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悔了么……”祁渊表情有些复杂,许久后,才轻叹口气:“算他没没蠢到家,不至于无可救药。”
“可惜太迟了。”苏平摇摇头。
“是啊,太迟了些。”祁渊应一声,也摸出烟塞进嘴里。
苏平瞅了他一眼,默默的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
同时轻声说:“没看到走道上的标志么?禁止抽烟!”
祁渊:(⊙o⊙)
他表情僵住,抓着打火机的手也顿在半空,同时,眼睛也不自觉的往苏平手指夹着的烟头上瞥。
他很想吐槽,却又很从心,不敢说,不敢问。
“呵,”苏平见状,撇撇嘴:“逗你的,瞧把你吓的。这扇窗户附近是吸烟区,垃圾桶顶上还有灭烟器呢。”
祁渊苦笑,这才把烟给点着,然后小心翼翼的凑到苏平身边,学着他的动作,把手肘杵窗台上,撑着自己上半身,双眼看向窗外。
接着,他又问:“那,我三伯他朋友呢?怎么回事?”
“怎么?”苏平斜他一眼:“转移话题化解尴尬?”
祁渊:(╯‵□′)╯︵┻━┻
这天没法聊了。
见他眼角抽搐,苏平才缓缓说:“这人什么情况,我也说不清楚,目前审讯过的几名嫌疑人都不知道这人的存在。至于你四哥那边,还有跟松搭上线的那个女嫌疑人,同样不知道他。
更有意思的是,我们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让流海市那边的同事联系他——他媳妇不说他老板叫他赶去流海市出差么,我们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结果,人联系上了,就在刚刚,而且查明,他确实是跑去出差的,他的行车记录仪可以证明这点,也没给你三伯打过电话。”
“啊?”祁渊愕然:“怎么会?那……”
“我也在琢磨这事儿,所以跑来窗台边抽烟,便抽边想。”苏平淡淡的说道:“倒也有点猜测,你听不听?”
祁渊微微皱眉,大概猜到了苏平想说什么。
过了片刻,他才点点头,嗯一声。
“记得吗,松和那女嫌疑人碰面的地方,离你三伯家很近。”苏平走到垃圾桶边,掐灭烟头,又重新点了根,又走回窗边,说:“或许,看到松跟嫌疑人见面的,并非所谓的朋友,而是他本人。
把他请来支队,问起他朋友的时候,他露出迟疑之色,也未必是因为不想出卖朋友,而是单纯的慌张。
之后,也未必真打了电话,可能只是跟朋友说了句,让他帮忙配合配合什么的。
只是,骑虎难下的他没料到,这个朋友恰好在昨天下午去了外地出差,而且,并没有把这事放心上,转眼就忘了。
我会叫那边的同事帮忙问问,看看你三伯有没有跟他说过这事儿。”
顿了顿,他又接着讲:“他这么做的动机,我暂时没想明白,如果说是隐约猜到他儿子干的事儿,想替他打掩护,也说不过去,这么做根本没有意义,只能回头问问了。”
祁渊深吸口气,说:“我这就打电话把三伯叫来。”
“不用那么严肃谨慎。”苏平斜了他一眼:“你三伯未必有什么坏心思,可能是瞅见松和嫌疑人待一块,真起了疑心,又担心你夹在中间难做,加上他自己也不敢确定,怕摊上事儿,才拉‘朋友’出来顶锅。
‘我有个朋友’系列嘛,这些年不管是在论坛、逼乎还是办案过程中,都见得太多了。”
“可是……”祁渊有些迟疑的说:“跟松哥碰面的那个嫌疑人,先前根本没露过面啊。”
“我们没见过,不代表你三伯也不认识。”苏平耸耸肩:“毕竟是作案多年的犯罪团伙成员,可能你三伯知道她呢?
比如,谁家小孩被这女人抱走过,家长报警后也发动亲朋到处追查,给他形容过外貌特征什么的,不是没有可能。
总之,你现在别想太多,也别急着下结论。”
顿了顿,他又拍拍祁渊肩膀:“另外,既然你侄女已经被救出来了,那我劝你还是别过多参与本案,当做不知情吧。
毕竟一边是你三伯、四哥一家,另一边又是大伯大哥,再一边又是规章律法,夹在中间怪难做的,别弄得里外不是人。”
祁渊只能嗯一声,也知道苏平是为自己好,便不多说什么了。
……
中午,三伯来了支队一趟。
祁渊不知道他们都聊了什么,只知道三伯被批评教育了一翻,想来,苏平的猜测应该不离十了。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发现松哥跟嫌疑人碰面的,确实是他。不过他倒不是认出了嫌疑人,而是当时他也在店里,隐约间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几句话,这才起了疑心。
后来他也确实打电话向朋友求助过,不过当时讲的着急,只说了自己的诉求,让警察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能配合配合,又说回头请吃饭,就挂了电话,根本没听朋友当时在干什么。
再之后,朋友手机好巧不巧的没电关了机……
总而言之,这场闹剧,可算收尾了,万幸孩子没出事,还顺带捣毁了个人贩子团伙,逮住两名逃逸多年的通缉犯。
傍晚,大伯找到祁渊,塞给他两千块钱。
“大伯?”他愣了愣:“你这是啥意思?”
“你别多想。”大伯说道:“这桩案子,前因后果我也知道了。说起来,算是家丑,倒是麻烦了你同事。
唉,我也看出来,你同事性子都直,送礼的话那是侮辱人家,他们肯定不收的,但这么麻烦人,我心里也过不去,就寻思着,麻烦你替我请他们吃顿饭吧……”
“这样啊。”祁渊恍然,跟着把钱推了回去,说道:“请吃饭可以呀,我帮你联系,约他们出来就成了。”
“这不好吧?”大伯有些迟疑:“我也查过,我们算是当事人,当事人家属请警察吃饭,影响恐怕……”
“倒也是,”祁渊点头,跟着摆摆手:“那就回头再说吧,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等案子彻底了结了,我约约看。”
“行吧。”
目送大伯离开,祁渊叹口气。
这笔糊涂账,真是……
想着,他又忍不住摸摸肚子。
不管怎么说,事情可算过去,自己也可以安心养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