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昱钦正大光明凑在旁边看完讯息,一下子就明白了,「喔--所以小方刚刚拍照是为了传给你?」
程千载这才将段昱钦的脸推走,後者也没感到分毫歉意,搭着程千载的肩向外走去,「不错啊,你们关系变好了,我还蛮开心的。」
不懂这跟段昱钦有什麽关系,程千载yu言又止,脑中挑拣着能用的字句,问道:「你为什麽要开心?」
「这表示你们不用回避对方了,我当然开心啊!」段昱钦理所当然道:「你们两个关系要是像去年那麽差,难道我还要拍手叫好吗?」
这麽说来也是。程千载理解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本来也没期望过你们关系变好啦。」段昱钦实话实说:「小方那个状况你知道,我猜你可能也不太喜欢人家,所以俱乐部活动啊什麽的都没有约。」
程千载立即问:「什麽活动?」
「就……那些啊。」段昱钦做出了表示「那些」的手势,掌心向上看似在捧着某样东西,「像庆生那种啊,有些关系好的俱乐部就会合办,或者拍一些出去玩的内容,给粉丝看的那种。我们之前有一起拍杂志嘛,那个也算。」
DTG和ME去年底合拍了杂志照,对此程千载仍有印象,但他当初根本不认为这有何特别。现在想来,他们两家俱乐部在此之前,的确少有互动。
当中绝大部分原因不必多说,肯定是方佑年的问题,但段昱钦也稍微顾虑了下程千载的心情,猜想对方八成也不愿意跟讨厌自己的人相处,所以尽量不让他们俩凑在一起。
却没想到,他过去曾费心不已的事情,如今都化为乌有了,段昱钦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笑,但反正他家队员过得好的话,那就是好。
程千载听完他说的话以後,低下头来,近似呢喃地小声说了句:「……我没有讨厌过Shield。」
「是嘛,那真稀奇。」段昱钦不以为意回道。
这确实很稀奇,被人理由全无地厌恶了这麽久,还Ga0得联盟人尽皆知,都是挺不容易的事。段昱钦还以为程千载多少会记挂在心上,「你都没有生气?或者委屈、难过之类的?」
「……」程千载本想毫不迟疑张口否认,话到了嘴边还是坦承道:「好像还是有点难过。」
「果然啊,我还以为你就是小方脑。」
「那是什麽意思?」
「就是说你满脑子都只有小方而已。」
程千载听不出他话里的调笑,义正词严解释道:「我还有在想训练和b赛的事。」
换句话说,程千载还是没否认他有在想方佑年嘛。段昱钦咋舌,不知该如何继续跟程千载的Si脑筋对话,总觉得越聊只会让自己越疲乏。
不过这麽说来,他平常真的不太了解程千载脑子里都在想些什麽。也许是X格的问题,又或者是家庭因素,程千载的思维总是跟他们天差地远,令人难以捉0。
休息室到场馆这条路总算走到了尽头。段昱钦带着程千载走向赛训组所在的位置,心中盘桓的疑问越滚越大,他顺势问出口:「伊恩,我好像都没问过你,你为什麽会想来打职业啊?」
「……嗯?」程千载脚步一顿,差点被台阶绊倒,幸亏旁边的段昱钦继续拉住,他自己也稳住了身子,才不至於一头栽向前倒下。
段昱钦顿时认为是他的问题出了错,可能触碰到人家ygsi了,连忙道:「不方便回答也没关系!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不用一定要说!」
程千载盯着脚下台阶,耳边是段昱钦的声音,却像一句都听不进去的遥远。
回想起段昱钦刚在走廊上说的话,程千载霎时间就明白了对方为何会有那种想法。
他貌似……还真是Shield脑没错。
b赛当晚由三b零夺下,众人赢得尽兴,回车上时都兴高采烈的,继续讨论那些在休息室未尽的话题,聊起自己在局内当下的思路为何,并逐一分析每个行动背後的意涵,在车上开起了小复盘。
方佑年晚几步踏上车时,就听见张泽青「啊」了一声喊道:「你竟然卖我!」
他心下一慌,下意识觉得良心隐隐作痛,随即他就想起自己也是被卖的那一个,根本不需要感到罪恶。
不出所料,张泽青在控诉的人是柯荣恩,两个人就着刚才最後一把的「法师靠辅助扛伤来反杀敌人」这样的行为进行讨论--更多的是争论--但柯荣恩并不认为这有哪里不对,理所当然道:「不卖你去扛伤,我这种法师的身板三两下就被打Si了,怎麽可能还反杀得了对面。」
「你多扛一两下根本就不会Si,要是分担伤害的话我们还能一起活!」
「你好浪漫啊张泽青,一定要跟我携手走出险境吗?」
张泽青手臂上激起一片J皮疙瘩,嘴b脑子还要快回道:「算了,突然不在乎了。」
方佑年卡在车门边,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最後才被领队赶上车,靠在柯荣恩旁边坐下。
今晚b赛结束得早,连续三场皆是零封,愣是一点也不耽误。台上解说眼看今晚这麽早下班,差点都要藏不住脸上的笑意,只能在心里窃喜,表面上还是要恭喜获胜的队伍,并向败方战队信心喊话。
回程路上难得不再下雨,只有要下交流道时飘了几许,却也不敢一下哗啦来得太过张扬。雨滴只是轻轻贴在车窗上,随着车辆行径途中而来,下不去又甩不开。
方佑年头倚靠在车窗上,在停红灯时将手机拿出来翻看几眼,什麽也没做又点暗了萤幕,不过几秒再次点开,再关上,一次红灯就来回做了这个举动三次。
柯荣恩再也不能装作视而不见,向方佑年调侃:「g嘛?在等谁回讯息吗?」
方佑年肩膀一抖,也不晓得是不是说中了心事,视线向外望去,「没有,只是无聊。」
他关上手机,为了别让自己心神不宁,乾脆放到车门边,不再多加留意。
柯荣恩却不是这个意思,提醒了句:「这样没关系吗?要是对方突然回了怎麽办?」
方佑年全副心神皆不在此,并未多加在意柯荣恩的话,回道:「他不会回。」
「你怎麽这麽确定?」
「……直觉。」
噢,那看来不离十了。
柯荣恩向後靠在椅背上,盯着挡风玻璃上左右摇摆的雨刷,将贴上来的雨滴往两侧扫落,头一次在内心由衷希望,方佑年这一回的直觉不再准确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