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哥轻轻扶额,有些无奈。
阮海清说的,他也听见了。两人现在各执一词,而且逻辑上都没什么大问题,让他很难判断孰真孰假。
不过阮海清有人证,她说的“曹老师”引起了松哥注意,回头问问,应该能有结果。
想来在高三这么重要的时期,这个“曹老师”总不至于听阮海清说啥就是啥吧?按理应该会打电话给她家长求证才对。
“阮海清说,她占了班主任的便宜?”松哥复述着问道。
“是的。”阮太太点头:“我听到的时候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海清是女孩子啊,占宋老师便宜?我理解不了。
虽然说,我也确实知道,世界上是有人的性取向有些不大正常,对同性的人感兴趣,但没想到海清她竟然……
而且,就算是拉拉,讲道理也不会占同性的便宜吧?没道理啊。”
“这么说,”松哥又问:“她此前,完全没表现出性取向异常的倾向?”
“完全没有。”阮太太摇头:“我自己就是搞教育的,深知对孩子要有足够的关心和陪伴。
她小时候,哪怕工作再忙,我和阿民都会抽出时间好好陪伴她,踏青、爬山、逛游乐园、野炊等等,所以咱们母女、父女关系一直都很好,她也很懂事听话。
初中以后叛逆期,是头疼了一小阵子,但也只是阵痛而已,经过沟通,很快就好了。再后来她住校,但只要回家,还是照样会带着她去爬山,去外边逛逛,经常聊天,像姐妹似的。
我自认为对她的关心很够了,而且我和阿民自认也挺开明的,如果她性取向异常什么的,我们肯定能发现。
因为她连早恋这种事儿都不会瞒着我们,会说自己跟谁谈恋爱了。我们也不会一昧的拆散或者训斥,只是告诉她,尽量不要影响学习,真影响了也不打紧,青春时有个美好的回忆也不错,但千万别让自己受伤,要小心些。
正因如此,她即使谈恋爱,成绩也没有半点影响,甚至和她那个小男朋友互相督促互相提高,还有进步了,两人也都非常懂事,要真能考上同一所大学走到一块儿,我们也挺乐意让他们结婚的。
因为我和阿民就是这样,当年我高一,他高二,就在一起了,后来我考上他在的那所大学,一直谈下去,毕业后工作了一年就办了婚礼,不也挺好吗?
所以……反正我不认为她会有事儿瞒着我,哪怕是同性恋这种事儿。何况她有男友哎,到现在关系都还好好的,性取向异常?总不能说她是个双吧?
现在想想,是有点奇怪……我当时也是又气又急,没顾得上想那么多。这么说来,她在骗我?为什么呢?”
松哥抿了抿嘴。
……
“爸爸确实很关心我,妈妈就……”另一边,阮海清说道:“我总觉得她是在把我当成了她的延伸,操控我的一切。”
“噢?”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她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包括什么,让我和我男友考上同一所大学,以后毕业了跟他结婚……拜托,我承认那样确实很甜啦,可是我真的没想那么远好吗?
再说,他对我确实是好,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对他其实没什么感觉,但是他一直追我……
我没和家里说我谈恋爱了,只和爸妈说有人追我。他们可能误会了吧,和我巴拉巴拉讲一大堆,还说什么遇到个合适的人不容易,只要不伤害到自己,不影响成绩,我就没后顾之忧,可以大胆尝试。
我就试着跟他在一起了,可我真的不来电,但说分手吧,他也没做错什么事儿,就这么分了,挺对不起他的。
至于妈妈……我总觉得,她只是想让自己和我爸的感情经历,在我身上重现一次。她喜欢看,各种言情文,有点魔障了都,就想让我跟他……啊,这都哪跟哪啊。
那以后,我就不敢再跟她说事儿,哪怕发现,我竟然对宋老师有着另一种说不出的兴趣……
那种感觉,跟我男友在一起的时候很不一样,那大概才是真正的喜欢吧?可我不敢再和家里说了,免得她又一厢情愿……唉,就那样吧。”
柴宁宁眯起了眼睛。
……
问询室,松哥又问了阮太太一些别的问题,诸如九号下午她在哪之类的。她有些激动,听出松哥在怀疑她,但还是气呼呼的给出了不在场证明——当天是周末,她在培训班里辅导学生,一个中班,十二人,都可以为她作证。
之后请她提供手机通讯记录与社交软件聊天记录,松哥便结束了这一次问询,向荀牧和苏平汇报情况。
当然了,情况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松哥主要是提出自己的看法与意见,但没什么建设性,毕竟实际上也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两人到底谁在撒谎也难以判断出来。
“松,”苏平道:“这样,你现在就打电话给阮海清的代班主任,搞清楚阮海清究竟是自己从学校逃出来的,还是确实是她母亲叫她回家的。”
“好。”松哥颔首。
祁渊递过去自己的笔记本,刚刚在问询阮太太的时候,他听到阮海清报了“曹老师”的号码,便迅速记下来了。
“谢谢。”松哥笑笑,接过本子掏出手机,输入了电话,随后开扩音。
那边倒是很快接通:“你好,请问哪位?”
“您好,请问是阮海清同学的代班主任曹老师吗?”松哥问。
“是我,你是?”
“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刑警,赵擎松。”松哥说:“有个情况需要向您了解一下,请问您现在方便接听电话吗?”
“方便的,现在没课……呃,怎么啦?海清她……哦,是为宋老师的案子吧?你们怀疑海清?怎么会,海清多好的学生,跟宋老师关系也特别好,你们搞错了吧?”
松哥忽略了他最后一个问题,只问道:“昨天晚上,阮海清说她母亲找她回家,向您请假了,有这回事吗?”
“啊?没……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回事儿,十点钟,下晚自习的时候海清跟我说的,我还打电话问过她家长呢。”
“噢?”松哥抬头,和荀牧等人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