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出来李小萌明显也是一愣,接着,她的脸瞬间就红了。
唉,这年头,还会脸红的女孩儿真不多了。
楼下的民警带着混混男和李小萌,在古叔半礼貌半强迫的邀请下,和我们一行人一起进入了社区派出所。
那些乘凉的大妈们仍旧是一副吃瓜看戏的姿态看着我们,对猪八戒全家的失踪,我心里很坦然,所以走的昂首阔步,一直坚持把脖子仰成‘落枕’晚期的状态。
但此刻我的心里也着实有些堵得慌,唉,到底还是李小萌把我给卖了。
其实也说不上‘卖’,但眼下这情形再清楚不过,不管民警此刻如何定义我的身份,带他们来找我的一定是李小萌没错了。
李小萌全程低头沉默尴尬脸,她大概是没想到我会下楼,会和她面对面。
而那个混混男,一直吊儿郎当的在和李小萌搭讪,民警一出言喝止他就嬉皮笑脸的插科打诨。
听着他说话的口音,我已经大概猜出这人是谁了,只是他怎么也来了呢?
第一次进社区派出所,这里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乍一看没有任何和电视里那些派出所有关的设施,就像是个普通的大办公室。
如果不是墙上有些相关的锦旗,再加上这些人的服装,真看不出来一点派出所的迹象。
被称作小牛的社区民警指着一个独立的房间对来找我的民警说“那,同志,那是我们所长办公室,您要是需要独立空间的话,就上那里面问话吧。”
找我的民警点了点头,招呼上另一个民警带着我进了办公室。
这办公室和外面的陈列画风很像,也是如果他自己不说,没人能看出来跟派出所有关的那种,乍一看就是个普通的老板办公室。
房间里老板桌老板椅,沙发板凳小茶几,书架储物柜文件柜,跟办案扯不上关系的家伙什一应俱全。
搜罗了一圈,俩民警坐在了沙发上,让我坐在和沙发隔着一个茶几的板凳上。然后,我人生的第一次审讯就这么开始了。
审讯的过程倒是和我预想的差不多,两个民警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攻一受,收放自如,松紧有度,浅入浅出,最后在他俩的完美配合下,在老古第三次进来送完点心后,我终于从俩人嘴里问明白了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今天上午,外面那个混混男上单位找猪八戒,说是有一些债务纠纷需要处理,因为电话联系不上猪八戒,不得已只好登门到单位来找。
恰逢猪八戒他妈在,老太太一听说有债务纠纷顿时高兴坏了,立刻问混混欠了自己儿子多少钱?
后来混混解释了半天,猪他妈才明白是自己儿子欠对方钱,老太太很客气,当即就报了警,说有人上门敲诈。
混混男懵了,一度想走,却被猪他妈拦着不让,一直等到民警赶到,混混男便对民警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猪八戒欠他钱的经过。
这钱其实算不算欠还不太好定义,那天猪八戒找到在一个酒局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混混男,电话里谈妥了,混混男带两个人帮他修理我一顿,他就给混混男一笔钱当作酬谢。
一直到找到我家,除了没找到我,整个交易过程都还算进行的很顺利。
但是毕竟我这个主角没出场,换言之猪八戒想修理我的愿望没有实现,所以他认为不用按说好的给混混男酬劳。
很好,这就是我们熟悉的猪八戒的作风。
但是人家混混男觉得自己人也来了,力也出了,没抓住我的主要责任在猪八戒,是他没提前打探准确敌情才造成了这次的失误。
争执了一通,猪八戒敷衍他说过两天再结帐,混混男不怕猪八戒赖账,因为混混男还没遇见过比自己还能赖账的,所以他当时答应的也很痛快。
谁知,接着猪八戒就失联了。
混混男知道猪八戒公司的地址,就主动找了过去。
民警们当时听到这里,排了排时间顺序,瞬间就怀疑猪八戒的失踪有可能跟我有关,毕竟就是前后脚的事儿嘛。
于是民警就问混混男打听我的住址,但是那天来的时候本身已是天黑,而且是猪八戒开车带的路,混混男压根不知道我家具体该怎么走。
没办法,民警就盘问公司同事,问谁知道我的住处。
李小萌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为了给世界和平做贡献,主动要求带民警来找我。
当然,后来我知道真正的原因是猪八戒他妈悬赏00块钱,谁知道我住哪儿,这钱就给谁。
于是李小萌就带着一帮人找到了我这里。
听到这儿我满脑子只有两个疑问,第一是今天超哥怎么没给我通风报信?至于第二个问题,我直接问了出来“民警叔叔,您的意思是,那晚猪八…朱先生确实找到了我新家这里?”
我不知道是不是混混男并没把事情说完整,还是民警对我这句话有什么误会,在听到我这么说后,攻警对我说“怎么?你想说那位朱先生根本没来找过你?他的失踪跟你没关系?一推二六五,你什么也不知道是吧?”
我忙摇头说“不是,我就是好奇,而且您既然跟外面那个混混谈过,那您该知道的啊,朱先生来找我那天我们根本没碰上面,唉,遗憾啊,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说完我揉揉有些红润的眼眶,受警笑笑说“呵呵,不愧是做销售出身的,这半天我们把什么都跟你说了,可你是一点干货都没交代,你就再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说“民警叔叔,我不是不说,您不信可以问那个混混,那天我们确实没见面…”
攻警打断我说“这我们知道,不用你重复,有迹象显示朱先生那天最后回了他自己家,也不瞒你,就目前的证据来说,他失踪的第一案发现场就是他家里…他能上门找你报复,你就不会上门找他报复?咱们官方那句老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听过吧?这事儿你自己主动承认,跟被我们调查出来,可不是一个性质。”
我恍然大悟的说“哦~明白了,民警叔叔,您是说,我凭借一己之力,那日后半夜单枪匹马千里走单骑跑到朱先生家,以一敌三兵不血刃的把朱先生一家三口全部秒杀,然后用神奇的手段毁尸灭迹,全程没有惊动任何人,最后事了抚衣去深藏功与名,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而我这么丧心病狂的动机就是因为他想揍我?”
攻警不轻不重的拍了下茶几,冷着脸说“贫什么贫?!信不信就冲你刚刚这话我就能把你抓起来?!”
受警跟着说“是啊,这亏了咱们这只是闲聊,要是正式审讯,你刚才这段话就能当成你自首的供词,这会儿直接拍板后通知你家人给你收尸就行,那可是三条人命啊,判你个死刑都是轻的。”
得,连死刑都扯出来了,我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姿态说“不能不能,那啥,民警叔叔,我跟您直说,我跟朱先生之间的过节,离需要闹出人命这种程度还相差很远很远。而且我之前连鸡都没叫…不是,都没杀过。再说了,要真是我把朱先生一家三口弄没了,那我肯定得赶紧跑路啊,干嘛还留在这里等您来找我?”
受警说“你要是这会儿跑了,那就算畏罪潜逃,不过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抓个把人太简单了。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可是许多犯罪分子的座右铭。”
唉,还是在怀疑我。
我脑子里飞速旋转着,猜测着目前的形势。
虽然民警说的话仿佛一直在强调我就是最佳嫌疑人获奖人选,但既然这一对儿会告诉我这些,那是不是说其实他俩并不是真的觉得这事儿是我做的?
可是按目前的情形发展下去,要是猪八戒一家三口就这么再也找不到了,最后给定性成死亡,又找不到真凶,中央最高执牛耳者又层层下发红头文件批示一定要抓住凶手的话,那我岂不是最佳顶缸人选?
这事儿会惊动中南海吗?会惊动联合国吗?
应该不会吧?
想着想着我脑子有点飘,飘着飘着就飘远了,过了不知道多大会儿,攻警拍拍茶几冲我说到“哎!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想了想说“那啥,民警叔叔,你们要不要提审一下外面那位黑社会大哥?我还是觉得朱先生他们那天根本没找到我新家,咱先把这事儿捋清楚吧?”
“我们怎么办案不用你教!”
攻警呵斥了我一句,随即和他的小伙伴小声商量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到“好,你去叫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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