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出大门後,赵紫嫣忍不住又擦了擦嘴,却仍是觉得有些反胃。
「小姐?」杜鹃见小姐脸sE不好,连忙问了一声。
赵紫嫣却只是摇头,没有多说。
杜鹃虽是娘亲帮她挑的人,但已经有这麽多年都没和她见面,她身边九成的人都是赵煌言所派,谁又知道杜鹃是不是同样是赵煌言安排的一颗棋子?
在赵府住了这一年,她变得越来越不能信任他人,也越来越讨厌这个逐渐改变的自己。
步出苍云庄的大门,她抬头看着天空,忽然有些鼻酸。
这个时间她也许正在上课,因为太无聊了,她会在课堂里打盹,教习因为考不倒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惬意得很;也有可能被安排要去练剑,这时她会拉着莺莺同组,然後躲在树Y下偷懒,逗着其他躲懒的师妹们,最後因为笑声太大被发现,所有人都被训一顿。
她真的好喜欢那些在崑仑派的日子。
那时她天天都笑得好开心,就算被骂了也可以找师父撒娇。
回赵府後,她上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又是什麽时候呢?
四处都有人监视着自己,该去哪儿、该做什麽、该见什麽人,见面後又该达成什麽协议,全都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她唯一能反抗的方法只有一个——乖乖顺着赵煌言的意当上家主,而後不顾赵府存续、利益的和这些人玉石俱焚,才能摆脱掉这些控制同时又让崑仑派的姊妹们安然无恙。
可如此一来她就不可能再回到崑仑派了。
何况要这麽做不知道得杀多少人,也会害赵府就这麽一蹶不振。
就像对赵志清那样,她虽然讨厌这个地方,却没到恨不得谁Si、恨不得赵府败亡的地步。
虽然天赋异禀,可心软的她从来都不适合坐上领导之位。b起去杀掉这些威胁者、杀掉这些欺负她的人,她更愿意让自己委屈一点,好让事情就这麽算了。
若九妹当上家主,只要自己别和她相争,断绝和赵府的关系,她自然会放自己离开赵府逍遥,也会打压那些想把她拉回赵府的人,如此一来是最好的。
可偏偏这件事情被赵煌言发现了。
她该怎麽办?
若是再去找九妹,她的好姊妹就危险了,可她若是听话认真竞争,九妹难免会认为合作破局,当上家主後第一个动作自然就是处理掉她。
而她现在一来修为不够、二来已被架空,又不能违背赵煌言的话。
她已经被b上绝路了。
在家主之争中胜出,却因越陷越深成为赵煌言的提线木偶;又或者在家主之争中失利,最後在胜者的清算下沦为玩物。
真是糟透了。
看着百花苑气派的大门,赵紫嫣叹了口气,道:「杜鹃,你去休息吧。」
杜鹃知道小姐心情不好,没敢多说,随即行礼告退。
赵紫嫣则往浴池走去。
和忘忧斋不同,百花苑非但有额外的一间大浴池,里头也十二时辰不间断的用阵法保持着热水,一旦小姐沐浴过,便会有十几个丫鬟将水排光仔细清理一回,再换上整池的净水。
更别提浴池边上不只保养的花露,各sE修仙辅材一应俱全,高昂的洗髓Ye倒都倒不完。
若非亲眼所见,没有人能想像此处的豪奢。
这还仅仅只是一座小姐独享的浴池。
然而这又有什麽用?
还不如崑仑派那还要自己打水、好几个姊妹得坦诚相见的浴场。
热水泡不暖她的寂寞,灵气也填不满她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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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棋萱出浴时已经入未时了。
「月季。」她穿上主腰,撤下阵法轻唤一声。
门外随即传来月季恭敬的声音,问道:「小姐要用膳吗?」
「麻烦了。」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柔。
月季连忙应声,下去打理了,她也不疾不徐的穿着衣裳。
已经二月,气候暖和不少,何况她虽然还没法像修士那样能抵御酷寒,却已不像过去那样畏寒,至少能和凡人一样了。
月季拿着午膳进屋时,赵棋萱才刚穿好内衫。白里透红的肌肤还飘着水气,使单薄的衣衫贴在身上,甚是撩人,月季面颊随即红了起来。
小姐真是太美了,她多想再多服侍小姐一会。
赵棋萱也没有怪罪这个看小姐看呆了的婢nV,只是上前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在颊上吻了一口,笑道:「怎麽呆了?」拉开椅子坐下。
月季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碗盘摆妥,而後走到小姐椅边跪下,道:「奴婢无礼,请小姐责罚!」
赵棋萱只是伸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柔声道:「傻瓜,还得麻烦你梳头呢,罚什麽?」
月季连忙起身,取出早备好的梳子和巾子走到小姐身後。
一面打理着,她一面嗅着小姐的发香,只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运的人了。
赵棋萱只是嚐着眼前丰盛的菜sE,没有说话。
原本还担心月季会觉得恶心,没想到让她来排解自己的慾念後,月季反而变得更加忠诚,每每见面都像恨不得要跪下来吻自己的鞋一般。
且月季不像那些男人,总是恨不得将她全身扒光,害得她为了保守秘密还得在yuNyU之时寻找藉口,让她T1aN就只会T1aN,绝不敢多做什麽,还彷佛得到什麽殊荣般欣喜。
够贱,她很满意。
虽然赵远安排月季到她身边最开始给她添了不少麻烦,但赵府调教出来的下人果然b谁都好用。
可惜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这麽容易就对她Si心踏地。
这段时间赵紫嫣对於赵煌言的安排都只在最低限度内完成,修为也始终压在元婴,看得出来颇有诚意,是真心想要合作的。不过她这个七姐在外头能算八面玲珑,在赵府里到底还是太稚nEnG,如今这麽多首席都破境化神,赵煌言再迟钝也该发觉此事了。
那麽七姐会怎麽选呢?
是要当赵煌言的魁儡,还是继续当她的踏脚石?
真可悲啊,明明是位文武双全、令众人倾羡的通才。
因为不想伤害他人,握有优势的她反而被这些她不去伤害的人欺凌。
很讽刺不是吗?
尽管她再聪明,也一样无法理解七姐的想法。
她和赵煌言这样卑劣的人,一辈子也无法理解。
也无所谓。
赵棋萱细嚼慢咽着,或许因为思维有些乱,口中佳肴失sE许多。
她想她或许会再相信七姐一会。
毕竟那是七姐呀。
没有什麽食慾,一小碗的饭都没吃完,赵棋萱便放下碗筷。
「小姐不吃了吗?」还在梳理小姐头发的月季见状问了一句。
「嗯,收下去吧。」赵棋萱一面说着,一面伸手。
月季服侍小姐多年,连忙倒了杯水递过。
将空茶杯拿给月季後,赵棋萱没有打算看着月季忙活,起身走到棋盘边。
正要落子,打开棋盖,却不禁愣了下。
一封信便这麽摆在黑子堆上。
商行出事了?赵棋萱垂下眸子,翻开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