨晚的事情,他问你了?”
“我跟他,还没聊一句呢。”笑了笑的乔隐递了眼前面打开的电梯门。
电梯到了,王珩立即跟着乔隐进电梯。
乔隐走后,江别辞在会议室门口等了一会,拿出手机想看看木兮有没有给自己打电话,手机刚拿出来就看到纪泽深给自己发的信息。
江别辞立刻提步去追人,他过去的时候,乔隐跟王珩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抬眸望了眼电梯跳动的楼层提示,已经到了一楼停车场了,看来只能打电话了。
电话拨出去后,以为那边很快就会接通,没想到一直响到停都没人接。
下去是追不上了,江别辞只能一边往回走,一边继续拨打乔隐的电话,连打了几个都没人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刚刚开会的时候,手机调成静音,跟他一样有消息都没看见?
除了这个原因,他找不到更合理的借口来解释这件事。
拿着手机的江别辞,在门口等了一会,见纪泽深还没出来,就进里面,会议室里还有几个董事没走,江别辞跟纪泽深一块把坐车来的董事送到地下室停车场。
董事的车子走远了,纪泽深才问了句旁边的江别辞,“乔隐呢?”
“他说他要去纪家看纪总,先走了,让我跟你打声招呼。”
“我不是让你留住人,你怎么让他给走了?”江别辞刚和乔隐碰上面的时候,他就给江别辞发信息了。
“深哥,对不起,我手机静音,没看见。”
拉着脸的纪泽深,压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什么都没说,带着李泓霖就回电梯。
路过江别辞时,李泓霖看到江别辞像是因为纪泽深不高兴脸上有些尴尬,“江律师,走了。”
“嗯。”他跟深哥的时间比跟钧子还长,却在这几年里,习惯了钧子那边的气氛,如今再跟深哥合作,他有些不习惯,不过再不习惯又能怎么办,也只能硬着头皮下去了,也许时间会让他再度习惯也不一定。
跟了几步的江别辞,来到纪泽深身旁,“深哥,对不起。”
垂落的手抬起,揽住江别辞的肩膀,“我们之间什么时候需要这么多的对不起,放松点,就跟以前一样。”
跟了钧子他才知道,自己以前活得太小心翼翼了,他现在就是太放松,习惯了放松才一时间无法适应严谨的气氛,“深哥,我是纪家家生的,不管是以前还是今后,我永远都会跟着你。”
“什么家生不家生,你跟钧子一样都是我的弟弟,以后,别再说自己是什么了,知道吗?”
“知道了。”他跟钧子不一样,纪优阳跟钧子也不一样,即使他就算是姓纪,也永远不可能成为深哥真正的弟弟,在纪家,深哥只有一个弟弟,不是他,不是纪优阳,而是纪澌钧,深哥对这个弟弟的爱,是自私的,极度自私到,让所有人都以为深哥是不是中邪了。
准备进电梯的纪泽深停住了脚步,回头说道,“泓霖,你去纪家一趟。”
公司刚以回购的形势从沈氏分出来,现在需要收尾的事情一大堆,他又是董事长助理,更走不开,“纪董,也许这正是一个可以试探乔总是否值得信任的好机会。”
“深哥,我认为他说的有道理,钧子一直都希望大家能接纳乔隐的存在,特别是我们几个跟钧子关系好的,就看在钧子的份上,相信他,给他一点时间,等他主动跟我们解释这件事吧。”他就是相信遗嘱的事情安排自有道理,所以才没有问乔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