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後来怎麽没再打了?」张泽青问。
吴贤满不在乎,「游戏关服了,我们当然也就打不下去。很多人後来转去打其他FPS,但我当时赢得多,也不怎麽缺钱,就转幕後做赛训了。」
赵思齐「啪」一声拉开一包洋芋片,淡淡地道:「後来甚至转来当老板了。」
想也知道,老板不可能是想转就能转成的。吴贤回头盯着赵思齐,怀疑这名老粉丝是想借此来表达他对於吴贤不再当职业选手的不满。
张泽青的社交直觉嗅到了一丝不对,急忙挑了件事情来说:「玩到关服听起来也太惨了吧。」
这种事在过去时有耳闻,但最近几年已经不常发生了。职业赛事只要打响名号,就能换来足够的人气来维持游戏方的运作,官方也会给予选手部分利益,双方互利互惠,共同延续产业的发展。
赵思齐是个善忘的人,此刻没事似地边嚼边道:「这很正常啊,没人玩了就关,关了才有资源做新游戏。之前不是有个游戏就是这样吗……」
才说到一半,赵思齐还在绞尽脑汁想那款游戏叫什麽名字,众人就听见轮子在地上由远而近滚动的声音,纷纷扭过头去看。
柯荣恩推着电竞椅走过来,在几道困惑的目光沐浴之下,无奈地解释:「小方根本没心思打游戏。」
张泽青立即了然於心,问:「那要把他叫出来一起看吗?」
「算了吧,他看得蛮认真的。」
白尧安半是无语半是好笑地道:「他宁愿自己看也不跟我们一起吗?」
「你去看他一眼就知道了,他在那边自言自语分析局势。」柯荣恩将张泽青往旁边挪了一点,好方便自己挤进来坐下,「墨生都跑回宿舍玩了。」
「杨祈乐听了都要痛哭的程度,这小孩竟然训练之外都这麽认真!」张泽青毫不客气直呼教练大名,说完後自己也感觉背脊一阵凉嗖嗖,不由得转过头环顾几眼,确认教练和赛训组们都回去休息了,才安下心来继续看b赛。
柯荣恩却不给面子,「我明天就上报教练,说你喊他名字,大不敬。」
俱乐部众人都知道教练叫什麽名字,但平时除了吴贤以外没多少人敢直接称呼。一方面是,教练明显对自己的名字意见不小,谁喊瞪谁;另一方面是,他给人的印象大多是板着一张脸,跟「祈乐」两字丝毫搭不上边。
只能说,父母在取名时给了过高的期望,结果不只事与愿违,还大错特错。
张泽青刚要张嘴说回去,表示自己只是一时口误犯了错,就见吴贤站起身来,作势离去。他转口道:「老板你不看了?」
吴贤看了眼时间,「你们看吧,我回去休息了,都九点了。」
今天第三场开始得较晚,对於某些选手而言才刚算是夜晚的开始,对吴贤而言却已经该ShAnG睡觉了。
众人挥手向吴贤道别,接着又看回b赛,将聊天时错过的b赛内容补上,继续讨论局势发展。
吴贤轻手轻脚离开,尽量不打扰到他们的谈话,却没照自己所说的回去休息,而是躲过了众人所能看见的角度,在Y影之下缓步走进他几乎没来过的训练室,推开门後果然找到了嘴里念念有词的方佑年。
「夏宇轩的打法b段昱钦激进,但新上单和叶雨曦都能跟得上,所以能保证他有一定的输出空间。」方佑年分析得相当认真,完全没发现到门口多了个人,「这个阵容前期不好发挥,拖到後期才有一战之力……」
「叩叩」两声,吴贤敲了门板,将方佑年从聚JiNg会神的状态中拉出来。
「老板?」看见门边站着一名稀客,方佑年愣了几秒,才意识到对方出现在此不太对劲,心头跟着一悬,「怎麽了吗?」
吴贤没先回答他的话,而是走到电脑桌旁,拉过旁边的椅子就要坐下,却听见金属相撞「哐啷」一声,刺耳又吓得人肩膀一缩。
低头望去,他手中这张椅子的脚不知为何栓了条铁链,另一端锁在电脑桌脚上,拉开来的空间仅能供人刚好坐下。
「……这是什麽?」总觉得眼前所见的超乎了自己的想像,吴贤难以理解这条铁链的用意,脑中也浮现出了几则他曾听闻的俱乐部nVe待选手的新闻。
为了避免误会,方佑年慌忙解释:「这是教练锁的,因为张泽青经常拖着椅子在训练室四处乱逛,教练说他这样拖会吵到人,就把椅子锁住了。」
方佑年自认为解释得十分到位,应该能够消除吴贤的疑虑,殊不知後者脸sE霎时变得凝重,改坐到另一旁白尧安的位置上,一字一顿地道:「……我会跟祈乐讨论这件事。」
完了,好像把事情处理得更加麻烦了。
方佑年没见过吴贤这麽严肃的脸,加上对方不常进入训练室,他有预感接下来将要说些重要的话题,於是决定把b赛直播间暂时退出。
不料吴贤却制止了他的行为,说:「没事,开着吧,不影响。」
方佑年只得缩回手,乖乖坐好,等吴贤发言。
他没有等得太久,吴贤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就道:「我听祈乐说,你心态很好,可以当战队核心来培养。」
来了。方佑年心头一跳,不自觉停止了呼x1,脑中一片空白却又思绪万千,听着吴贤接续道:「他找我来探你口风,因为赛训组那些人不太懂试探,但我觉得跟你直白点没什麽问题。」
「嗯。」方佑年应了一声,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好像只是吞口水时不小心发出的声音。
吴贤将其当作简短的回应,让他不至於像是在唱独角戏,「你或许会困惑,上面有那麽多前辈,还有个算是年轻的明星选手尧安,没道理找你才对。但事情就是这样,我们希望你能成为第二个核心。」
「是……」方佑年出声,刚说第一个字就呛了一下,咳几声後才能慢慢说话:「是队长出事了吗?」
吴贤没正面回覆他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为什麽这麽问?」
「上个赛季,颁奖典礼之後,队长有天晚上去找过你,後来就很常会在清晨出门,中午过後才回来。」方佑年对此事记得一清二楚,就连自己也感到讶异的程度,「他去做什麽了?」
吴贤手指敲了敲桌边,道:「原来你看到了。」
方佑年一时有种偷听大人说话被抓包的紧张感,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当时有回避的必要。
如果白尧安真的遇上了困难,作为队员,他有帮忙的义务;作为朋友,他更要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