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菈兀自苦恼着,浑然不觉身旁那位也是一脸苦大仇深的青年被同行的nV子拉离凉亭。
临走前,云看了沈浸在自己思绪的小姑娘一眼,又别有深意的看向低头品茗的JiNg灵公主;待对方投来一个笑,方才颔首致意,将人拉离凉亭。
当缇菈因一些动静终於神游回来时,亭子里只剩她与菲洛公主。年长的两位同伴早就走远了,隐约还可以听到某人被数落为什麽又顶着一张苦瓜脸。
眼前刚放下手中茶杯引得她回神的JiNg灵公主,正静静的,专注的凝视着她。於是,缇菈回神时刚好与她对上视线。
只见菲洛的唇角扬着一个轻浅的弧度,那双美丽的翠绿瞳眸安静地看着她,眸中却浮着难以聚焦的茫茫薄雾,飘渺的好像是在透过她看着什麽人。
监於先前种种不太美好的遭遇,被刚认识不久的人这麽长时间注视,缇菈反SX绷紧神经,身躯不由得僵y,不敢随意乱动。
而不知是恍神太久还是神经过於敏感所致,她总觉得那双如小鹿般Sh漉漉的碧眸,好似有某种异样的sE彩一晃而过。
如转瞬即逝的火苗般,猩红明亮的光芒。
尊贵的JiNg灵族公主就这样若有所思的看着伊斯特一族的後人。缇菈被她看得快要浑身起J皮疙瘩,缺乏与异族交流经验的她又不知道该说什麽才不会冒犯对方。
更不幸的她就是想打破沉默,从生理角度上也行不通,再考虑到这位公主殿下现在的状态其实很像是在走神,她很怀疑现在把举起随身小板板无声的发言,对方能不能看得到……
随身携带的长弓连同行李都先送去下榻的房间,她一手抓着茶杯的柄,空出的另一手则是反覆摩挲着挂在x前用以与人「交谈」的木板,这是缇菈在患上失语症後在紧张时养成的新习惯。
就这样,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开口──其中一方就是想开口也没办法──半晌,才见菲洛樱唇微启,听她轻道一句:「真是像啊……」
缇菈闻言登时一怔,这一愣反倒令僵直的身T放松了几分。
JiNg灵公主这突如其来的,不知所谓的言语,似感慨,似叹息,似呢喃,轻巧如一片羽毛飘然落下,落地前转眼被风夹带而去。
「你们两个……真的是很相像。」望着缇菈呆楞的模样,初生青草般翠绿的眸子细细描摹着nV孩的面庞,菲洛轻轻一笑,又重复了一次。
什麽?这下缇菈总算稍稍反应过来,通透的蜜糖sE杏眸跟着流露出几分茫然。
相像。
对她而言,这是多麽耳熟的词。至今为止见到的长辈中,但凡与她母亲慕恩熟识的,在看到她之後无一不面露讶异,且定会感叹一句母nV相似的外貌,尤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琥珀杏眸。
难道JiNg灵族的公主也认识自己母亲?她开始思考着这种可能X有多高,石桌另一头的菲洛目光一转,向下滑去几公分。
「关於令堂,吾虽有所耳闻,但很可惜不曾见过,倒是……」
这样的想法刚浮现於脑海中不过一瞬,对面便传来JiNg灵公主不知为何略带歉意的话语──虽然後面听上去像是突然想起什麽,未完的言语戛然而止,可是前头几句,彷佛能看透她内心想法的回答。
妖JiNg族的博斯爷爷曾提及高等级的灵族通常具有类似读心的感知能力,莫非JiNg灵族的公主同样具备这种能力?
菲洛蓦地莞尔一笑,接着伸出白如凝脂的食指,朝她x口处轻轻虚点,缇菈下意识低头一瞧……
好吧,原来是她新养成的习惯以及x前那枚传言板的锅。
缇菈松开捏在手中的木板,手指不适应地在冰凉的桌面上徒劳搔抓,思绪不由得继续发散:话说回来,既然公主殿下说的那个与自己长得像的人并非母亲,那又是何人?
这样想的同时,她看到x前那块木板清楚将自己内心浮现的疑惑一字不漏的显示,将自己的思想细细剖开,在她走神之时全都偷偷泄漏出去。
合着不碰它,单单是隔着衣物贴在x前也是有用的吗……无声的叹了口气,缇菈又继续捏着它的一角轻轻摩挲。
「你们真的很像啊……吾所言,非皮囊一类肤浅的表象,而是在更深层的内在部分。」
JiNg灵族公主冷不防地重启话题,这回不单额外补充了意味不明的注释,神sE亦有动容。
那双本应天单不谙世事的澄澈瞳眸中,多了点叫人难以看透的情绪。
那是怀恋?还是悲悯?
抑或二者兼有?
缇菈投去的目光带点探究与好奇,公主却是眼睑微敛,叫那些流露的情绪凝敛,与那道再次转瞬即逝的猩红辉芒一同沈淀至眼底深处,不再那般醒目;而与之相b,语气中的感叹成分明显多出了不少。
那一刻宛若饱经风霜的长者语气,加之那样带有几分怀念的神sE,放在那副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容貌上是极不相称。
不过转念一想,听闻JiNg灵族的公主生於皇灵历末与新历时期交接之时,那段动荡不安的空白时期足有两百年的光Y,所以公主的年龄少说也有二百岁以上。
尽管外表尚未退去青涩与稚nEnG,但考虑到实际年岁,她会有这般神情语气却也是情由可原,何况这位JiNg灵公主的父亲可是那位智慧之神(注2)的从属神,相当於半个神只……
半个神只……
半神……
神……思及此处,缇菈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是啊,自己T内的血脉,蕴含着家族传承了数百年之久乃至千年以上的绝对力量。
这份能力最初的源头,来自於神。
这是神遗留於此世的馈赠,理当只有神才能窥探、理解。
现在,她面前就有一个「半神」。
思及此处,与她面对面的菲洛忽地眨了眨眼,神情未变,可视线却在她x口处凝滞片刻。
刚才的灵光一现,已切实的藉由那块传言板忠实的表达出来。
旋即,缇菈注意到公主神sE虽无异状亦未开口言明,可那道久久停驻於自己x前的目光却开始移动,她下意识挺直背脊。
先是扫过自己捏着木板的手,严格来说是手背的位置。
而後在x腹间来回几遍方才顺着lU0露的手臂一路上移,缓缓滑过了外观看不出异状的颈部。
那道落在面上的视线逡巡着,似在探寻什麽……
最终,定格於额心的位置。
那道审视般的目光游移着,行进速度又如此缓慢,时不时就要急煞停顿,不多时,被审视的少nV面颊渐渐泛起红晕,额上隐隐沁出一层薄汗,目光狼狈地四处逃窜。
原因无他,公主的目光实在太过肆无忌惮,强烈到彷佛一只无形的手正慢慢抚过自己身躯的每个部分。
只是纯粹打量的话倒也不成什麽问题,只是多少让人有点不自在……要说唯一的也是最大的问题,就在於它逗留的位置,俱是血纹浮於T表时的部位。
这种感觉格外熟悉。
缇菈不由得联想起上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好像是在费茵城的地下研究所莫名晕倒,再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人抓住前的那段期间──
一片纯然的荒芜空间,身披黑暗的Si神不知何时静静伫立在身前,空洞眼眶中燃烧的鬼火不时跳动着金芒,森白修长的枯指在身躯上行所无忌沿着纹路描摹,行经之处都留下灼热烫人,仿若深入骨髓烙上灵魂的温度。
缇菈愈是回想愈是觉得不对劲。
那分明是自己在失去意识後的一场梦,照理来讲,意识中所见所闻并非实际发生在现实,可事实却是她的T躯彷佛也身临其境过,一同重温当下的见闻。
随着记忆中的画面一帧帧掠过,一GU烧灼的烫意悄悄地蔓延,像是从破裂的容器中汩汩流出的水,分散成涓涓细流。
无形的火焰在T内流窜,灼烧经脉,淌过四肢末端,流经咽喉眼目直至额间,就好像……「那个人」曾切实碰到过自己的身T并留下了烙印。
说到这个,那名神秘nV子好像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身上残留着「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