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是秦国公府出来的,参选武举动机的确引人遐想,秦毓瑭就怕十七被误以为是秦国公府为党争而做准备,连忙开口,字字斟酌,「十七自幼以乞为生,毕生心愿天下太平皆穿暖吃饱,故才参选武举。」
皇上显然也很满意他的答案,为天下便是效忠君主,秦国公府势力虽越庞大,总归还是将他这天下之主放在眼里的。
「陛下,您还有奏摺未看完。」升禄公公在门口小声提醒。
皇上看了一眼升禄公公,不甚满意的道:「你瞧瞧,升禄一刻也不让朕偷闲着。」说完,他起身,「朕去看看那未完的折子,给你们姑侄俩说说家常。」
舒贵妃与秦毓瑭一同起身恭送,直到皇上的人都离去了才又坐下。
皇上一走,g0ng殿也冷清了下来,不再像方才的热闹,舒贵妃伸手亲自夹了一只虾放在秦毓瑭的碗里,「特意吩咐人做的,你吃吃。」
显然舒贵妃早知他今日进g0ng会被皇上叫过来了。
秦毓瑭凝视着碗中的红虾出神,脑中想的不是皇上的试探,而是不断轮转着镇王企图激怒元襂的话,他放在膝上的手满是手汗蜷了蜷,抓皱了锦袍,斜飞的黑毛也不自觉拧成川字。
舒贵妃抬眸用眼神示意顾嬷嬷摒退下人,又关好门窗之後,确认寝殿内都是自己人,她才开口道:「有何烦心事?」
舒贵妃声线清丽如h鹂,就像一GU山间平稳涓水淌进秦毓瑭原本烦躁的x间,浇灌出宁静。
而秦毓瑭也确有事迫切想得到答案,他哑了哑,「姑姑,镇王私豢养养珍奇猛兽的飨珍园的事,您可知多少?」
闻言,原以为秦毓瑭是在为皇上的试探而心烦的舒贵妃有些意外,没想到是个完全不相g的问题,她不解反问:「怎麽?镇王喜Ai珍奇猛兽,皇上也是知道的。」有些不以为意。
飨珍园并不是个秘密,越是凶猛不受控制的野兽镇王越喜Ai,因此特别命人打造了一座巨大林园,专门饲养这些猛兽,已训练为乐,前几年有人在山林捕捉到一只两尺高大白狮贡献给镇王,因而家财万贯致富起来。
「姑姑,我怀疑……」秦毓瑭眸底闪过Y郁,顿了顿,「飨珍园以人为食。」
这画面实在是太过惊悚,一想到那些猛兽血盆大口咬着人的四肢,将内脏肠子咬碎的血心模样,就连站在一旁眼观鼻心的顾嬷嬷都忍不住一抖。
就连一向情绪平静无波的舒贵妃都愣住,不由得放下筷子上的红烧r0U,没了继续吃的胃口,她整了整衣袖,淡淡问:「有何证据?」
「没有证据,我只是揣测……」
「小瑭,有几分证据就说几分话。」舒贵妃不咸不淡的说,语气中却是有严厉。
秦毓瑭张着嘴yu言又止,明知道自己说飨珍园以人为食确实很让人不可置信,可是他脑中十七将军的模样渐渐与元襂融合在一起,如出一辙的身手如同十七所说的一样……
垄罩巨大恐惧之下,每一招都是疯狂的必杀绝技,不生则Si。
前生的十七将军也是乞nV,没有遇上他,那会是……遇上了谁?镇王还是骆王?
十七将军是不是也曾经如元襂这样被人狠狠羞辱过?是不是也曾在那个充满野兽猎捕的地狱每天生不如Si?
他全身血Ye流动的缓慢,缓慢到他几乎快不能呼x1,就要溺水在这窒息中,有双手正掐着他的心脏,喧嚣咆啸。
舒贵妃看着秦毓瑭兀自在自己的思绪中俊容苍白,接过顾嬷嬷递的帕子优雅擦拭了一下纤纤素手,这才又道:「若是以人为食,这麽大的动静,也是瞒不了的。」
虽然不喜自家侄子没证据就擅自揣测给镇王给扣大帽子,不过舒贵妃是看着秦毓瑭长大的,自从他改姓子喜Ai种植蔬菜开始,X子变的沉稳不说,即便在令人错愕的事都能将情绪隐在心中。
小瑭这点可与你越来越像了。秦国公曾经这麽对她叹口气,直嚷着好端端可Ai活泼的儿子竟然跟她一样活像个道姑和尚。
对於自己的揣测,舒贵妃虽是先训斥,却还是愿意顺着他让他很是感激。
「乞丐、流民、奴隶,又或者是刑犯。」秦毓瑭目光清明如盏灯,抬起头与舒贵妃四目相对。
乞丐、流民这两个都是不在户籍名册上的,而奴隶与刑犯即便有天神不知鬼不觉消失根本也无人会注意。
可不就是最好送进飨珍园的人选吗?
回想镇王的话,那句〝要不是二皇兄好心肠〞也格外让人匪夷所思,依照自己对骆王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做与自己无利益的事的,因此骆王的一句话一动作在他眼里都代表着另一层的用意。
那麽假如元襂是被送入飨珍园的人,骆王为何要将他给带出来?与前世的十七将军连结在一起会不会有什麽蛛丝马迹……
镇王把无籍身分的他们丢进飨珍园,任其被野兽追捕啃食,日夜恐惧不知今夕是何年,直到最恐惧绝望之下,骆王伸出援手施舍一点怜悯……
一闪而过所有吻合之处,秦毓瑭蓦然僵住,脸上血sE褪去。
「是他……他在培养自己的Si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