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念
对於入梦者为两人,花轻似确实有些讶异,但一看到是他们两人,又觉得好像也不是那麽奇怪。
这两人……那个,宇l曾跟他说过的词是什麽来着、相Ai相杀?
平时吵最凶,却也是最护着彼此的两人,会双双中招,还真在情理之中,但、这确实──
见花轻似的神sE微凝,在一g兄姐底下成长的古少淩,立刻意会到这表情的意思,以及、花轻似虽然游走於哥哥与弟弟le之间,但在这样的情况下,绝对是妥妥的哥哥le并且准备训人,因此他抢先开口道:「咳,花花,或许、我们先把注意力放在破解梦境?」
闻言,钟聿爔也立即反应过来,望向花轻似。
花轻似轩起眉,看着古少淩刻意露出的无辜眼神、钟聿爔虚心受教的表情,好气又好笑地一叹:「你们啊。」
「好啦好啦,我们这一路上可是看到不少呢,花花你呢?」古少淩当然看出花轻似这是暂时放过他们的意思,也就打蛇随棍上地回到正题,并将食指上的戒指拔了下来递给他。
花轻似接了过来,又把另一手的戒指给了古少淩,「都在这里面,注入灵力就可以看见了。」
三人相互看完所有的梦境,不约而同地皱起眉。
「後面那些话,是被C控了吧?恶念?」
「我想、是,所以他听到的,应该就是你和少淩听到的,不然,他的反应也不会那麽大。」
「但、有一点,我很疑惑。」
「你是想问,为什麽他可以C控梦境?」
古少淩点头。
「关於这,我们出去再说,现在,先把这边的事情解决。」
「好。」
「梦境未完?」
「嗯。」
花轻似捏起法诀,梦境继续。
後续的梦境,大多跟他们所猜测的差不多。
敲门的是陈闻,本来见无人回应,他也打算再去附近找找他们,却又想起小珠跟他说,因为思闻不喜欢庆生,所以母子俩人这天通常都会待在家。
小珠从不骗他。
因此陈闻越想越不对,便直接撞开了门,看到了这场悲剧。
所幸思闻服的药不算大量,急救了回来,可诡异的是,明明身T各项数值都正常,就是怎麽样都唤不醒。
当年的医疗水平有限,或者也能说时代氛围的影响下,一切以科学检验报告为准则,尽管陈闻再怎麽不愿相信,也只能接受思闻成了植物人这事实。
当然,看在古少淩他们的眼里,是因为思闻对母亲的极为眷恋,同样不愿相信自己还存活的事实,生生把自己的魂魄从r0U身剥离,留在了小屋陪伴着母亲。
尽管他们也很是疑惑,难不成思闻跟他们是同类人、还是个小神童?或者真是执念太重?
否则生魂剥离r0U身这件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的事情。
花轻似听到两人的讨论,摇了摇头。
「花花?」
「看到他身上的那个玉佩了吗?」
「噢,所以跟玉佩上的咒文有关?但这咒文……」
「是花花你们族里的?」
「嗯。」花轻似轻轻颔首,见两人诧异的眼神,露出了颇为无奈、又有些苦涩的笑容道:「说来简单、但也有点复杂,等回去复盘再一起说吧。」
两人没有异议,便把视线放到了眼前的梦境。
漆黑的空屋,空荡而弥漫着血腥味。
小珠睁开眼,茫然地望着眼前被捧在手掌心上的一团跳跃的白sE火焰,以及站在眼前、手的主人──
一袭宽松的黑sE衣饰,一顶官帽底下是惨白的脸sE,面无表情地令人生畏。
小珠并没有任何的信仰,可既已为一缕魂,那GU威压让祂立刻意会过来,是冥使。
祂蓦地睁大了眼,激动地想站起身,却是轻轻地飘了起来。
小珠有些困窘,可没忘目前的状况,祂不自觉地看向冥使手中火焰,一GU强烈的感应袭来,祂听到思闻痛苦的哭声,诧异地问:「思闻?」
冥使点了点头,算是回了话。
「思闻他也……」小珠惊惶地跪了下来,哀求道:「请您、请您放了小儿吧,他还那麽小,不该是这样的,而且这、这是我的错,是我不该……」
「这不是你、也非我能决定的。」冥使冷淡地回,手中的火焰跳动地更加剧烈。
小珠语塞,哀凄地看着冥使。
冥使不为所动,祂左手捧着火焰,右手抛出丝绸,松垮地缠绕上小珠的左手腕,而後转身正要开启道路,却突地疑惑地看向门口。
小珠没有将心思放在冥使身上,且火焰传来的嚎哭未曾停歇,祂忍不住问:「那、那我儿他……」
「这小子命大,没Si,所以我这趟来,除引领祢回冥府外,也是要将他之魂返回r0U身。」冥使转回视线,而後冷嘲地一笑,「但现在看来,不只命大,也还算是个有福气的。」
小珠不解,却见手上的丝绸突地垂落,而後冥使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束在火焰之上,一并交给了祂。
「祢与他的因果未完,暂无法回归冥府。」冥使的身影逐渐淡去,「切记,令牌会护住祢与他之魂不散,但时候未到,勿擅自取下令牌,或是靠近与祢相关之生人,否则若他因此而脱出,届时冥府将会直接将祢二人带回冥府,接受审判。」
小珠捧着火焰,正想询问时,冥使的声音又幽幽传来:「时机一到,祢便知晓。」
闻言,小珠只得向着冥使消失的方向轻轻一拜,表达谢意。
古少淩三人却是在冥使往他们这方向看时,懂了为何会是这样的走向。
不,没有那麽神奇的对上眼或是看到彼此。
因缘果报的牵连与斩断,往往就在一念之间,或者冥使是真看到了什麽、感知到了什麽,最终下了这样的判断。
很难说到底是不是因为他们,不过既然已经接下任务,三人自是想把份内事情做好,因而他们互看了一眼,让梦境继续。
阵阵Y风裹挟着冰凉寒意袭上陈闻的後颈。
他一点惧怕也没有,只是望着已然收拾好的空屋,满是哀凄。
为什麽会走到这一步?
他丝毫没有头绪,可前几日所见的血腥画面,却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夜里反覆忆起,更让他充满深深愧疚与难受。
但事已至此,他能做的、就是把房子的产权过到思闻名下,并且预付大笔金额予疗养院。
明日,他也要离开这了,所以他才会趁着还有一点空闲时间,来到了空屋,悼念。
或者,他想、他也确实是有些疯癫了,竟忘了自己所受的教育,转而相信民间传说。
但相信传说能再见小珠一面的话,又何妨?
他曾听说,自杀通常是因为怨念过大,故易成为地缚灵,如果真是这样,他是造成这一切的最大祸首,那小珠若将一切怨气撒在他身上,或者就能好好转世?
他不是那麽迷信的人,也不畏惧或许会成为厉鬼的小珠,既然心中无畏,那麽、如此诡异的Y风与凉意,肯定有所蹊跷,但他在这站了一整晚,天将明,却是……
陈闻摇摇头,露出一抹苦笑,小珠真恨他如此之深,竟是连一面也不愿再见。
清晨的第一缕yAn光洒在了窗棂上,因为熬了一整宿而晕眩的陈闻微微晃了一下,却是不Si心地再看一眼浴室,情景依旧。
最後,他轻喃了一句:「珍重。」黯然地离开了空屋。
陈闻看不见,但古少淩他们看得分明。
小珠从一开始站在他的身後,而後站在他的身侧,看着他、独自垂泪。
思闻的生魂被祂紧紧地抱在了x前,仍有些许躁动。
冥使那日的叮咛、言犹在耳,祂一点也不敢踰矩,尽管很想现身告诉陈闻不要自责、好好过日子,但为了思闻的一线生机,祂也只能默默地陪着他,直至天明。
一句珍重,陪伴祂度过数载春秋。
小珠亲眼看过恶念蛊惑四周的人并造成祸害、又见恶念被封印洗涤,灵修者来来往往,四合院装修成现代四合院後,时不时有人住进後又搬出。
祂没有刻意现身,是知晓时机未到。
因为始终没人注意到祂,束在思闻生魂上的令牌也仍旧未有半点松动。
直至那日,一群少年、少nV们嘻嘻哈哈地走进了祂的屋子,喝酒、聊天。
被称呼为阿林的那个孩子,说不上十分相似,但那眉宇、却眼熟地让祂想起了久未谋面的故人。
与此同时,令牌似是有所感应,思闻醒了。
小珠开心的同时,却发现被令牌束缚许久的思闻,戾气更为深重,三番两次想对阿林下手,所幸思闻不忍伤祂分毫,祂便一整宿看顾在阿林身边。
思闻恨极,却只是冷冷地看着祂。
直至阿林离开,母子俩相顾无言。
看到这里,花轻似望向古少淩与钟聿爔。
「嗯……後面的事,也大概懂了是怎麽回事了。」
知道这是花轻似打算加快进程的意思,钟聿爔点头表示同意,「小珠入田宪林的梦,是为预警吧?但没想到的是,思闻手中的玉佩,能够消除、或者是遮盖他的梦境?」
「可以这麽说,另外,我想,冥使当初除了可能是感知到我们外,也还有因为玉佩保护的关系。」花轻似微微敛下眼睑,他确实有点意外,却没有显现在脸上。
「所以梦境是会传染的?不然,思闻是怎麽藉由田宪林的梦、抓住了这位爷爷?」
「一般而言,梦境不会传染,但这事也非绝对,至於如何抓到的,我想是因为陈爷爷的古玩店。」
「哦,古玩店这种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念的地方,确实容易连结。」
花轻似轻轻颔首,见两人都没问题了,道:「那麽,也该是让所有事情,告一段落了。」
接着他手捏法诀,梦境一破,三道身影站至他们面前。
遭受三重攻击的思闻,极为虚弱地被小珠搀扶着。
小珠还是垂着泪。
陈闻满是歉疚地看着小珠与思闻。
「花花的阵法是强制X的,你既与我们一同观看了前因後果,又为何要在门前攻击我们?」
思闻垂眼不语。
「你明明也知道,那日你在门口听见的,是因为恶念的关系,才让你只听到了被误会的话语,不是吗?」
回应的,是思闻的一声冷笑。
难以G0u通,向来对熊孩子很没辄的钟聿爔看向了古少淩与花轻似,却在古少淩挑起眉准备开口时,立刻清醒过来地把人给拦下。
开玩笑,如果真让古少淩开口,那威力肯定b炸弹还要可怕!
被拉住的古少淩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却深知憋了一肚子气的自己,肯定没法好好跟眼前的三魂好好G0u通,因此也把视线放到了花轻似身上。
见状,花轻似走到思闻的面前,是少见的面无表情,看上去很难亲近的清冷,说出来的话,也很是冰凉。
「很恨吧,咽不下那口气,是吧?」花轻似一个翻手,本该戴在思闻身上的玉佩轻轻地飘在他的手上。
思闻狠狠地瞪向他,蓦地甩开了小珠的手,「你们凭什麽对我说教?他们一个个为了自己的私慾,我又何其无辜?是我想成私生子的吗?是吗?」
小珠哽咽,陈闻深深一叹。
花轻似却一点也没有被他的怨恨带偏,语气很轻地回道:「是,站在这件事上,你是无辜的。每个新生儿的诞生,该是带着满满的Ai与祝福,你却不然。而你,是真承受了不少无端的恶念,这确实非你该受的。」
也是,不完全是因为玉佩制作者的人情,而是天理昭彰,不该承受的,自会偿还。
小珠已逝,思闻不出意外,又会被送回陈家,失去了母亲的庇护,只会过的更糟,沈睡了这些年,已然成年,或者心X未变,但总归躲去了可能会有的悲惨童年。
更别说这些年,陈闻为思闻累积的财富,只要思闻不是大手笔的挥霍,也能安下半子的安然无忧。
这些其实是花轻似刚刚分了些心神在陈闻上,进而读到的,不过他并不打算为陈闻说些什麽。
清官难断家务事,公会、事务所的大家、以及他,能做的,不过就是帮助他们各回其位罢了。
思闻听到他的话,却是一愣。
从来没有人认真听他说话,也没有人站在他的立场为他着想。
陈家对他不差,该受的教育、该有的物质生活,b起同辈而言,真是一分不差,可他能感觉的出,陈家对他,谈不上不喜欢,但也绝非是厌弃,更多的是不yu多谈,无论是祖母、大伯或小叔叔皆是如此。
母亲Ai他、宠他,但在陈家时为了争一口气而忙於陈家产业,又加以在陈家、某方面而言,也是寄人篱下,所以为了母亲、他沈默寡言;来到和平区,母亲又为了生计奔波,无暇看顾他,自是使得他们的交流越来越少。
无论是在陈家时、身边的同辈,或是来到和平区後、学校的同学,前者知晓他是私生子而嘲笑他,後者因为他没爸爸觉得很奇怪、不愿与他相处,因而他与大家越来越疏远,不是吵架就是打架,没人会站在他身边,为他说话。
学校的老师多是同情与怜悯,一开始他还觉得很是宽慰,可久了、那种目光扎得他痛不yu生,更是让他深刻地了解到,是的,他就是个异端,与大家都不同的怪物。
所以,今天有人听他讲话又怎样了?
他还是那个怪物。
「何必假惺惺,不就是要捉拿我、消灭我吗?」思闻冷笑。
花轻似摇摇头,「不,我不会那麽做,这玉佩的制作者,也不会希望他想要帮助之人的後代,陷入这样的状况。」
陈闻诧异地看向花轻似。
「我知道这玉佩的制作者,但不清楚你们的祖辈。」花轻似先是看了陈闻一眼,而後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思闻身上,「我不yu与你说大道理,你总归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T悟,为何你的父亲与母亲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你要把我放回我的身T?」
「是。」
「我不。」
「很抱歉,你没有选择的权力。」
「那既然是我的身T,为何我不能自己选!」
「啊……这真是个好问题。」花轻似先是被问倒似地微微歪头,然後又不以为意地回道:「不过做这件事的人是我,既然我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而後你回到r0U身,想做什麽,我也不会去g涉。」
古少淩见思闻忿忿不平地又要开口,他冷冷地哼笑了一声。
三魂立刻把视线放到他的身上。
花轻似与钟聿爔则是互看一眼。
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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