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形势可说是变幻莫测,时时刻刻都让人心里惶惶。
烨王临危受太子之命与骆王并齐为摄政王,皇后易家全力支持烨王,显得骆王势力单薄,有些站不住脚,朝政上气氛诡异低迷,秦国公乾脆装病足不出户,喊着腰疼下不了床,实则天天蹦哒命人收集各地美食翘着二郎腿品嚐。
至於秦世子就别提了,整天顾着他的小菜园,两袖清风,外头的事都跟他不相g。
国公府这举动虽看起来不够义气,甚至有人在背後偷骂着秦国公身为朝政上一大老,却在大明最动荡的时刻不管不顾,无论外界如何议论纷纷,但也撼动不了秦国公装Si到底的决心。
啥?你说我装病?怎麽样!我就是装病!有种你闯我家门把我拖去朝堂啊!
以上来自秦国公的原话。
秦国公前脚在家装Si,舒贵妃提拔了与秦国公是换帖兄弟的何太医入养心殿照顾皇上,後脚跟着去了佛寺,说是为昏迷不醒的皇上祈福。
秦家的两只大狐狸潇洒帅气的远离骆王与烨王之间的纷争。
且说到骆王用傅家灭门危机威胁秦毓瑭一事,本以为妥妥让伪菜农秦毓瑭站队到自己阵营来,即便当个花瓶,也足以让朝政转风向,却没想到途中杀出烨王,以为这次Si定了的傅大人见事有转机,立刻收集了自己所有罪证,P颠P颠自己去给烨王自首,只求从宽发落。
那是一个涕泪纵横、感人肺腑、可歌可泣的温馨场面。
傅大人左右臂膀让人搀扶着,脸sE苍白如纸,哆嗦着嘴唇说自己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子子孙孙百人全跟着自己过日子,自知罪孽深重,求求烨王看在这几百人口的份上,网开一面,不求刑轻,只求饶命。
临危受命的烨王还没适应自己摄政王的身分,就接了这一个烫手山芋,实感无奈,还在思量着要如何处理,另一头的皇后一听骆王原想定傅家抄家灭族的Si罪,二话不说拍板定案将其流放岭外,且後世子孙世代不得为官,抢先给了骆王下马威。
俗话说的好,给敌人称心如意,就是让自己不痛快。皇后娘娘微微一笑表示自己这一手勘之手段高明。
免了Si罪的傅大人是喜极而泣的晕过去了,估计骆王得气得胃都疼了。
近夏日暖,浮云在点缀在碧蓝天空中,秦国公府里的大树绿意盎然,摇曳生姿,为一地小隅抵挡了暑气,鹅软石在yAn光照耀下如璀璨宝石,庭院中的池塘涟漪漪漪,几只漂亮鲤鱼吐着泡沫在其中悠游。
一身月牙sE夏锦衫的贵气男子蹲在菜园子前,明明姿势粗鲁不雅,却生生被他的英俊容貌给b出了几分不拘小节的痞气。
「糟了!差点都忘了这一事了!」神游到九修云外的秦毓瑭猛然回神,一个下手太重,手中还0着的大萝卜被连根拔起,他瞳孔震动,痛心疾首,悔恨莫及,「宝宝!是哥哥对不起你!」他扁了嘴,把大萝卜抱在怀里蹭蹭,做最後的缅怀。
「我看公子是疯了。」慎言啧啧两声,摇头。
大明朝政动荡不安,秦国公府的主子们全都脑子浸水了。
站在慎言旁边的小陶说道:「我听说不只十七小姐,就连暗卫都没回信?」她脸sE有些凝重。
「可不是吗,估计哪儿乐不思蜀了!我看公子趁机换个未婚妻也是不错的。」慎言嘴上虽这麽漫不经心的揶揄着,但眉眼却止不住溢出的担忧。
秦国公府的暗卫向来是从小就培养起,训练有素,这会儿却连公子交代回信的都没做到,怕不是发生什麽事了吧?
「让孙大娘今晚加菜,有好戏可看罗。」
跟大萝卜道别完,秦毓瑭将萝卜强塞入慎言怀中,自顾自地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慎言跟小陶。
是夜,月光隐匿在乌云身後,刮风而起,穿梭在绿瓦红砖上的叶缝之间。
一辆马车悄悄在夜深人静的大街上,只见一身穿墨sE斗篷遮住面容的男子独自一人缓步走出小胡同,上了那辆马车後,车夫驱使马车前行,轮轴踩过碎石发出声响,在这无人的市街显得格外醒目。
明明是近夏之时,刺骨凉风却源源不断从帘子吹入,像是一根根小针沿着衣质上的小孔争先恐後,斗篷男子扫了一眼帘外景sE,只见建筑物变换,却不是自己所熟悉的路途,他眯了眯眼,嗓音压低,「回g0ng?」
外头车夫并未回应,然而耳边却传来一句令人寒毛直竖的轻笑,似叹息,似轻蔑,「我们不回g0ng了,烨王殿下。」
「去哪?」烨王倒是没有如想像中的惊恐,反而淡如止水,嗓音不起波澜,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变化。
「殿下这话问的可真没意思,自然是要送殿下去该去的地方。」男子慢悠悠的轻佻语气犹如挑衅一般。
烨王沉默,鼻息间的一吐一x1渐细微,不动如山。
马车拐过弯猛然一震,滚动的轮轴嘎然止步不前,藉着朦胧月光,隐约见路中央站着一个人,脚下的影子耸立拉长,没入黑暗中。
「怎麽了?」与原先马不停蹄直达目的地的计画不一样,这意外cHa曲让男子心起警惕,出声询问车夫。
「那个人说要搭便车。」车夫答。
「杀了。」
看似简单却不带任何情绪的一句话从帘内溢出。
烨王藏在斗篷下的手微微捏紧,隔着帘子,只能感觉马车一轻,想是车夫下了马车,万籁寂静中,听力格外敏锐,外头动静一瞬如大风刮起林叶飒飒作响,忽近忽远,似有似无,剑光出鞘,划风劈石。
半亩,归於平静,马车一沉,车夫重新回到了马车上,却没有使动马车,此时竟静的连呼息都得小心翼翼。
气氛不寻常,空气中弥漫着cHa0Sh,淡淡血腥味飘入鼻尖。
男子斜眼睨了一眼不动如山的烨王,一只手无声无息如缠蛇扣在烨王的脖子上,紧紧的,毫无空隙,桎梏住烨王的脖子,像是随时都能轻而易举扭断,他问车夫,「处理完了?」
车夫未回应。
男子Y郁着脸,五指渐渐使力,感受到身旁的烨王呼x1粗重起来,不耐烦的重复问了一次,「我问,处理完了吗?」一字一句,冰冷如霜。
突然,一只节骨分明的好看大手缓缓掀开车帘,男子与烨王双双抬起眼眸,与之对视,只见那人微微一笑,倾城绝代,「为什麽不给爷搭个便车呢?」
「你是……」
惊疑的话嘎然而止,男子只觉x口如闪电触击般疼痛难耐,黑暗中,彷佛有什麽闪着亮晃晃的利刃cHa入自己x口,他扣在烨王脖子上的手蓦然松落,整个人一歪往前倾倒。
「呀!恶心Si了!差点倒在爷身上,阿杭快把人给处理掉。」
脖子终於得以喘息,烨王顺了几口气,将头上的斗篷给拿下。
「世子亲自出马,让本王受宠若惊。」
来人正是秦毓瑭,他上下打量烨王,然後装模作样的恍然大悟,「原来是烨王殿下!你的人不让本世子搭个便车,本世子不太爽便出手教训了一下,殿下不会介意吧。」
大半夜搭便车的怕也只有秦毓瑭一人了。
撇清关系还挺快的,秦国公跟舒贵妃都选择眼不见为净,这秦毓瑭倒是赶着上枪口还救了自己不一命,烨王感激在心,既然秦毓瑭想装,他也得配合才行,语气诚恳中带着歉意,「下人不懂事,有劳世子了。」
跟聪明人一起玩果然有意思。
秦毓瑭笑了笑,心情愉悦,「那麽今晚我们谁也没见过谁。」
「那当然。」烨王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