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波打得很好。」不等方佑年开口，赵思齐就先道：「你的目的是换人，你达成了，没什麽问题，有问题的是後面的团队决策。」
方佑年吞咽了下口水，迟来地提醒他：「我麦克风开着。」
闻言，赵思齐伸手0上滑鼠，切回了直播间视窗，话锋一转夸张地道：「哎呀，怎麽回事，怎麽没开镜头呢？」
他说着，手上动作行云流水，在方佑年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把打开了电脑上的镜头。
聊天室因为赵思齐这一举动而纷纷刷过赞扬，只有方佑年手忙脚乱，上跳下窜试图抢滑鼠。
「赵思齐！」方佑年喊道，整个人SiSi抱住了赵思齐的手臂，伸手抢走滑鼠，「都几岁了！」
赵思齐本来就没什麽力气，只有长得高算是优势，被方佑年箝制住後就没法反抗，任由他拿回滑鼠，又装作没事人似地凑回电脑桌前。
「真小气，长这麽帅不给大家看一看也太可惜了吧……嗯？」在方佑年关闭镜头的同时，赵思齐看了一圈聊天室，困惑地道：「你这个榜一是谁？」
今天已经有不少粉丝都在聊天室问过这件事了，方佑年连头也不用抬，就回道：「Eon。」
「啊？」赵思齐点进直播後台，看见一长串的升榜记录，还以为自己听错了，「Eon？DTG那一个？这是什麽新型的恶心人招数吗？」
方佑年失笑，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向他表示本人就在这里。
赵思齐立即明白，改口道：「真是大气。」
聊天室因他前後不一的口气而笑得人仰马翻，方佑年自己也憋不住，摀住嘴巴将笑声全部堵上。
组队的另外两人显然也听见赵思齐的话了，但不知是人不在场或是如何，程千载并没有发声，反倒是正忙着找人的叶雨曦喊了句：「这个声音，是17前辈吗？」
赵思齐礼貌应答：「是的，你好。」结果又被聊天室笑说他太过客气，不像是本人。
但叶雨曦并不在意，继续道：「前辈你是不是跟队长同一年出道的！」
「你说段昱钦？」赵思齐想了下，不太确定，「有点忘记了，但好像是吧？」
方佑年抬头看他，「为什麽说得好像你不知道的样子？」
「因为段昱钦青训时就很出名了啊。」赵思齐道，转过头看了眼旁边的张泽青，後者才刚下播，正在关电脑，「他第一赛季跟二区同个青训，当时联盟刚起步，圈子很小，每个人都互相认识。段昱钦那时候才十四岁，联盟规定十六岁才能上场，所以他第三赛季才出道，可是又给人一种他出道很久的感觉。」
方佑年点点头表示理解，算了一下又发觉哪里不对，探头向一旁的张泽青问：「你第一赛季就在青训，怎麽第五赛季才出道？」
张泽青早就听见他们俩的对话，并不意外方佑年会这麽问，但还是支支吾吾地道：「呃，因为各种理由嘛，你知道的，出道这种事没那麽容易……」
赵思齐毫不留情拆穿他：「因为他家人叫他去考大学。」不顾张泽青投来的眼神，赵思齐接着说下去：「说打游戏不能当饭吃，学正经工作才有未来，但他还是半路出家休学跑来打电竞了。」
头一次听说这个故事的方佑年并不觉得哪里不妥，反而感同身受，同情且理解地望向张泽青，「好懂，我家人也这样。」
「真的？我以为你家人很开放。」赵思齐惊讶道：「不然你怎麽来青训的？」
「我阿嬷掷筊问神明，结果掷出圣筊，我爸妈就不反对了。」说起这件事情来，方佑年还是忍不住笑，解释道：「她其实没那麽迷信，只是需要编出一个理由我爸妈信服而已。」
赵思齐0了把後脑勺，脸上表情一言难尽，「这听起来有够奇怪，但不知道为什麽是你的故事听起来就很合理……」
叶雨曦在语音里抢答：「因为Shield本身就很奇怪！」
自认算是个清流的方佑年满脑子不解，「为什麽是这个结论？」
还没得到详解，他们的对话就被迫终止。教练从外面一把推开门走了进来，动静大得x1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扫视一圈室内，见大多数人都已经下播了，只有方佑年一人还在直播，便如同找到目标似地用眼神不断压力他。
方佑年是不怕教练的，即便张泽青总是以「三十岁暴躁老男人」来称呼他，但方佑年平时说话做事都很乖巧，训练上也不常出错，没挨过几次骂，自然不会感觉到多恐怖。
他甚至还能回问一句：「怎麽了吗？」
教练的目光紧迫盯人，但再怎麽样也动摇不了方佑年，只好改用嘴说：「吃饭了，等等顺便讲解新版本。」
「喔，好。」
目睹全程的张泽青和赵思齐两人看得想笑，奈何教练还在，没办法放胆笑出来。一直到他关上门後过了几秒，他们才敢肆无忌惮放声大笑。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他那个想压力人的脸太好笑了吧！」
「佑年真的、噗哧……完全不为所动！」
不懂他们到底在笑什麽的方佑年老实下播，向聊天室说了声再见後，也和游戏队伍内的两人道别。
「我要先走了。」
「啊──Shield你要走了吗？」叶雨曦依依不舍地拉长语调，劝道：「你再等一下，Eon他刚刚被教练组叫去了，还没有回来，等他回来你再走嘛。」
被教练组叫走了？方佑年心底无端闪过一丝预感，模糊又捉0不定，分辨不出是好是坏。他晃了下脑袋，扫清这GU念头，「但我们教练来催了，你跟他说一声吧。」
既然是教练有令，叶雨曦也不好再留人，只得妥协道：「好吧，我会跟Eon说，拜拜。」
「拜。」回完这一句，方佑年就光速退了游戏，站起来跟着队友去食堂吃饭了。
一直到五分钟後，程千载才总算从教练组那边脱离，快步走回训练室，却没在自己的位置旁见到叶雨曦，而是在段昱钦身边找到人。
他慢慢走过去，走得越近就越能听见两人讨论新版本打野的事。叶雨曦眼角余光注意到程千载接近，抬起头来失望地道：「不打了！他们教练在喊人，Shield就走了，要我跟你说一声。」
语毕，叶雨曦又低下头去，和段昱钦愈发卖力地继续讨论，好忽略掉身後骤降的低气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