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佑年早就知道自己逃不过要回答的命运，他本还侥幸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但眼下若不说清楚，他b赛时肯定会心烦意乱。
「真要说的话，也不能算是讨厌……」方佑年挠了把脸，对於要说出口这件事感到有些为难，「青训那时候，你不是说了总决赛见吗？我那时候觉得你很嚣张，明明连打b赛的机会都没有，也太讨人厌了吧。」
程千载正sE道：「但我进了。」
「对，就是因为你进了。我本来还认为你说的话是天方夜谭，结果实际看到你们打进总决赛，那时候我就有点……不甘心？偏偏让你得逞了，但又觉得说到做到真的超帅……」方佑年越说越小声，到後面程千载一个字也听不清，乾脆将耳朵凑过去问：「真的什麽？」
方佑年撇过头，「没什麽。」
「有什麽吧？」
「我说过没什麽了，你疑心病好重。」
「半斤八两。」
方佑年想辩驳自己才不止八两，怎麽会有人损他人的同时还不放过自己，但刚要出口的话就让不知从哪传来的呼喊截在半空中。
「Shield──」
两人面对面僵了半秒钟，慢半拍地发现这声叫唤并非来自队友，更甚还是nV生的声音。
他们一齐朝声源处望去，见到三四个年纪稍长的nV生走了过来。程千载悄声问：「你认识？」
「不认识，粉丝吧？」方佑年答道。几个nV生穿得乾净漂亮，穿着和街上行人相b厚重许多，看起来就不是当地人。
果不其然，当头的nV生开口，说的是熟悉的语言：「Shield，我们可以跟你拍照吗？」
遇上粉丝并非常事，但方佑年也算是习惯了，不假思索地接受，「可以啊。」
他这边刚说完，领头的nV生却支吾着还有话要说，回头不停朝自己的朋友用眼神确认。
方佑年隐约猜到了她们想说什麽。
nV生再次望向他，音量b之前小了许多，忐忑地问：「那个……Eon也可以一起吗？」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交替，透出些许不安。
方佑年知道她是在顾忌他，不禁垂下眼寻找回覆的用词，对方却以为这是排斥的意思，急忙道：「不行也没关系！」
「不是、可以……他不介意的话。」方佑年指了指程千载，彻底撒手不管，侧眼望向後者，却不经意和他目光撞在一起。
程千载走了上来，「不介意。我来拍吧，我b较高。」他伸出手，接过了nV生递来的手机。
方佑年看了眼对方的头顶，再对b一下自己，分明就差不了多少。
结果拍出来的照片惨不忍睹，六个人里没有任何一张脸是清晰的，每个人都像大风刮过一般狼狈。
「换我吧。」方佑年极力忍住自己想笑的冲动，自告奋勇接下了重责大任。
但成果不分伯仲，差别只在於这次有了聚焦，却是後头的街景。
这下真的半斤八两了。
nV生这时细声道：「那个，其实我们有自拍杆。」
程千载点头，「那就麻烦了。」
方佑年努力忽视方才nV生说话时颤抖的语调，不想去猜对方是不是在憋笑避免失礼，因为他自己也觉得挺好笑的。
「好了，谢谢你们……啊，其他人不见了。」nV生收回手机，无意间发现走在前头的那群人，一眨眼功夫就已经不见人影。
方佑年跟着一看，果然战队的人都走远了，只剩他们两人还在这里。要是到了场馆才发现S手不见，怕是所有人都要兴师动众来找他，他可不想被冠上一个「首尔走失小孩」的称号。
「你们等等也要去看b赛……」程千载还在和粉丝作公关，手上却突地遭人一扯，方佑年不等他话说完就强y将人拉走跑了起来，还不忘回头朝几人喊道：「注意安全！b赛见！」
几个nV生都怔了下，为首的立刻反应过来，高声喊：「Shieldb赛加油！」
方佑年向後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听见了。
「Eon也加油──」
人行道的暖白灯光打下，两道身影在光影交错间奔跑，距离逐渐拉远，加油声受城市的喧嚣撕碎成了一段又一段，落进车流与人言当中。
两人抵达场馆时，众人也才刚到，没注意到有人曾经消失过，回头见他们一副气喘吁吁，还十分不能理解。
「不是吧，用走的就喘成这样？」张泽青震惊道，看向程千载，「Eon你T力也这麽差？」
程千载T力并不差，至少他敢保证一路跑过来并不会狼狈成这样，但方佑年整趟路拽着他的手不放，以至於他只能侧着身子艰难地追上他的步伐。
但程千载现在懒得解释，随口「嗯」一声就糊弄过去。
b赛虽是七点开始，但官方直播间会提前播放评论席的嘉宾讨论，在这段时间让观众进场，选手们也会趁此热身，确保自己在上场时能达到最佳状态。
叶雨曦和程千载去找自己家队长，白尧安也将人都聚集起来，在看见方佑年时还问了他一句：「你额头怎麽有点红？」
方佑年下意识0了把，瞎编道：「刚才有一只鸟撞到我。」
不管怎麽听都过於离奇，但既然没事，白尧安也就不再多问，几个人跟赛训组做完最後的战术与阵容确认，便开了游戏介面热手，调整起自己的状态。
休息室里的人或站或坐，方佑年不时抬起头来瞄一眼正在现场转播的电视，但总会有人挡去一部分，使他看不清画面。
直到b赛时间开始倒数，工作人员走进来通知他们该去准备了，所有人才开始动身。
方佑年放下自己的手机，跟随队友的後背走了出去，经过电视墙时不带好奇地看了眼，正巧瞥见镜头切换到了双方b赛席中央。
白光如片片雪絮般飘下，落在了冠军奖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