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穆丞一愣,半晌才听懂他的意思,这项骑儿童脚踏车的中二游戏就是王三想出来的。
「想嘲笑我,别忘了这游戏是你想出来的。」
「我没忘。」王三低头看大灰。「我要休学了。」
许穆丞皱眉。「你要去哪?」
王三将手cHa进口袋里,转身就走。「不g你的事。」
另外两个人瞪许穆丞一阵後也跟着走掉。
许穆丞目送王三的背影,他听懂他的话,意思是他们往後不再相g。
「卑鄙小人。」许穆丞绝不会原谅王三对他和齐洸睿做的所有事情,然而往後不再相g的两个人,谈什麽原不原谅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啊啊啊——」他扛起儿童脚踏车,泄愤式地冲上阶梯,在他抵达顶端时,大灰已经在等他。
「两条腿跑不过你四条腿啊,帅狗。」
「汪!」
许穆丞忽然发现原本坐在那辆暗红sE轿车里的人正倚靠在车门边,是名头发短到可能会被人误会是男X的nV人。
许穆丞多看那人几眼,她只是静静望着另一侧的坟墓,大概是在缅怀某位逝去的人吧。
他和大灰又是冲下又是爬上,来回玩了不下十遍,直到满身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河水才离开河堤。
「你觉得……她今天会理我吗?」许穆丞说。
大灰抬头看他,突然往前跑,许穆丞小跑步跟上,弯腰才看清楚牠从路边叼起一颗有点破损的bAng球。
他r0ur0u牠的头。「小心别吞了。」
他们经过庙前广场,发现巷子边停着那辆在河堤看见的暗红sE轿车。车子依然没熄火,这车的主人是当汽油是免费的吗……
许穆丞走进巷子,经过自己家门前时,他放下垃圾和儿童脚踏车,没进屋。他继续走到这条巷子的最底部,穿过斑白交错的砖墙,进到三合院。
「坐。」许穆丞对大灰说,牠乖乖坐在围墙柱的旁边。这是他第一次带牠来这里,希望不会造成反效果。
大灰嘴中的bAng球掉了出来,滚到一旁,牠两眼紧随着球。许穆丞可以感受到牠想要捡球,他走去捡起来,伸到牠面前,牠立刻咬住,注视许穆丞往建筑门口走去。
这时,三合院的纱门被推开,门轴嘎吱响,紮着丸子头的老婆婆抓着门板,缓慢跨过门槛,她放开手,纱门在她的身後来回晃荡,幅度愈来愈小,直到静止。
许穆丞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也许……今天她会愿意说。
「老婆婆。」许穆丞开口的同时隐约闻到空气中飘着线香的味道。
「会感冒的。」老婆婆瞅浑身Sh透的许穆丞一眼,布满皱纹的脸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她往门边的摇椅移动脚步,枯槁的手搁在摇椅的扶手上,慢动作屈膝坐下,彷佛害怕椅子会因为她的重量而坍塌。
她的目光停留在远处,许穆丞知道她在看大灰。
「这条狗真美啊。」她紧紧握住摇椅的扶手,手指骨头的凹凸起伏清晰显现於她薄薄且发皱的皮肤上。
「牠是……」
「我没老糊涂,我知道牠是咬Si我孙子的那条狗。」
「抱歉。」
徐俨对他说过,林育惜摧毁了齐洸睿的心灵,不单是因为他的Si。那天之後,许穆丞想方设法打听,很意外林育惜的家竟然跟他在同条巷子内。
「你如果真的感到抱歉就不会每个礼拜都来这,今天甚至还带着这条狗。」老婆婆将身T靠向椅背,抱起x,晃动摇椅。「我说过我不想谈我的孙子。」
「您要怎麽样才愿意谈?」许穆丞捏捏有点冒汗的手指。
「你为什麽想知道?」老婆婆眯眼瞧他。「街坊邻居都在谈你和齐洸睿的关系,是你缠着他的?」
一开始确实是他先缠着齐洸睿的,到後面……不对,从头到尾都是他缠他,直到现在齐洸睿都走了,他还想着要怎麽才能离开这里去见他。
许穆丞点头,在大家都知道他们关系的情况下,承认这件事情没有想像中的困难。
「你的心生病了,孩子。」老婆婆望向上方的瓦砾屋檐。「男生和nV生在一起才是自然,我不是老古板,但大自然的规则就是这样,男生男生、nV生nV生无法生下小孩。」
「我没有生病。」
「生病的人并不一定会意识到自己生病。」她紧紧闭上眼,眉头间的皱纹变得更加深刻,像是她正承受无b强烈的痛楚。
许穆丞咬紧牙。「我没有生病,但齐洸睿生病了。老婆婆,你孙子的Si让齐洸睿的心病得更严重,我想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什麽事,我想帮他——」
「就算齐洸睿根本不想要你帮他?」
许穆丞语塞。
「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得心药医。孩子,我孙子Si了,除非齐洸睿亲口告诉我他想知道那件事的始末,不然我会带着这件事进坟墓,不管你来几遍都一样。」
「什麽意思?齐洸睿怎麽可能不知道那件事——」
老婆婆摆手作势驱赶。
「老婆婆。」
「别再带那条狗来这里。」说完後,她便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许穆丞咬紧牙,垂着头走到大灰旁边,要牠跟上。
老婆婆只说「别再带那条狗来这里」,没说他不能再来这里,他绝不会放弃查清楚这整件事情。
他希望他的齐哥可以活得轻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