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考虑沈安安的建议，她开学前一天在学校备课，遇到学务主任直接问，果然，不买她的单。
「就算是代理老师也要有教师证才行，何况你说他连学历证明都没有，这行不通。」
「如果新老师确定这学期会到，我立刻收回这个无理要求。」
「这??」
「只是带T育课而已，每个老师都把T育课交出来，就又可以多上好几堂课，主任你也不会排课表排得一个头两个大。」
「苏老师，你这是为难我啊！」
「我觉得这方法可以试试，T育课而已，约聘合约先签半年，上头注明等招到正式老师，合约即刻失效。」校长在後头泡茶，听了两句决定赞成。「学校招考老师不容易，本来我们就是一人当两人在用，并校後学生人数增加，继续这样下去我看年轻老师第一个落跑。」
偏僻学校教育部根本没在管，况且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高层知道只会睁只眼闭只眼。
「不行啊，你们几个不准给我落跑，我答应我答应！」主任大惊，这三个是他心头最柔软的地方，是他的宝贝。「苏老师你明天就带人来，我立刻面试。」
学务主任没想到这个人简直是奇葩，他头一次看到有人可以把T育课当作国文在教，他是把整本T育课本背下来了吗？学科一百分但空白的履历还是让他却步，於是他叫徐珞测测他的实力。
「你会什麽，挑一个你最会的？」刚进办公室恰巧听见最後一段，徐珞接话。昨天就听到兰兰在跟校长主任讨论，他不反对，但也不接受就是。
苏茉兰假装翻看她班上并校学生的资料，实际上竖耳仔细听着，紧张到冒汗。昨天她丢给他高年级的T育课本，主任突然说要面试她也不知道要面试什麽，只好叫他尽量看，能记多少是多少，没想到他竟然把整本书都背起来。
「游泳。」
徐珞摇头：「我们学校没游泳池。」办公室看出去就是篮球场跟C场，开学典礼刚结束学生趁还没上课时间打起篮球。「一对一斗牛？」
范盯着九月的炙yAn，明显皱起眉头。
苏茉兰立刻起身解围：「他不能晒太yAn！」
「什麽？」学务主任差点呛到，T育老师不能晒太yAn？
「他??他就是??」
「有人受伤了。」清淡一句话没有掀起波澜，掀起波澜的是C场上的尖叫声。
「你流血了！」
「好多血，老师！」nV学生朝这边惊慌大叫。
「妈的，看我们山定的好欺负是不是！」一个身材高壮，穿着跟倒在地上的学生一样的运动服，推开围观的人群一拳就出去。
办公室老师全冲了出去，主任边跑边念佛号，开学头一天怎麽就出事，幸好教育部的人来视察过後已经离开，不然他报告写不完了。
范也跟着出去，苏茉兰追上去挡了下来。「范，你先回家。」他目不转睛盯着C场上的冲突，整个人曝晒在yAn光下。「知道怎麽回家吗？」早上她是带着他搭公车过来的。
他点头。「我走路回去。」意味深长再看向C场一眼，转身戴上运动外套上的帽子离开。
C场这边已经处理好，徐珞抱着气愤的大块头退到好几公尺外，大块头还在叫嚣，他就快要拉不住。山里长大的小孩就是不一样，这力气怎麽练出来的。
「住手，洪杰！」
「他先挑衅的！」
「这怪咖一直靠近我，要不是我推开他，手臂上的r0U就被咬一块下来了！他是狗是不是！」
「是这样吗，季菫廉？」徐珞问。山定几个情况特殊，或是特别会惹事的孩子，资料他前一晚全看过，名字也全记起来。
倒在地上的学生身型瘦小，运动服上满是陈年W渍，看上去不像六年级，只像个三年级，还是营养不良的那种。「我没有??」
简单上完药後将他们全带进办公室，其他老师上课去了，学务主任瞪着三人，打人的是六年级班长，六年级就这麽一班，以後他们还要相处一整年时间。「班长，你再把刚刚发生的事说一次。」
「我在C场上好端端走着，这家伙越走越近一直在看我，我本来就觉得怪有在注意，没想到他整个扑上来要咬我的脖子。」偏头拉开脖子，红通通一块。
班长虽不是班上第一名，但人品优良负责任，一路他看长大的，不可能说谎。主任眼珠子转向新进学生，让班长先回教室。
「头上的伤还好吗？」他被推倒时头撞破了，流了不少血。
季菫廉小心翼翼点头，一副受惊吓的样子。
「班长说的你有要补充的吗？」小心翼翼摇头。
主任顺了顺眉毛，桌上摊着山定学生的资料。季菫廉，父母双亡，NN一人隔代教养，家境清寒，每个月领低收住户补助，三不五时想要打包学校营养午餐回家，身上穿的用的都是学校或社会局补助，不知道第几手衣服东西了。「我看过你的——」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他开口就是道歉，都快哭了。
「阿廉，没做的事不用道歉。」洪杰扯开他纠结的双手。「主任，山定的老师应该跟你说过阿廉的情况，但他没病。」
「医生开了诊断证明书。」思觉失调症，病史三年。
办公室挨着一棵老松树，老松树参天茂密，范居高临下，双手环x倚在其中一颗粗枝上，枝叶掩盖踪影，他一字不漏地接收方才谈话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