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贵女绿衣贵女领命而去。
禾叶郡主轻轻笑了笑,自言自语地道:“这方式老套是老套了点,但是只要是有用的方式,何必计较这些小节呢?”
让夏文锦找个好人家嫁了,夏大公子应该能明白她的一片苦心的!
再说这也是双赢的好事,这样,以后她嫁给夏大公子,岂不是锦上添花了吗?
再说了,她也不算乱点鸳鸯谱,别人有婚约,她不过是锦上添花,这是白得的人情!
她越想越觉得美,对铃铛道:“走,去看看!”
当禾叶郡主假装不经意走向那间屋子时,发现不少人正从不同的方向过来。
不仅只是贵女们,还有那些贵公子,贵夫人。
这其中,一直神色淡定,端庄从容的夏夫人,此时眼中明显的焦灼和担忧。
跟在她后面的李夫人在低声相劝,宁王妃道:“许是哪个人开玩笑胡说呢,岂能当真?咱们府上可不会出现这样的事,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右后方那贵夫人阴阳怪气地道:“你们府上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我们倒是相信,可这来的人,却并不是都是你王府的人,这林子大了,什么样的虫子都有。只是可怜王妃你一片好心,办了这么热闹一个宴会,结果却被人这样恶心!”
夏夫人脸色一沉,她的文锦绝不是这样的人。只是文锦不习惯用婢女,身边没有人,又是第一次来宁王府,定是被谁算计了。
这件事她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文锦若真是吃了亏,她要叫宁王府,以及幕后之人付出代价!
宁王妃话里话外想撇清自己,但是真要是发生了这样的事,要说宁王府里没有人参与,无人知晓,那是绝不可能的!
她已经派了周嬷嬷将夏家兄弟叫过来,此时,夏潇泽快步走过来扶住她,夏昕霖年轻的脸上一片愤怒。
刚才他们正在那边赏花闲聊,突然有个小厮过去,说是出事了。接着,便是各种小声议论,他们刚开始并没有在意,可片言只语飘进耳中,他们竟听说这件事与文锦有关?
也就是说,出事的是文锦。
两个人急忙赶了过来,但是那些小声议论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早就传了出去,来的可不止他们兄弟两个。
看见这么多人脸上带着或嘲笑或讥讽或期待或猥琐的笑,还有人对他们挤眉弄眼,夏昕霖就想冲过去和人打一架。
但是他很清楚,如果他真的冲过去和人打架,反倒是让文锦更陷入别人的口舌之中。
再说,那些人所传,未必是真的。
到了屋子前,夏家兄弟快步上前,不动声色的左右各站一个,先将门挡住了。
宁王妃后退一步,善解人意地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实在没有想到。不过我相信,定然只是讹传,不如请夏夫人帮我去看看如何?”
有些听到消息,但不知道是谁的,在听了宁王妃这句话后,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夏夫人脸色微沉,不过这时候可不是计较的时候,她只想确定文锦有没有事,至于后续的事情,她定要做好善后,让对文锦的伤害降到最低!
李夫人轻叹了口气,小声地自语道:“多水灵一个姑娘啊,怎么摊上这样的事了?”
宁王妃不爱听了,她淡淡地道:“李夫人这话说的,今日大家随意玩,随意吃喝,随意赏花,若是有人想要认识新的朋友,又因为和新的朋友谈笑投契,想做点什么事,我们也管不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不管是什么情形,我们王府绝对没有参与其中!李夫人你可别把这锅往咱们宁王府甩!”
李夫人虽是外官家眷,行事不及京城这些贵夫人圆滑,但也不是傻子,听了宁王妃的话,讪讪地道:“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见这姑娘长得这么水灵,在想着自家儿子有没有机会。
现在发生这样的事,那自是可惜了。
宁王妃不再理会这李夫人。
早有想要巴结宁王妃的人附和着她,言下之意,要真如传言说的那样,那就是屋子里的人不要脸。
甚至有人在叫夏夫人让开,只要看看不就清楚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吗?
对于看别人的热闹,她们很乐意。
只要那些热闹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那自是越热闹越好。
信王世子站在人群外,诧异地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屋子里的人是谁呀?怎么大家都聚到这里来了?”
鲁王世子淡淡地道:“不管是谁,只要不是你我,咱们便可以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看着!”
信王世子笑逐颜开地道:“堂兄说的是,这毕竟是宁王叔的府上,咱们安安静静的看着就好了,有什么事王叔和王婶会处理的!”
他挤挤眼睛,好奇地道:“景宸呢?他之前不是到花园里来了吗?怎么现在连影子都不见了?难不成他就在这屋子里?”
说完,他哈地一声笑了起来。
鲁王世子摇着扇子道:“没在这里的人都有可能。”
信王世子立刻四下里看着,他不能把京城里的贵公子认,但是,认识的而且知道来了的,自是可以看一遍。
这一看,他又惊讶地道:“怎么宇轩也不在?他们两个是约好了的吗?”他忽的吭吭哧哧地笑了起来,压低声音,道:“你说屋子里会不会是他们两个?”
鲁王世子失笑,道:“你倒真能想!”
信王世子扬声道:“什么个情况,你们想站在这里过年呢?门开不开?不开本世子来开。”
鲁王世子退后半步,让信王世子整个出现在人前。
信王世子并不在乎,还在那边笑道:“不知道是什么好玩的事,能把大家都吸引过来。现在大家都来了,却没有下文了,真是急死个人。”
宁王妃向前一步,道:“夏夫人,本王妃想了想,毕竟是我们宁王府,还是我来开这个门吧!”
“还是我来!”夏夫人心情沉重,她心中越发觉得,这是一场算计好的阴谋,他们在外面聚了这么多人,而且这样大声说话,根本不怕屋子里面的人听到。
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这屋子里只有这个门,没有别的出口,里面的人跑不掉。
二是里面的人就算有门也动不了。
再耽误下去,对文锦更加不利,可是想一想接下来可能看到的情形,她根本不敢想下去。她甚至不敢推开门,袖子里的手直颤抖。
她回过头,求助般地看了两个儿子一眼,夏潇泽夏昕霖还拦着门口。
夏潇泽低声道:“母亲,我们守在这里,你一个人先进去看看!”
如果真的是文锦在里面,只要场面不是太过不堪,或者说,再是不堪的场面,只要没有被这么多双眼睛看到,纵使一样会有损名节,但比众目睽睽之下,又要稍好一些。
夏夫人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推开门。
这门,竟然一推就在,这么多人在门口闹闹哄哄的,里面却没有人出来。
夏夫人的心越发沉,这是失去自己了吗?
那个是个屏风,绕过屏风,便能看见那边有张小榻。
既然是更衣的房间,自是没有床的,但是小榻也不小,可以供更衣之后的贵女们小憩一会儿。
夏夫人既然已经进来了,这是希望能将事情真正的遮掩下来。所以她没有稍作停留,跌跌撞撞的冲向了屏风。
绕过去了。
小榻就在眼前。
她的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
竟然是真的,那张榻上,并头卧着一对男女,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他们旁若无人的是要把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去,哪怕夏夫人冲过来,他们也目不斜视。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听见。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太过专注。
阴谋,果然是阴谋!
榻上没有被子,两人拥抱的太紧,难舍难分。
夏夫人看不清楚他们的脸。
是文锦吗?衣服不对呀。
可是文锦是过来更衣的时候出了事,难道这就是她更的那件衣服?
是衣服有问题?还是别的问题?
她极快地打量了一眼,屋子里的陈设,除了窗台上一盆花,再没有什么别的异常了。熏香炉里的香烟已经燃尽,屋子里似乎还有极淡的香气。
现在不是找原因的时候,重点是先把文锦救出去。
可是这屋子里的窗子那么高。
夏夫人心乱如麻。
老爷只有这一个亲侄女,而且是刚刚认亲不久。她把人带出来,结果出了事,她怎么向老爷交代?又怎么向三弟交代?
且不说交代的事,她将文锦当着女儿一般,自家女儿遇到这样的事,做伯母的早就目眦欲裂了。
时间已不多,外面的人很快就会进来。
夏夫人看着那几个衣柜。
既然窗子爬不出去,那就先藏在衣柜里吧。
现在榻上的两个人似乎都神志不清。
她快步走到榻边,那个男子她就不管了,她只要先把文锦藏起来。能藏一时是一时,到时候再让他的两个儿子守着这边。
如果她不许别人搜查这个屋子,就算是宁王妃,也得给她这个丞相夫人几分面子。
夏夫人伸出手,准备把两个人分开。
就在这时,她看清了那个男子的脸。
她心中狂震,这件事不太好办了。
为什么是这个人?
难道宁王妃的胆子竟然大到这个程度,敢算计他了吗?
皇孙啊!
身份尊贵的天皇贵胄,青年才俊,京城三公子之一。
夏夫人咬了咬牙,管他是谁?
她只要文锦无事。
她的时间不多。
夏夫人这次坚定地伸出手,想把那头埋在男子颈窝中的女子拉起来,但是,才刚碰触到那女子,夏夫人的手就被打开了。
夏夫人心中大急,文锦这是怎么了?都这时候了,神智不清也就算了,竟然还能挣脱她的手。
文锦不配合,她要做起来就难得多。而这时,外面已经有人在大声说话了:“里面到底怎么了?夏潇泽,你们兄弟挡在门口是几个意思啊?里面又不是你妹子!”
夏家兄弟脸色沉沉,却都咬牙不语,可不就是他妹子?
太傅之子赵骅一步三晃地过来,身为京城有名的纨绔,他可不管夏家兄弟的父亲是什么人,他的父亲是太傅,在朝中地位又不比别人低。
他一搭夏潇泽的肩膀,冲他挤挤眼,笑道:“夏水水,有什么乐子大家一起看。你这样可就太不够意思了。你让开,让我们进去。”
夏潇泽一沉肩,将他的手甩开,他毫不在意,对身侧招招手,道:“看看,夏水水要独乐乐,大伙儿答应不答应?”
和他同样有纨绔之称的定远侯嫡孙,兵部侍郎的儿子韦缄嘻嘻哈哈地笑道:“那当然必须不让啊!”
这边几个纨绔闹起来,宁王妃就退了好几步,把这门口完让了出来,她是主人家,但此时,她却做起了看戏人!
赵骅的狐朋友狗友不少,此时纷纷挤过来。
这时候,谁也没顾着什么男女大防,但是成年男子这么挤着,不少贵女都往后退让开位置。
赵骅得意地一笑,一摆头,那些人得了他的暗示,顿时一涌而上,将夏家兄弟给撞了开去,接着,门哗地一声,被踢开了。
赵骅一众拥了进去。
刚才还退开位置的贵夫人贵女们也一涌而入。
这屋子本来挺大,但是涌进去这么一大波人,顿时显得十分拥挤。
夏潇泽兄弟双拳难敌四手,一被挤开立刻就往回扑,但是,他们再也堵不住那个缺口。
从夏夫人进门,到夏潇泽兄弟被撞开,其实中间不过一会儿。
赵骅之所以这么急着,就是担心夏夫人在里面有所动作,让他们看不成热闹。
他们和夏家可没有什么交情,凭什么帮夏家人遮掩?
那自然是让这所有人都看见,有乐子大家一起乐嘛!
这些纨绔们不仅踢开了门,还搬开了屏风,榻上的两人顿时出现在众人眼前。
夏夫人伸出双手,将众人挡住,因为太过急切,声音中透着几分尖利:“不要过来!”她刚才被甩开手,正准备再次去拉的时候,外面一声巨响,接着人便涌了进来,她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