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赛已经开始了吧?不对,说不定都结束了。
骆梓颐在书店结帐的时候,看见柜台後方的挂钟,时间显示三点十分。
她对足球一窍不通,不知道一场足球b赛通常b多久,也不知道足球几分算获胜。
她盯着柜台上柳馥烟的新书发呆,结帐职员喊了好几声「同学」,她才回过神。
抱着新书走出书店,骆梓颐过了马路,走到公车站准备回家。她要搭的公车还有十五分钟才来,候车位上坐着两个中年阿姨。骆梓颐站在站牌边,把书放进背包里,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莫名地有些心浮气躁。
没多久,一辆公车停在她面前,候车位上的两个阿姨聊着天起身朝公车走去。位子空了,骆梓颐走到候车位坐下,眼睛瞄到候车亭侧边挡板贴着几班公车的路线图,除了她要搭的那班车外,还有眼前这班302号车。
这个方向再搭五站,就是市立T育场。
公车传来哔哔的关门声,骆梓颐鬼使神差地跳起来,抱着背包跑到车门前方。
司机大哥见她跑来,只能再次把车门打开,满脸不耐烦地问:「上车吗?」骆梓颐红着耳根颔首,戴着太yAn眼镜的司机大哥又扬起声音:「要上车就快点上来!不要让全车的人等你一个!」
司机大哥骂人的时候,骆梓颐手忙脚乱地掏出零钱包,投了钱币後快步往内走。
倒数第二排有空座位,骆梓颐承受着一众乘客目光的洗礼,跑到靠窗的位置坐下,途中还因为司机大哥忽然开车而差点跌倒。
心不在焉的,脸都丢光了。
骆梓颐懊恼地抱着背包坐在座位里,边凝视窗外景sE,边听公车广播报出下一站的站名。
她在做什麽啊?b赛说不定都已经结束了??
可是??
如果还没结束呢?如果还有颁奖典礼呢?如果球员晚点离开呢?是不是就能看到他一眼?
六站的距离像要花一个小时那麽远,等骆梓颐焦急地下了公车,时间已经三点半了。
她不知道足球b赛结束了没,不过听见了T育场里的广播声。广播里,句子全糊在一起,听不大清楚,但似乎是更换球员上场之类的意思。
骆梓颐小跑进T育场,看见场中央绿sE的草皮被围栏似的东西圈住,草皮上有蓝sE和白sE队服的两方人马在呼喊奔跑。
b赛好像还没结束。骆梓颐在一楼看了会,发现看不清楚,爬上旁边的楼梯,这才发现几乎所有观众都在楼上阶梯状的观众席。
她气喘吁吁地抓着楼梯边的栏杆,想在众多球员中寻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是白sE队服、背号四号的选手吗??
大家跑来跑去,根本看不清楚脸啊??
「这麽晚才来,b赛都要结束了。」
身後一道低沉男声响起,骆梓颐吃惊地往後望,发现是穿着休闲衬衫和牛仔K的程靖。
「琳依刚才找你找了老半天,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程靖望着球场,语气轻描淡写,说出的话却感觉像在怪她。
骆梓颐抓紧背包背带,支支吾吾地说:「抱歉,我??临时有点事耽搁了。」
程靖一改平时的温文尔雅,脸上看不出喜怒,看得骆梓颐心惊胆颤。但很快,程靖便像憋不下去似的笑了出来。
「吓到你了吧?」
骆梓颐惊魂未定,等确定他只是在开玩笑以後,才不好意思地说:「何止啊??差点都要吓Si了。」
程靖耸肩,「谁叫你这麽晚来,当作一点小惩罚罗!」
「你乾脆把食指伸出来,叫我跟你切八段算了。」骆梓颐撇嘴。
「好啊,我下次试试。」程靖笑了笑,目光望向球场,「那个四号。」
「四号怎麽了?」
「就是江奕yAn。」
骆梓颐睁大眼睛,仔细端详那个在球场上奔跑的身影。现在他面朝观众席,所以能看得b较清楚,是江奕yAn没错。
数名球员中,骆梓颐只盯着他,没有移开视线。
突然,场上的球员们停了下来,身穿城北白sE队服的江奕yAn站到球门前,地上放着足球,其他人都退到旁边,颇有让他和守门员一对一单挑的架势。
「发生什麽事了?」骆梓颐问。
「罚球。」程靖面sE平静地回答。
骆梓颐兴致B0B0,「为什麽能罚球?刚才有人犯规吗?」
「我也不知道。」
「??」
「这个你之後问江奕yAnb较快。」程靖指着自己,「我也只懂一些皮毛。」
草皮上,裁判吹了哨。江奕yAn看准球门,朝静止的球跑去。
就在大家以为他要S门,对方守门员也朝球可能飞来的路径移身时,江奕yAn像在捉弄众人似的,轻轻把球往侧边一踢,另一名城北球员冲上来S了个空门。
进球的那瞬间,城北的球员们冲向彼此拥抱欢呼,连观众席都沸腾了。等骆梓颐意识过来,才发现自己拍红了掌心,身边的程靖又叫又跳。
真奇怪,他们两个对足球一知半解的人,怎麽能看得这麽开心呢?
场边的工作人员举起一块板子,上面写着二b二。
骆梓颐好奇地问程靖:「他们踢一个多小时了,b分怎麽才二b二啊?」
「你就知道这项运动有多难得分了。」程靖叹气,「剩不到十分钟,该不会还要踢加时赛吧?」
新一轮b局开始,哨声一响,双方球员又开始没命地狂奔。
球从球场这一头被接力传向另一头,看起来是城北占了上风。
就在队员传球给江奕yAn,江奕yAn边跑边准备接过球时,他旁边蓝sE队服的球员倾身在草皮上一滑,双腿直接横进江奕yAn的脚之间,江奕yAn重重往前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惊呼四起,骆梓颐听见程靖扬声骂了句:「Ga0什麽!」语气听起来真的生气了。
骆梓颐握着栏杆,紧张地看着江奕yAn。他抱着一条腿,神情痛苦,躺在地上久久站不起来。
裁判疑问似的朝刚才那名蓝sE队服的球员摊手,然後亮出一张h牌。
「那个人不用退场吗?他不是应该被换下去吗?绊人怎麽还能继续b赛!」骆梓颐激动得像要把栏杆都拆了。
「对方急了吧?」程靖铁着脸,「毕竟是连两届的市冠军,从进场开始架子就很高。」
「那也不能用这麽卑鄙的手段啊!」骆梓颐着急地看着赛场,只见江奕yAn撑着身T站起来,对其他人b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b赛继续进行。
时间所剩不多,刚才对方又恶意犯规,城北这边似乎打得更激进了。
球被踢到对方的球门前,又被截走传到城北的球门前,对方传球时再次被城北的球员截走。偌大的草皮上,一群人从这头奔跑到另一头,江奕yAn像是刚才没被绊倒过似的,跑得b刚才更快。
城北的队员将球长传给江奕yAn,江奕yAn用x膛顶了一下球,球落下後,他踢着球朝球门狂奔。
看台上,骆梓颐和程靖忍不住和其他观众一起大吼大叫。
在和球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对方两名球员从江奕yAn前方包围他,他身後城北的球员却还没跟上。只见江奕yAn当机立断,用力朝脚下的足球一踢,球穿过前方跑来的两名球员之间,朝球门飞去。守门员跳起来防守,不料球撞在了球门框上,弹进球门内,惊险得分。
b赛时间在这时结束。三b二,城北获胜。
城北的球员们高举双臂冲向彼此,他们都脏兮兮的,可是笑得像拿了世足冠军一样开心。
观众席鼓掌欢呼,骆梓颐刚才吼得太用力,现在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不过程靖的声音倒是还很洪量。看见江奕yAn和队员拥抱完,朝观众席这一侧的场边走来,程靖双手圈在嘴边大喊:「江奕yAn——」
江奕yAn仰起头,看见程靖,举起右手朝他挥了挥。
yAn光太耀眼,江奕yAn眯起眼睛,看见程靖旁边站着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骆梓颐逆光望着他,目光怔忡。
江奕yAn放下挥舞着的右手,换上慵懒的笑,伸出食指指向站在程靖旁边的她,然後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拉弓的动作。
响彻T育场的欢呼,突然变得好远好远。
江奕yAn作势松弦,张开手心的那瞬间,骆梓颐恍惚觉得,她的心脏真的被什麽给穿透了。
她想用整个青春记住这个男孩。
记住那天yAn光灿烂夺目,他乾净的笑颜自信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