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与幕僚刚走进医院的大门,随即被一堆贴着各家新闻台的麦克风所包围,开完记者会後,记者紧追着局长的座车来到医院,与原本就在医院守株待兔的记者组成很大的阵仗。
「局长,你来医院探视陈警官的吗?」
「是的,我过来探视这位部属。」
「什麽时候要请陈警官开记者会?」看来子尧的提问奏效,媒T都在关切这话题。
「再说!等他好点再说。」局长推开摄影机,「借我过,我先进去探视一下。」
在警卫和随扈的开道下,局长步入电梯。
电梯一开,主治医师已在门口等候。「局长你好,我是蔡医师。」
「蔡医师你好,陈毅锋现在的情形如何?」
「外伤部份都处理好了,脱臼的部份也装上固定架。」蔡医师说:「现在就是观察脑震荡的程度,其他一切都算正常。」
「谢谢你的照料。」
「哪里!应该的。」
两人并肩边走边聊,一群幕僚和随扈走在後面。
「局长好!」在病房外守护的员警看见局长立刻敬礼开门。
局长回礼後进到病房内,看见毅锋像植物人似地瘫在病床上,局长直问:「他这算样正常吗?」
「伤者的意识清楚,可能是创伤造成的心理因素。」医师回答:「我们会请心理医师过来看诊。」
「陈毅锋!局长来探望你了」吴队长想唤醒毅锋。「陈毅锋。你有听到吗?」
毅锋没有反应,呆滞无神的眼睛看起来跟Si了差不多。
幕僚拍了几张宣传用的照片後,局长以案情为由请医生回避,并把闲杂人等赶了出去,剩下吴队长和另一名高层幕僚在病房内。
「陈毅锋!我是局长,你有听到吗?」局长站在床尾手cHa着腰。
吴队长走到床头往毅锋的脸颊拍了几下,「你有听到吗?陈毅锋!」
局长走到吴队长旁,吴队长迅速让了个位置。
局长弯腰附耳,「不管你有没有在听,我都先讲清楚,整个爆炸经过我都知道。」
毅锋眼球转了几下,对局长的这些话产生些微的反应。
「你把你自己害Si不打紧,还要拖我ㄧ起下水……」局长继续加重语气。「枉费我那麽器重你,还把你捧成明日之星,让你的声望如日中天,前途一片光亮。」
毅锋的脸也cH0U动了几下,嘴唇微颤似乎想说出话。
「这下你可能要从天堂掉落到地狱了。」局长瞪大眼睛,「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掉下去。」
毅锋整个身T微微颤抖,彷佛癫痫患者般痉挛cH0U慉。
「我要你把真相隐瞒,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局长切入正题,「一辈子都不能说,然後把这秘密给我带到坟墓里去。」
「是我!」毅锋骤然大吼。
房内三个人几乎同时往病床的方向看去。
「他们是我害他们Si的!」毅锋突然反应激烈,「他们是被我害Si的!」
「对!他们是因为你而枉Si的。」局长狰狞地看着茫然的毅锋。「但警界无法再承受这样的内幕,你已经让无辜的人枉Si,别再让大家的名誉形象蒙羞了。」
毅锋用嘶哑的语气吼着:「局长,我要请辞负责。」
「过些日子吧!」局长低声说:「现在辞职会引起外界怀疑,等舆论淡忘後我会找时机把你踢走的。」
毅锋陷入沉思,他知道自己已陷入那个他曾努力追求的权势核心所设下的流沙。
「别忘了我跟你说的。」局长再次交代,「记住!任何人都不准提,尤其是媒T。」
「小老弟,你冲过头了。」局长离开前丢了一句。
局长一行人离开没多久,门外守护的警员接到命令拉开帘布,大批记者透过隔离窗拍摄里头的情形。
闪光灯此起彼落,摄影机的镜头对着毅锋。对於他来说,虽然画面依旧但感觉却大不同,他没有如日中天的态势,也没有前程似锦的喜悦。为了掩饰真相毅峰勉强举起手,示意自己已无大碍。等帘布拉上,毅锋闭上双眼,再次陷入自责与愧疚当中。
台北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大楼染上晚霞辉映,夕yAn渲染的血红透过落地窗洒在长廊上。刚结束巡房工作的李庭走在长廊上,口袋里的呼叫器忽然响起,她来到护理站找了个分机回电。
「你好,我是李庭。请问哪里找?」
「李医师你好,我是神经外科蔡医师,不知你有没有空,想请你会诊一位伤患。」
「是怎样的伤患?」
「你有看新闻吗?」
「没有,怎麽了吗?」
「昨晚警方发生一起严重的爆炸案,Si伤相当惨重。」蔡医师说:「伤患就是那位在爆炸中存活的警官。」
「那我现在过去。」
「太好了,我人也在观护病房,刚好可以跟你碰个面。」
「好,我待会到。」李庭心想难怪一早进医院时,门口一堆记者和SNG采访车。她看到柜台上刚好有一份晚报,读了头版的新闻,才知道原来蔡医师说的伤患就是陈毅锋。
「怎麽会这样?」李庭感叹世事难料,昨天才见过面,没想到晚上就出事。李庭放下报纸,快步往观护病房走去。
长廊尽头的观护病房外,守护的员警坐在椅子上翻阅报纸。李庭来到病房前,员警站了起来,「医师,请问有什麽事吗?」
「你好,我跟蔡医师有约。」李庭把x前的医师证翻给员警看。
「你可以进去了。」员警帮李庭打开门,主治医师正在检查毅锋的头部。
「请问你是?」蔡医师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来问。
「你好,我是JiNg神科医师李庭。」
「哦!李医师你好,幸会幸会!」蔡医师趋前寒喧。
「对不起来晚了,刚有点事担搁到。」
「没关系,我来跟你说明一下伤者的情形。」蔡医师领着李庭来到病床前。
李庭感觉像是当年在丹佛医院JiNg神病房里初见介夫的景像。她随着蔡医师挨到病床前,看到毅锋憔悴的脸,眼窝暗沉深陷,才隔一天而已竟判若二人。
「病患有轻微脑震荡和左手肘脱臼外,其余都是些小伤口。」蔡医师说。
李庭挨近病床。「陈先生,记得我吗?」
毅锋恍神的看了李庭一眼,彷佛不认识。
就在这时,毅锋空洞的眼神让她想起了介夫那时也是这种表情,好像回到从前那段医治介夫的场景,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他这种情况有多久了?」李庭转向蔡医师询问。
「从昨晚送到医院就是这样,中午局长来探望时,听说有说话也有动作,这有新闻画面可以证明。」蔡医师说:「但没多久後,又变回之前的样子。」
「所有脑部的检查都做过了吗?」
「CT、MRI、MRS都做过了,数据一切都正常。」
「如果身理机能因素排除掉,看来是心理迟疑造成的。」李庭诊断毅锋正处於极大创伤後的心理迟疑。想初步诊断应该是PTSD。
她向蔡医师建议先观察一阵子,再做心理辅导应该就可以恢复正常。
「待会我会开一些药。」李庭正要离开病房。「我明天会再过来。」
李庭再次回头看毅锋一眼,毅锋失落的神情让她再次误以为躺在病床上的是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