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庄昂大喊救命的两人一个叫彭理,一个叫周泊,看起来比庄昂老成不少,此时却扑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满眼,眼泪汪汪求庄昂带他们出去。
庄昂看得恶寒,冷着脸让两人撒手。
怕惹恼了大佬,二人不敢纠缠,小心翼翼松开手,见庄昂没再走,这才松了口气,挨着瘫坐在地。
“我们被吓得跑出寝室,刚一出门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周泊扯了衣摆往脸上一糊,擦了脸哽咽着说到。
彭理在一边点头,满脸后悔:“早知道真能召来笔仙,打死我也不干!”
什么生活太无聊乏味,想要找点刺激乐趣啊,我呸!
说真的,庄昂真的听不能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明明闹得沸沸扬扬,偏要不信邪地亲自上阵作死。
趋利避害,不是人类的生存本能吗?
“好了,起来吧。我先带你们出去。”纸鹤还有反应,说明另外玩笔仙作死的人也有顺利召到笔仙的。
其实笔仙不外乎就是周围离得最近的孤魂野鬼,这种东西哪是随便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来都来了,少不得要带点东西走。
听说要带他们出去,周泊跟彭理连滚带爬地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殷勤地看着庄昂。
庄昂往门里看了一眼:“不带你们那个同伴?”
周泊脸色变了变,到底没说什么,转身去依旧紧闭的房门前敲门:“王蒙,走了,外面的鬼已经被大佬杀了,他现在要带我们出去!”
周泊就站在门外,与里面的人隔着一道门板,听见有粗重的喘气声,却没有脚步声。
稍微一想,谁还能不明白王蒙提防着什么呢,周泊都要气笑了,狠狠拍了几下门:“快点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就不等你了啊。”
里面还是没动静,连喘气声都消失了。
得,这是怕他们是鬼变的呢?还是怕他们两个要报复他?
反正该做的已经做了,周泊懒得理这个危险关头丢下他跟彭理挡怪物的“哥们儿”,转身到庄昂面前泄气地说,“他不肯出来。”
庄昂低头,轻轻摸着姑奶奶的平脑袋,察觉她显得蔫哒哒的没精神,心里担忧,也没时间继续陪他们耗着,干脆转身,往楼梯口那边走:“反正这里也没其他鬼祟,就是阴气重了点,明天早上鸡叫时分自会消失。”
也就是说没有生命危险。
周泊跟彭理没有心理负担地连忙跟着大佬离开了鬼楼。
出了鬼楼,身上顿时一暖,夜里微凉的风都比鬼楼里的空气温暖了不知多少倍。
这种脚踏实地重返阳间的感觉太他妈美好了。
“大佬,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有什么需要用到咱们兄弟俩的,尽管说!”
周泊说了自己两人的名字电话,连班级宿舍楼学生号都说了,感激的心情是真真儿的。
彭理也连连点头,还想跟庄昂加微信,庄昂只说自己没带手机。
想想也是,庄昂这样的大佬,白天就是平平无奇的学生,晚上就是叱咤阴阳两界的大佬,哪可能带着手机走阴阳呢。
目送一步走出十几米的大佬远去,周泊感慨:“这就是传说中的缩地成寸吧?没想到现实里真有这种大佬,哎,可惜我没年轻个十多岁。”
彭理疑惑:“年轻个十多岁干啥?我还以为你会可惜自己不是个女的。”
反正他就有这种遗憾,如果他是女的,今天怎么说也要给大佬献身以示感激。
周泊嘁他一声:“大佬能缺女的吗?说不定大佬怀里抱着的妖精就是个绝色女妖,年轻十多岁不就可以拜大佬为师嘛,没听过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把大佬当亲爸爸孝顺一辈子,这才是正确的报恩姿势!”
两人转身往宿舍楼里走,还在讨论到底是以身相许报恩更好,还是终生孝顺报恩更好。
结果走到宿舍楼大门前,看着紧锁的铁门,两人才傻眼地看着彼此。
庄昂又走了两个地方,这次就是普通的孤魂野鬼,一个就是逗着乐的,察觉到庄昂的气息后立马跑出来跪地求饶。
看了这只鬼身上没带血煞之气,庄昂就把它送走了。
另外一个就是吃过笔仙碟仙这类游戏的甜头,害过人的,庄昂一张符咒就把它打散了。
回到宿舍后,庄昂把瞳渺好生安置在窝里,瞳渺早就昏昏欲睡,一沾上带着熟悉气味的小窝,瞬间就陷入昏睡中。
庄昂坐在床边盯着她看了许久,方才起身,去柜子里掏出那本古书,忧心忡忡翻找起来。
瞳渺一睡就是好几天,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庄昂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也没再提之前那个喜欢学姐的话题了,不过每天都早出晚归,也不带瞳渺出去,只是在晚上的时候会带她一起于夜色中奔波。
这让瞳渺有些失落,又有些安心。
至少在他危险的时候自己可以陪在身边。
结束了紧凑的课程,下午,庄昂走出西大门,周泊连忙迎上来,领着庄昂上了一辆商务车。
“庄哥,我张伯父家最近搬了新家,是一栋有些年头的别墅”
庄昂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走到这一步,周围的人看向他的目光有质疑,有警惕,有战战兢兢,有谄媚讨好。
曾经只是单纯因为想要多了解姑奶奶时刻思念惦记的万里山中属于精怪的世界,现在,他却因为这身本事成为了海市上流社会诸多大人物的座上宾。
不过,他也未曾忘记过自己的初衷,只是想要明白更多她所属的世界,以期日后能更好的保护她。
庄昂再也不想经历那晚的忐忑惶然,再也不想在她昏睡几个日夜间,自己翻边古书都找不到原因,只能颓然等待着。
他不喜欢等待。
对瞳渺来说,就是幼崽慢慢长大了,不再依赖她了。
然后恍惚之间,一眨眼的功夫,幼崽毕业了,她还操心着毕业即失业的时候,幼崽就带她到了一处公寓,“渺渺,你喜欢这里吗?”
十几年都没有明显的身形变化,如今依旧小小瘦瘦一团的白绒绒窝在无比熟悉的怀抱里,黑豆眼茫然地四处张望:“小昂,这是哪里?难道你准备买房子?”
要是想买房,这里的装修还是挺好的,处处都是她喜欢的风格。
不过现在房价这么贵,特别是海市这种在国际上都能排得上号的大城市,一个厕所都能让人负债累累。
瞳渺掰算起自己行囊中有哪些能卖钱给幼崽付首付。
她的神色实在是太好懂了,特别是在与那些人精接触交往过后,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所思所想。
庄昂闷笑出声,眼眸里是化不开的温柔:“不是准备买,是已经买了,装修也是我盯着装完的,都是渺渺喜欢的。”
瞳渺恍然大悟,两只前爪撑在他胳膊上,仰着小脑袋瞪他:“怪不得最近你老是问我想要什么样的房子!”
还总拿一本设计书抓着她一起看,当时瞳渺还纳闷幼崽是不是准备换专业找工作呢,原来是这样!
庄昂垂眸,专注凝视着她,轻声细语:“这是我想给渺渺的家,渺渺,你喜欢吗?”
这样专注的深情,让瞳渺一颗小心脏砰砰乱跳,明明她才是最擅长瞳术的,可偏偏这时候对方的眼睛勾得她转挪不开。
圆圆的耳朵往后面撇,瞳渺胡须都在抖,瞳孔颤栗着想要逃避,庄昂却及时抓住她略平的嘴,毛茸茸的触感也毫不影响他的感情倾泻,“渺渺,你喜欢吗?”
这时候瞳渺很不应景的走神了一瞬,忽然想到这三年多以来,幼崽几乎都没再喊过她姑奶奶了,而是用温润的声线缓缓地喊她:渺渺。
以前不觉得,现在却突然发现这样的称呼里满是亲昵,像是含在舌间的满腔柔情,听得她浑身发烫。
“喜、喜欢,挺喜欢的。”瞳渺抖了抖耳朵,眼神飘来飘去,实事求是地说出自己对这个房子的评价。
确实很喜欢,无论是田园风的大体设计,还是各处小细节的安排,都是她喜欢的。
庄昂轻笑,松开了手,却不等瞳渺缩脖子跳开,他就蓦然低头,就这么突兀地在瞳渺鼻子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啄吻。
瞳渺眼睛瞪得溜圆,整个团子都僵在了哪里。
偏偏始作俑者却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兴致勃勃抱着她到处转悠着,转完了楼下,庄昂又蹬蹬蹬上二楼,“我们的卧房在上面,有个大大的落地窗,对了,你喜欢的大飘窗不好做在卧室,就做到了书房。卧室跟书房连同的,以后我在书房画符工作,你就可以在大飘窗上打盹儿追网剧”
被亲得还没回过神来的瞳渺:“”
别问,问就是小问号有许多朋友。
庄昂从书房进去,转完了就推开一道隐秘的书架门,转进去就是个大大的卧室,卧室里最醒目的就是一张圆形的床,床上还铺着玫瑰花瓣。
缓过神来的瞳渺来了兴致,趁庄昂没注意的时候一个跳跃,就从他怀里跳了出去,落到床上转了几圈。
看着低头嗅玫瑰花瓣的白团,庄昂喉结攒动,左手掐诀的动作却丝毫没有犹豫,甚至可以说是快若闪电,气势里透着一股凶狠。
“为什么要铺花瓣啊?是庆祝搬新家吗?”瞳渺踩够了花瓣,好奇地回身抬头看他。
庄昂坐在床沿上,侧身探手过来摸她:“是,也不是。”
瞳渺眨巴眼,不明所以,刚要开口再问,陡然发现被他摸过的头上骤然一热,而后这股热流猛蹿全身,烧得她筋骨情不自禁想要舒展。
事实上,她也确实舒展了身躯,一阵白光过后,熟悉的古装佳人横卧在床上,惹得庄昂欲&血沸腾。
瞳渺甩了甩头,整个人都是懵的:“这是怎么回事?”
庄昂看着她,眼也不眨,专注中透着让瞳渺害怕的侵略性:“渺渺,你喜欢这个家,那你喜欢这个家里的我吗?”
不等瞳渺回答,庄昂垂眸,掩藏着怯懦者的害怕,俯身抱住她,努力用诱哄的声音说着可怜巴巴的话语:“渺渺,陪我一辈子好不好?我不修道不求仙,只活几十年,就陪我几十年好不好?”
哪怕在几十年后,她的记忆中全然没有属于他烙下的痕迹,哪怕几十年后,她又成为了别人的保家仙,彻彻底底属于另一个男人,他也想要不顾一切地抓住这短暂的几十年。
只要他的一辈子都有她,就好。
不知为何,瞳渺茫然间只觉心头一片酸涩,想要推开他的手失了力气。
她问自己,喜欢小昂吗?当然是喜欢的,哪怕可能不是单纯的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她能离开小昂吗?可是,这是她从来没想过的未来,在她的未来里,满满的都是小昂。
房间里沉默许久,久到庄昂的拥抱开始颤抖。
瞳渺微微启唇,无声地叹息一声,轻轻闭上眼,抬手温柔地回抱了他。
庄昂背脊一震,无力的双臂带着失而复得的心悸,用尽全身力量地收紧这个拥抱,恨不能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瞳渺心疼,侧脸学着他刚才那样,在他耳垂上落下轻浅的一个啄吻。霎时间天翻地覆,瞳渺被压倒,侧脸时,鲜艳的玫瑰花瓣轻吻着她的眉眼与红唇。
一只纤长且骨节分明如玉般冷白的手探过来,捧起她的脸颊,让她的唇不被别的事物抢了去。
她全身上下,每一寸每一分,此时此刻,都该是属于他的。
鹅黄的腰带散落,层层叠叠的衣衫更是被剥落,沉入的瞬间,瞳渺痛呼一声,却很快被他带入了另一个世界。
那里有蔚蓝的天空,有柔软的云朵,有清风明月,有大海飓风,有浪起潮涨
“小昂,我尾巴尖褪色啦,你看!”
刚被爱情滋润,身体也完成了过度,不可避免的,女子眉眼之间比起从前,少了几分稚气单纯,多了几分魅惑风情。
床上,尚且还没来得及穿衣的女子灵巧地一个侧身,背对着他露出一条毛茸茸的雪白尾巴,尾巴还在欢快地小幅度晃动着。
特别是尾巴尖,恨不得怼到庄昂脸上去,就想要他看个仔细明白。
刚歇了片刻尚在回味的庄昂一口气提上来,眸色深邃幽暗。
瞳渺尾巴晃得正快活,迫切想要跟最亲密的小昂分享自己的意外惊喜,却好半晌都没听到回应。
瞳渺疑惑地回头,却眼前一花,下一秒就感觉到自己最敏感的尾巴根被一只大手牢牢抓住。
瞳渺:“???!!!”
庄昂四十岁时。
“渺渺,有没有腻了现在的生活?”
“没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
庄昂五十岁时。
“渺渺,有没有腻了现在的生活?”
“还好啦,怎么了?”
“没什么。”
庄昂六十岁时。
“渺渺,有没有腻了现在的生活?”“哎我说你,怎么每隔十年就要问一次啊,我都记得啦!才没忘!”
已经六十岁,却依旧保持着三十几岁外貌和精力的庄昂失笑,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瞳渺却不肯掠过不提,缠着他一整天,无论庄昂怎么转移话题都没能打消她一问到底的决心。
晚上,仰躺在能看见星空的树屋中,庄昂枕着胳膊,一手搂着她,轻描淡写地说:“当初答应过你,不会让你耽误太多时间陪我。如果你腻了陪我的生活,我会让你离开。”瞳渺总觉得哪里不对,少有的胡搅蛮缠一问再问:“那我走了你怎么办?”
庄昂沉默不语,等到瞳渺都开始打瞌睡了,他在叹息一声,轻轻摸了一下她的鼻尖:“只有死亡,才能让我愿意放你走。”
庄昂想,自己还是太贪心了,得到了当初想要得到的还不够,几十年里又滋生出了更多的贪念。
抱着一丝说不出口的卑鄙,他想要用自己的死,加深自己在她生命中的痕迹。
哪怕只是让她多记得自己几年,或几十年。
庄昂以为已经熟睡的瞳渺憋着气,半晌后,抖着哭腔抱紧他,把脸死死埋在他怀里不肯□□:“才不要你死,我才不会腻!”
诧异过后,庄昂失神,温柔珍重地轻轻拍着她肩膀,无声地安抚着越发娇气的姑奶奶。
然而这样的温柔,却让瞳渺哭得更厉害了,之前还是咬着唇落泪,被他一拍,直接就嚎啕大哭起来。
庄昂哭笑不得,犹豫了一下,侧身贴上她娇软的身子,带着无限柔情,倾身寻到她的下唇,含着一点点轻啃慢咬。
几十年的亲密,让他们早已熟悉了彼此的身体,言语的安慰太过贫乏,身体的纠缠,方可得到一丝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