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紫嫣跑得速度不慢,一众丫鬟自然没人追得上,只有贴身婢nV杜鹃跟了上来。和月季一样,杜鹃不擅长正面对敌,对於暗杀、跟踪、侦查等功夫却都受过不少训练,身法自然不俗,跟在小姐身後还算游刃有余。
虽说赵府大得像座小城,占了齐云县城大半的面积,但赵紫嫣去过几次,记得大概方位,加上一路上都有不少赵家人往那儿赶,倒是不怕走错。不多时,赵紫嫣便赶到父亲的寝居外,此时外头已经围了不少人。
除了主家这些天资聪颖的子弟,那些资质不够的旁系血亲自然没资格进屋,只能围在外头等候发落。赵家没有嫡庶之分,只看天赋,正室的长子都给赵棋萱差点整Si了,这些人一见到天赋绝l的赵紫嫣,立马让出一条路。
赵紫嫣进去後,除了爷爷赵远和一位老大夫站在床边,其他人都还没赶到,毕竟这些人可没有赵紫嫣的修为,靠下人拉车还得小心撞着,自然没法赶得这麽快。
看着急急忙忙赶来的孙nV,赵远不禁自嘲一笑,转头看着面部一片紫红、昏迷不醒的儿子。
赵紫嫣看向赵志清,皱眉问道:「他怎麽了?」
这些孙辈之中,赵紫嫣是他们父子俩最对不起的,甚至赶来问的头一句话,都不愿叫赵志清一声爹。
然而,她却是第一个到的,和兄弟姊妹b起来不善演的她,面上担忧的神sE如此真实。
赵远不禁想着,如若儿子现在睁眼,会是什麽感觉?看见这个最不得疼也是最不需要赵府庇荫的nV儿,第一个赶到床边满脸担忧的模样,会不会後悔?
有那麽一霎那,他有些後悔让赵煌言将她b回赵府。
不多时,其他兄弟姊妹也一个个赶到。见人到齐,老大夫也拿下把脉的手,深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恐怕是闭关纳气时出了差错,连锁反应之下将周身经脉尽数震断,更伤及血脉,没有当场爆T已是奇蹟,现在……唉……」
「咚。」
听见消息,神sE茫然的赵棋萱双膝一软摔在地上,呆了两秒这才回神往床边爬去,趴在床缘哽着声喊道:「爹!」
呵,演技真好,好好一个人闭关岂会出事,只怕下手的人就是你吧。赵橙悦在心中腹诽,也跟着上前道:「爹……」
此时赵煌言也重重捶了下轮椅的把手。兄弟姊妹有的围上去哭喊着,希望能将爹爹唤醒;有的扯着大夫衣袖,或叫嚷着再找其他名医来。
只有赵紫嫣站在原地,茫然的看着这一幕。
明明每个人都表现得如此痛心难过,赵家人的演技也没有任何破绽,她却和叶明一样感到一GU浓浓的违和感,只觉得自己在看一出最荒唐的闹剧。
她还记得,晚宴上在众人面前和她道歉後,赵志清似乎放下了什麽,这才会在大过年的闭关破境合T,方才赶来这里时,一路上都还能看见喜气洋洋的布置。
没想到他这才刚闭关,隔天便传来噩耗。
以赵府的财富和权势,但凡有一丝机会能救回赵志清,赵远都不会让他躺在这儿,赵紫嫣很清楚,他已经没救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
赵紫嫣遥遥看着床上之人,鼻头一刺,视线模糊起来。
就这样自顾自的道歉,她明明都还没有原谅他。
明明都还没有再叫过他一声爹。
就这样走了,她岂不是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她走上前,轻轻推开趴在枕边的赵棋萱。
「爹,嫣儿原谅你了。」她轻声说着违心的话,随即起身,离开这间让她浑身难受的房。
赵棋萱听见七姐的话,那双因泪水而混浊的眸子,忽然清明几分。
和她b起来,她真是个无可救药的nV人。
为何这个nV人总是要在她这个糟糕透顶的世界,照出这样事不关己的光?
那一霎的清明很快便被泪水盖过,她继续在床边做着没人在乎的表演。
门外YAn红一夕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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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志清虽然因为忠於链器不擅於持家,始终称不上是赵家家主,但他毕竟是赵远唯一的孩子,也是知名的链器大家,赵府自然将此事处理的无b风光。
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亦没有永远的敌人,哪怕是郑恒也亲自过来哀悼,赵远亦没有将他拒於门外。数不清的朝中重臣、名门大家、仙派掌门都来到赵府致意。
和仙门不同,赵志清的丧事依循古礼,子nV们也服丧多日,整座赵府一片哀戚。
一直到赵志清下葬、一切法事结束後,这GU氛围才总算好转起来。虽说赵府内院这些子nV们仍需守孝,但这些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几分悲伤,自然也不会乖乖守在府内,这些气氛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赵家人彼此之间本就没有什麽情分。
一切结束後,赵远也带着护卫岑应延来到墓葬之处。
不过此处却并非儿子赵志清所葬之地,而是家主配偶之墓。
当然,未必所有人都有资格葬在此处,赵紫嫣的娘亲苏媛便是如此。
赵家家主三妻四妾都是小事,便是nV子当家亦会招赘不少男人,赵家悠久,这儿立的墓碑放眼望去如林子一般,岑应延修为虽高,看着也总感有些不舒服。
便在此时,走在前头的赵远忽道:「应延,你可发觉此处有什麽特别?」
岑应延一愣,摇头道:「属下不知,请大人解惑。」
赵远轻轻挥袖,道:「看。」
岑应延顺着赵远所b之处看去。那是一座和其他样式相差不远的墓,这儿的墓都大同小异,并无什麽特别,而此墓所葬之人名唤白允,是赵志清的第六房小妾。
他愣了愣,道:「这是……九小姐的生母?」
赵远点了点头,道:「白允Si於十四年前一起毒杀案,当年调查的结果是下人g结大夫所犯,但动机始终不足。」
岑应延自然知道这件事,他随即点点头道:「小人知晓,此事很可能是九小姐为了隐瞒什麽所做,因此大人才安排月季监视。」
赵远却转头笑道:「你可有发觉其中有什麽不对?」
这还能有什麽不对?岑应延想了想,最後仍是拱手道:「属下不知。」
赵远仰天一叹,将目光转回墓碑上,道:「一个年仅六岁的小nV娃,有什麽本事安排毒杀,甚至找好後路坑杀数十人,湮灭所有证据?」
岑应延闻言吓了一大跳,惊道:「大人的意思是,害Si少NN的另有其人,我们一直以来都错怪九小姐了?」
赵远却是摇头,道:「下手的人确实是赵棋萱,但她也只不过是依计行事罢了。」
「当年用计杀了白允的人,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