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心里头暗自琢磨,苏羡将这些东西放在她面前,八成就是为了警告她必须听话。
他想要自己的小命,简直轻而易举。
她说道:“我这就去将这些东西全部装好,定然不负主上盛意。”
似见鬼般夺门而出,之前的那些许睡意被吓得荡然无存。
“小阮,发生何事了?”小翠进院,正好与她迎面相撞。
“你来的正好。”阮软拉住小翠的手,嘱咐道:“帮我找只大箱子,越大越好,最好是那种可以把我也装进去的那种。”
要这般大的箱子,怕是只有出去现做个。小翠想到楼里正有位手艺精巧的木匠,便托他打了个大木箱子。
可还没过几日,阮软又神色不佳的来到她屋前,一脸沮丧的坐在矮枣树下的木椅子上,银牙咬不停歇。
吴彩与小翠剥着豆子,见阮软这般忧郁的模样,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
“小阮,我觉着主上兴许不是要杀你。”小翠说道。
苏羡向来没有对一个女子这般上过心,如今这般举动,说不准是有何其他的目的。
“虽然不知主上为何要送你那般多的兵器,但我觉得,他断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取你性命。”
阮软看向小翠,惨兮兮道:“我快被你们家主上整神了。”
“什么是整神了?”
“四川话。”她扶额丧气发解释:“意思是我要疯了。”
阮软随手拿起桌上没剥的毛豆,一把塞进嘴里,像是有些精神恍惚的模样。
小翠连忙从她嘴里取出豆皮,耐心安慰道:“若是你不喜欢,放在旁边不理睬便是,何须如此忧心。”
“已经没有旁边可放了。”
“什么?”
一开始小翠并未了解阮软的意思,知道看见她房内那三只有人高的大箱子。掀开盖子,只见里头全是满当当的兵器。
“巨铁斧,流星锤,蛇皮鞭。”阮软随意往里头睨了眼,“还有各种暗器,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这还不算什么”
阮软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掀开垂下得被单,只见那床底下也被冰冷的兵器塞的满满当当。
“阮姑娘,要实在不行我带你私奔吧?”吴彩颇为同情的说道,“你每夜睡在这张床上,会做噩梦的吧?”
阮软欲哭无泪,这几天晚上确实睡不好觉,一直背对着苏羡,连动都不敢动。
昨夜还有个蚊子盯在她屁股上,愣是没敢拍,今早晨起来的时候还生了个大红包!
“我不同意。”小翠双手环在胸前,无比坚定道:“小阮已经成为花玄楼的人,怎可离开此地?”
阮软眨巴眼,她何时成为花玄楼一员了?
小翠道:“狡兔山的那群人已经归属花玄楼,主上已经认命你成为他们的管事,以后你们便是楼里的兔子队,听从主上指令。”
“兔子队我还乌龟队呢。”阮软对这些名号没什么兴趣。
准的来说,她现在应该是挂了个土匪头子虚名,成为了花玄楼管事之一。
“算了算了。”眼不见心不烦,她将被单重新盖好,遮住床下的那些兵器。
而后转身道:“我要去黄金阁,你们谁与我一起?”
“我去。”小翠怕她跑路,立马表达自己的意愿。
吴彩先是眼中燃起一簇渴望火光,但很快便黯然下来,摇了摇头道:“屋里豆子还未剥完,你们去吧。”
她不肯白住在花玄楼,于是便帮着厨娘干些活计,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
“一起去嘛,外面有好多有趣的玩意儿。”小翠兴奋的说着,“而且黄金楼的东西味道很是鲜美呢。”
吴彩照旧摇头,她不是不想,是不敢。黄金阁是赵丽经常去的地方,她怕遇见有关吴家和张家的人。
逃婚被抓的下场便是“死”字。她若是回去了,吴家人会觉得她已经是不清白之人,定要拉到河里浸猪笼。
她情愿一辈子待在花玄楼,做牛做马也认了,总之不愿出去。
阮软拍了拍她的肩,小声安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们不能因为那群人,一辈子不出门。”
朝小翠使了个眼色,她立马便会意,拿了几件男子穿的长袍来。每次她与阮软出行江湖,为求便利,专门定了这些衣服。
“你个子虽然比我小些,但若是穿上我发衣裳,刚好能遮住身形,到时候再带上帷帽,定没人认出你来。”
小翠将衣服递给她,“快些试试,趁着时日尚早,我们还能逛街市。”
一提到出门,阮软欢喜不已,急急忙忙发换上衣服。
几人刚准备走,觉月却来请阮软,他道:“阮姑娘,主上有请。”
“又怎么了。”阮软皱了皱眉,“他在哪儿?”
“书房。”
要不端盏茶去,讨好一番?
拍了拍脑门,“阮软啊,你真是愈发没出息,被人欺负成这样还想着去讨好他?”
眼珠子一转,她兴奋的跑到厨房里要了碗酸梅汤,而后又在里头放了点泻药。
让你每天拿兵器吓我,呵。
她也不是好惹的,猫急了也是会挠人的。
觉月正在外头侯着,许久方见阮姑娘笑嘻嘻的走出门外,一副好心情。
“阮姑娘,我怎么觉得你笑的很渗人?”
“觉月。”阮软叫他,“这叫笑颜如花。”
是么,怎得看上去如此阴险。
阮软端茶到书房门口,听见里头传来女人的声音,疑惑的皱了皱眉。
“主上,我对您是真心的。我仰慕已久已久,只求您能多看我一眼。”红漾跪在地上,哭的那叫梨花带雨,泪珠子就像是断线的珍珠不断落下。
“自从遇见您以后,我的眼里便再无其他男子。如今,我只求您看我一眼,连这都不愿意吗?”
“主上!”声音泣血一般,而后又变得凌厉起来,“主上这般冷情,我活着也没有什么了乐趣。”
她虚弱的瘫坐在地上,从袖子中拿出一把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脖子,哭声道:“主上,只望您来生能多看我一眼。”
两行泪珠落下,红漾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