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子期心不期
赵武是个念旧的人,乔言做了少傅卿之後他也不愿改口,在他心里留着印象的还是当日那个搭车同行的nV书生,那个让慕王一扫愁容的人。
三人被他说得一头雾水,久不开口的木辕奇道“如何叫非常了不得的知己?”
陈杼点了点手里的扇子,望天道“这汉子说的是恩宴上,清王殿下的琴弦为她而断的事儿。”
木辕依旧不解,赵武哈哈一笑,拍着陈杼的肩膀“老陈,还是你了解我,我说木脑袋,你怎的这麽没见识,连有人偷听了一耳朵,就把那个人的琴弦听断了的典故都没听过?”
“俞伯牙摔琴谢知音?哪个地方非常了不起了?”木辕跟赵武已经杠上了劲。
赵武也不示弱“柏恒,你看这人真是个木脑袋啊,你动动脑子嘛,这两个人多了不起啊,先说那个偷听的小子,好大的内力,听了一下就坏了人家一把琴,那主人家更了不起,怕是个隐居江湖的宗师级的人物,被坏了琴也不着恼,到跟那穷小子成了好朋友。”
他这厢讲的唾沫横飞,那边四人已经冷汗涔涔。
“後来穷小子可能是练功走火入魔,说Si就Si了,把宗师坑惨了,一生气就把琴给摔了,我琢磨着这宗师就这麽一把琴,还摔坏了,所以他没琴了,以後也就不弹了,你看看,这麽厉害的两个人当然是非常了不起了。”
“我说,你既然这麽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不如明天你来驾车,这动脑子的活儿就交给我老赵做,咋样?”赵武JiNg神灼灼的黑脸一腆,拿着白眼直飞木辕。
木辕已是被他的歪理震得不能动弹,两颗眼珠盯着他,半天说出一句“这麽不靠谱的事儿你从哪儿想来的?”
陈杼万分同情的拍拍他“别紧张老木,他是做梦的时候悟到的。你别计较。”
赵武一听哇哇乱叫起来“陈柏桓,你傻啊是不?乔姑娘单单薄薄的,竟然把清王的石头花琴给听断了,不是了不起是什麽?你没见当时清王那嘴巴张得能塞下你那扇子?”
“贫僧请教赵施主,何谓石头花琴?”
“大师,你也来取笑我麽?他们离得远没看见,我可看的清清楚楚,清王的那把黑乎乎的木头琴,脑袋上顶着朵石头花,好看的紧,神奇的是它竟然就是长在那琴身上的,大师,你说这石头和木头长到一起是不是神奇?”
“伏羲琴?阿武,你说乔施主断的琴是伏羲琴?”悔尘再也按耐不住心里的惊恐,直觉的伸手将赵武拉了一把。可怜偌大伟岸的赵武根本没做丝毫准备被灰尘这一抓着差点跌倒。
“我……我不知道那叫什麽琴啊”
“大师,伏羲琴有什麽奥秘麽?”梁筠见悔尘已经不能自持,心里更是迟疑。
“师傅原来把伏羲琴赠了他……”毕竟是修行多年的悔尘,很快冷静下来,苦笑道“因果到底如何?伏羲竟对危昴称臣,殿下,这个乔言,您是无论如何也要收归囊中了。”
“怎麽说?”
悔尘手指在念珠上逡巡,借此缓解心中惊惧“天意果然博大,贫僧何其有幸能遇此奇观,殿下请听贫僧一一道来。
伏羲是何许人想来各位都知晓,贫僧也不多讲,只说伏羲存於後世的这把伏羲琴。nV娲神石的碎块曾陨落坠於梧桐根上,x1取日JiNg月华,与梧桐灵X相相通随着梧桐一起生长,伏羲将这段神木打造了把琴,即是伏羲琴。琴首的那颗石花便是nV娲神石。
伏羲,nV娲都是上古时候的传说,清王殿下的那把琴是不是真正的伏羲琴,也无从考证。只是伏羲琴识人却是不假,几次朝代交替,伏羲琴必出现在君王手中。唯有帝王气不及危昴星的煞气时,危昴便折断伏羲琴的石弦。也就应了那句话,帝星不争,则危昴取而代之。是以危昴还有个别称叫做“帝杀星”。”
传说这东西真真假假,人们却是甘之如饴,身份越高的人就越是笃信似宝,就好像越有钱的人越小气,越长命的人越怕Si一般的可笑。帝王家向来喜好养着道人僧侣之类,诞下个皇子就令人大摆阵仗起课卜卦,询问天意,最好是上天能派个神仙下来直接点化他个长生不老,社稷常青的法门。
一个危昴星让梁筠振奋不已,伏羲琴的神谕又让他莫名恐慌,眼前满是她平静无波的眸子淡淡的看着自己。
“竹瀚可知道乔姑娘的生辰八字?”悔尘犹豫再三对着梁筠道了出来。
梁筠点头转身写了下来递给悔尘。
“哎呀王爷,乔姑娘人虽然跟爷很配,但是王爷打算把王妃怎麽办?新人不如老,放手需趁早。这事儿便是小郡主知道了也不能答应的啊”
“老赵你脑子坏掉了?谁说王爷要纳乔姑娘了。”木辕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梁筠刚毅棱角分明的脸上尴尬不已。
“怎的?王爷要不是对乔姑娘有意思,怎麽会有乔姑娘的生辰,还记得那麽深刻,大师一问就立马写了下来?”赵武不合时宜的问题倒让气氛减缓几分紧张。
梁筠脸上一红,“胡说,哪份资料里没有生辰?”
赵武抓了抓头憨笑两声不再说话,他知道梁筠根本不可能纳了乔言,只是觉得梁筠他们刚才都太紧张了,说个笑话,大家放松放松。
有人用胳膊肘堆了他一下,赵武对上陈杼竖起的大指和了然的笑意,冲着陈杼咧嘴乐。
当悔尘下面说出的这句话,赵武脸上的笑瞬间石化。
“这不是乔言的八字。”悔尘研究之後肯定的对着梁筠说,“竹瀚可是记错了?”
“哎,我说大师,你算乔姑娘的八字做什麽啊?”
悔尘淡笑摇头,“只是有些奇怪……”将後面的话藏了起来,姻缘机遇皆有定数,他今日已经泄露了太多天机,再要妄动私念,只怕日後受到的天惩会更加严重。
这副八字是别亲离子,坎坷早夭的预兆,又同时隐着无上尊贵的命格,与梁筠的八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谋事在人成事也由天定,危昴转世之说,竹瀚不要尽信,一切随缘吧。阿弥陀佛。”悔尘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是啊,王爷,这麽大的天下岂是颗星星就能定了的?我看,咱们那天纯粹是碰巧赶上雷雨天了。”赵武言之凿凿的劝导着梁筠,不断的给陈杼和木辕打眼sE。
“这小子算是说对一次,王爷的大业还要靠王爷自己。只是,属下怀疑,这份情报可能出了纰漏,乔姑娘的身份倒是值得查一查。”陈杼甩开摺扇,潇洒的闪了几下,赵武第一次觉得陈杼这小子其实摇扇子的时候也挺好看的。
“哎呀,陈杼,你骂我,”赵武忽然明白过来“什麽叫算是说对?我再说对一次你要不要听?”
“要说就说,卖什麽关子。”
“王爷请看,”赵武文邹邹的递给梁筠一封花笺,“刺杀王爷的刺客的屍首已经找到了,在黎镇以北六十里处,从他身上搜到这个。”
“这麽大的事儿怎的不早说?”陈杼接过梁筠的花笺,剜了赵武一眼。
赵武心虚的解释,“我倒是想说,只是不能确定那屍首是不是就是当日的刺客。我寻思着不是大师和他交过手,应该看得b较清楚,就,想叫大师确定下。”赵武越说声音越低,脑袋几乎快钻进地缝里。
“阿弥陀佛,理该如此。”
“大师请随我来。”
“佛门清净地你怎可随便带来如此不洁之物,回去抄十遍《金刚经》给我。”梁筠歉疚的对悔尘施了一礼。
悔尘摆了摆袖子,表示不以为意,这一晃动竟将那三人都看的呆了,一个俊美的秃头和尚,俊美的脸上绽开一团桃花似的笑,诡异的妖YAn。
“阿弥陀佛。”悔尘双掌合十,掩去眸中的哭笑不得,这麽多年就还没适应?
几人不自然的别过头,赵武忽的一拍脑袋,“大师,你是不是说过那个人好像是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