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杨柳暮垂,三人环坐。
柳变看了看天色,又见清源面上自信神色,低声一叹“天意如此。”
清源心中一定“那柳公子是答应了?”
“哼,过了今(ri),你等也无法来求我此事了。”
清源和宓女对视一眼,却是笑了。
“劳请柳公子带路了。”
柳变却抬手相拦,看着二人“我有言在先,我只负责带二位进去,其余之事,我一概不会想帮。”
“这是自然。”清源拨开柳变拦在宓女(shēn)前的手。
“那我的事。”柳变看着二人。
“我们本来就未曾想过要挟,自然不会多生事端。”
柳变面上点头,心中却是不屑,我信你个鬼。
清源也没有作多解释,带着宓女站起。
柳变手掌拂过(shēn)前柳树,一块雕刻玉龙的令牌被他从怀中掏出。
不一会儿,柳树中出现一道老迈的声音。
“原来是流云公子,来得正是时候,请进。”
那声音忽远忽近,飘忽不定。
清源略显诧异,他之前可未从这柳树之中察觉任何异常。
不愧是一方龙王布下的手段。
“丞相且慢,我此次入内,带着二人。”
“哦?也是书生?”
柳变看了看清源装束“正是。”
“那就无妨,走一遍文墨道便是,柳公子快请进。”那声音颇为礼貌。
柳变闻言一步走入了柳树中,(shēn)形瞬间消失。
清源二人随后跟进,到了一处四方空蒙蒙的地界,却是看见一位穿着红黄相间,头戴一个不伦不类的乌纱帽,背后背着一个足有人高的乌龟壳的……乌龟。
“二位,这位是南海龙宫龟丞相,虽寿大人。”
清源面皮一抽,这头老龟憨是憨了些但浑(shēn)的法力倒是深厚得紧,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
“在下周远,携内子……”清源腰间一阵剧痛,只得改口,“之妹,前来与会。”
那位甚是滑稽的龟丞相看了两人一眼“嗯,女才人倒是少见,你等闯过文墨道,自有人带你们入宫。”
那龟丞相说完也不给二人提问时间,直接带着柳变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清源(shēn)遭环境大变,从之前的一片空蒙变成了一条长廊。
长廊地面以青石铺就,每隔六米设有一根木柱,其间布有茶水餐桌,柱上各有一句。
清源顿足看去,这片长廊外围雾气弥漫,根本看不清其中或有什么,
而长廊之中,柱子至少数以百计。
宓女此时走到一根柱子前,停住脚步,开口道“看来这就是所谓的文墨道,这些柱子便是文柱,左右各一根,上联已出,我们只需要对出下联,或是留下一首出县才气的诗文,便可往前六米,若是不能,只能打道回府。”
清源也上前观望,面上这根柱子下的石墩上,刻着之前宓女说的内容。
“都到这里了,总不能半途而废。”清源看向这被称为“文柱”之上的上联。
“你还能对上不成?还是看看有无他法破开这(j)制再说。”宓女却是有些头疼,若论各家经义,天地之理,她也略知一二,可这儒家门道,她确实不通。
清源却是抓过其来,从后将其抱住,拉起宓女右手,法力倾泻而出,一行字迹落于另一边的文柱之上。
前方(j)制顿时解开。
“儒家亦是通解之理,所谓相由心生,这文中所说之相,便是各心之意,你我照本心以对即可。”
清源示意宓女“此是文墨道,也是问心道。”
宓女走到第二根文柱之前,目视其上。
半是山(y)半鎏金。
一副场景自然浮现,心中一动,下联却是自然而出。
非对仗之理,却也破了(j)制。
清源坐在一边的桌子上,随宓女而动。
这等程度的问心路,对他而言太过简易,昔(ri)他入门之时,便走过了南离那道通天路。
不过对于宓女,此地却是难得的机缘。
百零八道对联。
一柱香不到的功夫。
清源觉得可能自己还是高估了这南海龙族的底蕴。
度了一股真气过去,宓女惨白的面容上才多了一丝血色。
“我家宓儿真是厉害。”清源跳到宓女(shēn)前比了个大拇指,“不费吹灰之力。”
宓女白了清源一眼,却是闪过一抹赧然之色。
正当二人破开最后一道(j)制时,一只常人大小的虾兵出现在两人面前。
“二位贵客随我来。”
清源二人自然不会去拒绝,在路上,宓女望见周围的景色渐渐清晰。
只是一股庞大的压力和窒息感瞬间降临,又瞬间消失。
“你给我吃了什么?”宓女羞怒地看着清源,就在她感到窒息和压力的同时,清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清源见她这般模样,在其耳边厮语“催(qg)丸。”
“……”宓女知道这只是他的托词,不过她没再问,之前的那种不适感消失后,她才发现自己现在居然(shēn)处深海之中。
只是需要忽略这海底纷杂错乱的巨大玄铁柱,仿佛破开海面,直击云霄,三人就走在一条绕着这些玄铁柱的索桥之上。
望着海底那翻涌着岩浆的碎裂地壳,那虾兵对此见怪不怪,反而宽慰二人“这是南海狱间,二位贵客无须担心。”
这么恶劣的环境,你们都不担心,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清源却是一副闲庭漫步的模样。
走了一会儿,远处终于出现了一座富丽堂皇如同用巨大水晶雕刻而成的宫(diàn)。
虾兵蟹将左右迎客,蚌女舞弄(shēn)姿,珍奇珊瑚装点其间,一派大气相。
只是清源却略微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时又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
这是那位领着二人的虾兵突然对左右一位跳舞的蚌女说道“姐姐们,劳烦出一位带贵客入(diàn)。”
那些正在跳舞的蚌女顿时(shēn)形停下,全都凑了过来,围着二人。
最终一位(shēn)材(jiāo)小的蚌女应下了此事,领着二人进了这水晶宫中。
见清源一直绷着一张脸,宓女有些担忧地问“出了什么事吗?”
清源摇头“久闻龙宫乃是洞天福地,今(ri)一见却是有些不尽其实。”
前面的蚌女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读书人真不害臊,这方圆百里,龙宫所在之地是最适合修行的,你们人间更是无处可寻这般宝地。”
虽然被蚌女给鄙视了,清源却并不恼怒,他看着周围雕刻细致,各种珍奇宝物点缀的玉阁走廊,心中却是疑惑更盛。
那前面的蚌女忽然在一道屏风前停下,转(shēn)看着二人,带着几分端庄神色提醒道“我家龙王脾气不太好,你等若是有些文彩,自可出些风头,得了赏赐也莫要得意忘形,被龙王记在心上,(ri)后却是想来也难了。”
清源点头应道“多谢姑娘提醒,小生省得。”
见清源这般识趣,那蚌女也是连连点头“这后面就是你们休息的地方,且记住,明(ri)文会开始之前,莫要在宫中胡乱走动,几位龙太子对读书人可不像龙王一般。”
“哦?为什么?”
“哪有那般为什么,你若是想留着这条小命,按我说的做就是。”那蚌女(jiāo)蛮得很,说完将二人领到了一处洞府前。
“这儿就是你们的洞府了,进去后就待在其中不要出来,明(ri)文会开始我会前来通知你们。”
宓女刚想问是否还有另外一间,可那位蚌女已然跑远。
清源往里瞧了瞧,里面一应设施倒是齐全,玉(g)暖帐,桌上水果,乐器书籍等等。
等宓女也不(qg)愿入内之后,那洞府石门便自动关上了,洞中壁上挂着的夜明珠也有了作用,整个房间如同白昼一般亮堂。
宓女纠结地看着那张玉(g)。
“此地有些异常,你要小心些。”清源吩咐了一句,“这(g)你来睡,今晚我出去一趟。”
“我也去。”
清源摇头“这是龙宫,不是寻常地方,你的道行不够。”
宓女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却也没有再逞强,况且她今(ri)收获不小,也需要时间来消化一番。
龙宫狱间,碎裂的熔岩之下,一只被灼烧得只剩下一丝皮(rou)的龙爪从中伸了出来。
一道冤厉的哀嚎幽幽回(dàng)在玄铁柱林之间。
“姐姐,你好狠的心啊。”
zhigaoyanji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