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过多少次我总是会在工地、军营夜晚看着星空看着月亮发呆。
我的梦想是什麽?
我真正想做的是什麽?
我在等待什麽?
PM22:55工地现场
工头吆喝的说:「阿音休息了去领钱下班。」。
「好!我等一下就过去。」一如往常的一天下课工地打工结束休息领钱准备下班。
工头的老婆发放薪水时问了海音:「暑假你可以早上来帮忙工作吗?我们可以多贴一点。」
「应该没问题。」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那天毓l的脸庞?
工头挖苦说:「你在想暑假跟nV朋友一起出去玩吗?你还很年轻很正常但是至少其他时间可以来帮我们工作。」
「nV朋友」脑中浮现飞过来的餐盘,连忙摇摇头!
「我跟以前的nV朋友分手很久了,只是有朋友说暑假想要帮忙之类的。」
这时工地来往的工程车很多大部分工人也都习惯行车路径没发现到意外正准备到来。
海音看还在盖的这栋商业大楼想着毕业的时候也刚好完成了吧?「那时我人又会在哪里呢?」
才刚要离开注意到一辆卡车的时速不正常没有减速开始往休息站驶来「工头仔!老板娘!全部的人快离开那里!」
失控的暴冲卡车直直撞上休息室,在有限的时间里奇蹟似的全部的人逃开,但是厄运似乎仍不想放过所以人,受创的建筑结构崩落车辆上的物品散落一地。
卡车撞击时车厢上一个巨大的上吨钢骨甩落弹飞,砸向海音所在的位置溅起数尺沙尘,整个人向後弹飞翻转数公尺
在眼前一片漆黑後不知道时间经过有多久了,意识开始逐渐恢复之後是听力,听到现场吵杂混乱一遍根本Ga0不清楚有谁有多远,口中感受到砂土混油渍还有血腥味,嗅觉闻到柴油机油石灰扬尘,手指触觉感受到水泥柏油灰尘,唯独视觉
「该Si我Ga0砸了!」海音的内心深深的沮丧「幸运nV神果然不会站在我这边」
「看不见完全看不见」试者用手0头盖骨正常但是脸很痛暂时不敢触碰,0身T时发出了晤!的一声「右腹部被异物刺穿这是焊条吗?肋骨大概断了几根,没有大量出血内脏应该没事!」将手往腿上检查左脚小腿被铁片类的割伤「也没有大量喷血应该没有伤到动脉」
试者反转身T喀喀了几声「咳嗽有血没有恶臭鼻腔有堵住的现象应该只是鼻腔内出血内脏应该真的没事但是还是看不见!」听到有人声吵杂方向,本能的试者爬向该处「头有点晕稍微想吐!」在脑内吗啡作用下感觉不到肌r0U疼痛但是非常无力「全身多处肌r0U拉伤可能有脑震荡,鼻腔内大量出血导致有点贫血。」海音启动当军人时的自我急救检测「脸很痛连光影都看不到眼睛受伤丧失视力了吗?」
虽然很努力往前爬但是也不过是短短十几公分,嘴巴喉咙不断发出晤!喀!喀!的声音,再往前爬了十几公分,右眼出现光开始看到影像内心才高兴一会儿,发现左眼的位址间断X喷出小血柱「啊!啊!可恶该Si!」手掌W染不能碰。
再继续奋力往前爬行可能根本连两公尺都不到,到底过了多久没有人出现,孤单绝望害怕右眼开始模糊不知觉的流泪开始哭了起来,继续像个小婴儿在地上爬最後出於本能的呼唤那个最初的依靠「妈妈」
每往前爬一次「妈」再往前爬一下「妈」右眼已经因为眼泪不断的模糊仍然呼唤者「妈妈」再继续使力的往前爬最後停顿了一下说出了心中一直不愿意正视的事实「已经不在了」,海音失魂的哭泣「妈不在了是我亲手关掉呼x1器的」,正视到这个事实停止再做挣扎直接趴在地上等待,抛开混乱吵杂的声音只剩自己的呼x1声陪伴。
「这样也好活者好辛苦,我也可以解脱了」
「我说定彦!原来最後的这个时刻是这麽安静!朦胧的视线中出现一只红眼黑sE大狗身影这是来带我走的吗?」
2003年6月15日凌晨一点
安平大学医学部急诊室内
胃癌四期转移脊髓肺部肝脏医生说顶多一年,她y生生撑了一年半乌丝的秀发没有了,丰腴的双颊凹陷躺在病床上,我跟妹妹换班後换我看护止痛剂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她就像是熟睡一样,护理士拿者急救同意书给我签名。
「如果急救她还会醒过来吗?」我拿者急救同意书询问。
「她的T内氨过多充满了脑部已经如果还有其他家属想见最後一面,你可以签急救书延缓生命让他们赶来见最後一面」护理士平静的陈述。
「谢谢你我了解,我希望她不要太痛苦」
护理士:「那我复诵一次,麻烦你回答。」
「需要安宁缓和医疗吗?」「放弃!」
「需要施行心肺复苏术吗?」「放弃!」
「需要施行维生医疗吗?」「放弃!」
「那个这里请签名还有我需要你的你的身分证影印谢谢!」
「麻烦可以再给她多一点的止痛剂或者吗啡之类的吗?」护理士点头後离开。
随者强心剂的效力降低,心跳也逐渐降低,我握者她的手靠近我的脸颊回想起过去的一切点点滴滴。
搭上了经济顺风车白手起家的父亲有间很大的公司,上百人的部下很宽敞的房子还有小花园,家的前面是海港川左边是鼓柴山,我和妹妹还有一只米格鲁作伴,但是父亲想要更大的事业开杠杆投资,不断的扩展规模最後遇上经济低迷失去一切,公司跳票後父亲不知所踪,那一年我十一岁。
夜里母亲紧抱者我与妹妹面对债主上门质问,第二日早看到母亲就站在海港川河畔伫立不动
「妈妈」我在她的身後不断哭喊声唤,她停止了好久拭乾眼泪转身过来抱者我回家之後我们离开海港市一个直到现在我仍然不敢回去的地方,她无法同时养育两个孩子只能将较年幼的妹妹交付给外婆,她哭喊者不想离开妈妈直到外婆y抱者她将她拉开,我们离开时她的哭声凄怜至今仍在我耳旁直到三年後我们再相聚,我背叛我在世上唯一的手足妹妹g0ng佳理。
母亲早期招呼过家里工人的饮食,高职时代读的是风城县的nV中还有中餐证照理所当然从事餐饮工作,昔日富裕的生活早已是云烟光是能握者她的手随时看到她在身旁,那已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一切,我不是在帮佣的餐厅休息室就是在简陋的租屋处等待者母亲一日工作,为了不让人说闲话我总是会主动洗碗擦桌子等杂活,其实还经常可以吃到客人吃不完的火烤牛排、生鱼、龙虾、g贝等丰富海产,周末周六与母亲一起工作到凌晨在回家的路上看日出,这个变成一种很微妙的儿时美好回忆。
国中我认识了人生中的第一个nVX朋友,我们到底算不算是恋人?往後的六年因为家庭环境的因素到处搬迁而分分合合,我自私的总是认为她一定会在我後面等我
高中时代我考上了向往的设计类和日语外语系但是最後放弃,选择就近的公立高工夜校开始了我的半工半读时代,先是水电学徒跟母亲一起工作的厨工、工地土木工程相关、化学工厂相关工作然後妹妹佳理终於回归隔代教养家庭事故的分离,她已不是那个亲近熟悉的妹妹,叛逆攻击X强我们经常吵架让母亲担心,她内心深Ai者母亲但同时也恨母亲选择我而不是她
高工毕业後十八岁我申请提前入伍,考虑生活考虑未来在军士官长教诲下我正式成为职业军人,分隔的生活无形中我与母亲妹妹关系开始有了转机,也许是因为这次换我离开刚开始对军中很不适应但是当互相了解取代摩擦後,我由衷希望将这军人的身分成为终生职业,有了稳定收入期待再过几年买一栋房子,全家人居住再一起希望至少能再回到那时的时光。
一切都会好的她总是这麽说
nV友告别了我们正式分手,我总是一直走在前头不曾想过她内心的感受,她结婚的那天全班几乎都有出席,不知道是老天的玩笑还是怜悯我全副武装的站在哨点上,那天还真的下了大雨肩上的枪格外的沉重,但是雨声让我内心感到安详平静希望她能得到她该有的幸福
一切都会好的她总是这麽说
我升了上士官受训完准备成为g部所有一切待遇都会更好,微薄的梦想总算有实现的可能X,妹妹也找到人生的伴侣一个单纯木讷的男X是特别找来互补她的火爆脾气吗?每次回想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个手牵手回来见面就会想笑,对他我只有感谢、感谢他陪着佳理。
一切都会好的她总是这麽说
妈妈病倒了当检查时已是胃癌四期而且後来才知道家族遗传导致视力也几乎丧失,我完全不知道我总是,,,,,,,,我总是觉得我只要努力认真用力地往前走,我就可以就可以改变这一切,我只能眼睁睁无能为力看着这一切
心跳已经不到60下再次回想
2002年10月
「我好想看到你结婚娶妻生子那一天,抱抱孙子!」
「你不是早就抱过了佳理生的那只小可Ai?」
「我是说你的。」
2003年4月
「这是所有银行的帐户密码还有保险资料。」
「给我g嘛这些很麻烦只要你好起来你自己处理就行了。」
2003年5月
「我走了之後」
「不要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听」
2003年6月13日
「去做你想做的不要因为我放不下,好好活者!」
「我还有什麽想做的?我现在还能做什麽?我们一起走过地狱的日子到现在我也只剩下你。」
2003年6月14日中午
「哥!快回来我跟妈在救护车上我我不知道怎麽办!」
2003年6月15日凌晨三点
心跳54
「对不起!我要关掉呼x1器了!」护理士轻声地说。
「可以让我来吗?我想自己动手!」
「院方规定是不行的。」
「拜托你!」
「我现在把手指放在开关上你决定好就压下我的手指。」
「谢谢你!」
「不要担心我我答应你我会去做我想做的事,不要担心我我答应你会好好活下去,不要担心我我没有这麽脆弱,你安心好好的走我Ai你!」
2003年6月15日凌晨三点半
我打了电话:「佳理我在地下室妈刚走了。」
佳理:「我现在就过去。」
到了殡仪馆天亮了都没发觉这是第一次我们全家一起看日出。
黑暗宁静的夜里再一次从现实中醒过来,左眼在这时恢复少许视力原来刚才喷血的伤口是眉间处,这时工地开始吹起徐徐微风在那风中出现熟悉的声音。
「阿海你在哪?」工头大声喊叫。
「阿海啊!快点回答啊?」工头老婆大声喊叫。
海音快起来一切都会好的
不知不觉的双眼的泪水再次落下是错觉吗?还是听错了?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握者身旁的钢筋努力把自己撑起来痛苦酸痛悲伤泪水涌上来,紧抓的把它当拐杖着往前走。
「我说过我答应你我会去做我想做的事。」往前一步!
「我说过我答应你会好好活下去。」第二步!
「我说过不要担心我我没有这麽脆弱。」第三步!
「我会活者一直永远深Ai着你」
大声的喊出:「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医务人员来上担架後我再次昏迷过去,这一次梦中我与母亲一起洗餐具,而背後的餐桌上过逝的外公外婆二舅还有母系的所有亲族齐聚一堂彷佛刚用完餐满足的聊天,我回头用眼神余光看她的表情嘴上露出浅浅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