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真的?」夏宇轩没有伸手接过,而是再次确认白尧安的意愿,「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要?在这之後怎麽要求我都不会删了喔?」
「随便你,不要动不动给别人看就行。」
「也没有动不动啊,我只有给张泽青、小方、段昱钦看过而已。喔,还有个41。」
这个「只有」未免太多人了。白尧安握紧了易开罐,罐身随之发出不妙的挤压声。
夏宇轩是不会被这种威胁给恐吓到的。他收起手机,遗憾道:「唉,本来想送你三份礼物的,第二份竟然被你拒绝掉了。」
「为什麽是三份?」
「前两年缺席的,当然要今年补回来。」
夏宇轩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但他愈是如此,白尧安就愈是不发一语。他前两年收过无数人的生日祝福,其中也包括了夏宇轩,但他却没有回应对方,连一句客套的「谢谢」也没有。
白尧安不打算多加谈及这个话题,夏宇轩显然也不想,直说道:「不过第三个我还没想到,不如你直接要求吧。」
「什麽都行?」
「我做不到的就不行。」
那选项也太少了吧?说实话,白尧安也没有什麽想要的礼物,但像这样能敲夏宇轩一笔竹杠的天大好机会,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盼来的,得善加利用才行。
白尧安喝了口饮料,故作不经意道:「你有去给江思澄看过心理谘商吗?」
话音刚落,白尧安就心虚地斜睨着夏宇轩的反应,未料後者正往他的方向望,不知看了有多久。
「我跟他是偶然认识的,这点没骗你。」夏宇轩转开视线,彷佛没见到白尧安的眼神,自顾自说了下去:「次级那时候认识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有去谘商吗?」
见白尧安对此紧追不舍,夏宇轩笑了起来,反问:「你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去的吗?」
俱乐部内的人声由远而近传来,是几名DTG的成员想逛逛ME的俱乐部,一群人因此成群结队,穿过宿舍楼下的廊道,再一次走远。
夏宇轩躲进逃生梯的Y影下,不让他那头张扬的红发太过显眼,视线仍紧贴在白尧安身上,回应对方不甘示弱的目光。
良久,他们才默契地转开眼睛,结束了相顾无言。
白尧安知道再这麽沉默下去无济於事,得要有个人愿意开头提起才行,因而先道:「我有想过找你帮忙,第七赛季的时候。」
夏宇轩还是在笑,从刚才开始就没变过,「我可不记得有收到过你的讯息。」
「废话,我根本没这麽做。」白尧安没好气道,而後想起自己该注意口气这方面的问题,咬了下舌尖提醒自己後才道:「我没有权利可以要求你帮忙,更何况那时候都不同队了,就算你答应也说不过去。」
「你知道我一定会答应。」
「我知道,那就是问题,夏宇轩。」
白尧安撑着墙壁坐到地板上,整个人被逃生梯的影子包围,好在夏宇轩的眼睛已经习惯黑暗了,还能辨别出人影的轮廓在哪。
「我要是什麽都找你,我就什麽都不会做。」白尧安道,说话时他听见张泽青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但相隔太远,他一个字也没能听清,「还有一件事我要承认,之前世冠你们那个打野--现在不是了--他说的那个传闻,我听过。」
夏宇轩气定神闲,「说我是Gay吗?」
被他顺其自然地说出口,白尧安不免一噎,不由自主别扭起来,「对,其实那时候传得蛮凶的,还有人跑来问我--我都澄清了,但那没什麽用。」
众口铄金之下,一人苍白的解释只会沦为辩解。
夏宇轩是或不是,白尧安都不清楚,但就算如此那也没什麽,现在都什麽年代了。可後来他才了解到,会有这类传闻的出现,有极大一部分是夏宇轩那张脸的缘故。
太多人曾因为这样而当面讨好他,却被本人直截了当的讥讽而打退堂鼓,谣言从此四散。白尧安不用想都能知道,谣言的散播者是来自那些遭到拒绝後恼羞成怒的家伙。
无名小卒、好事群众,乃至於不知名的网路无良媒T,紧抓着这件不会影响到他们生活一星半点的事情说嘴,各个都出面自称内鬼。说实话,那都是些拿键盘的猴子罢了。
这样的手段极其下贱又卑劣,更令人厌恶的是他们自以为能打击到夏宇轩时那副得意的嘴脸,却蠢到连对方根本没放在眼里都不晓得。
「我很气那样的话,但也仅此而已,我从来没有去问过你。」白尧安捏紧了纤细的罐身,食指与拇指彼此相抵,指节因摩挲而发烫,「那是我觉得不该找你的原因,因为你也有自己的事要烦恼,我却没关心过,哪有脸再要求帮忙。」
「嗯哼。」夏宇轩应了一声,态度相较白尧安却轻松许多,好似话题与他无关一般,岔开一句话:「你就没有想过这个传闻可能是真的吗?」
白尧安手一抖,惊诧得快说不出话来,「什麽?」
「只是打个b方,毕竟竞圈男人这麽多,有一两个是Gay应该很正常吧?」
「……夏宇轩。」白尧安强压下了自己想掐Si人的yUwaNg,「认真说话。」
「我很认真啊……欸好啦,你真的是年纪越大越不Ai开玩笑耶。」年纪b白尧安还要大的夏宇轩摆了摆手,蛮不在乎道:「所以呢?你把自己当作什麽受罚的神明,需要一肩扛起世界吗?你又没有做错事,也没有输给谁。」
白尧安没听出夏宇轩在用什麽故事暗示他,皱起眉来道:「我没有把队长的职位当作受罪,而且那时候也没有其他人了。」
夏宇轩嗤笑了他一声,「说得好像有其他人,你就不会站出来一样。」似乎是不经意想起了过去的事,他收敛了笑意,又接着说:「你知道吗,你不是那种Ai出风头的类型,但要是其他人都不愿意站出来,你就会选择奋不顾身。你就是这样的好人。」
「你把我想得太伟大了。」白尧安伸手搓去了手臂上一阵恶寒,自暴自弃自贬:「我只是看不惯而已,我总是认为这样就能换来别人的好感,或是刮目相看,但我实际上只是一个虚荣心作祟的混帐而已。」
许是难得吐露真心话,白尧安开始细数起自己的缺点,每说起一项就要伸出一根指头计算,到最後两手都数不下了,仍坚持不懈说下去:
「……我没有认真读过书,是中辍生,离家出走打电竞,不想管家业,明明过得b别人好却觉得很痛苦,我对不起我姐她们……」
见他滔滔不绝,夏宇轩定睛看了许久,终於在适当的时机打断他:「你和别人说过这些吗?」
「谁?」白尧安连自己还在说话都忘记了,猛然停下来,过了一会才理解夏宇轩的话,「没有,我要跟谁说?」
「那你为什麽要跟我说?」
「谁知道。」白尧安不耐地道,连自己也Ga0不清楚为何要在夏宇轩面前原形毕露,但他那张嘴就是停不下来,诡异得很,「可能是因为,你也是混帐吧。」
得到了出乎意料满意的答案,夏宇轩没忍住,仰头纵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