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那淮王却是气息不稳的盯着步非宸,忽而一声咆哮。
“好啊,步非宸,你倒是跟老夫玩起了这种把戏来了是不是?”
另一张冰冷的寒面似是冰机的看着淮王,那冰冷的嗓音在暑九的天儿里竟硬是逼得人周身起了一层寒气。
“淮王这是何意?”
“步非宸,你少在老子面前装,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回来,敢情是打算跟老夫来这一套,你弄了个下三滥的女人在这里意图糊弄我?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嗯~~淮王,你可不要欺人太甚,这里是冥王府,你如今欺凌的可是本王的胞妹,哪个又敢说冥王府的小姐身份低下?”
步非宸的一句话让淮王哑口无言,只能傻愣愣的看向四周,一眼就觉察到那冥王虽是此时并未开口,但实则似是已经有些恼火不忿,便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步悠然此时也僵持着不知该说些什么,而为今之计只有那个眼见着计谋就要失败的四姨娘与五小姐还仍旧兀自挣扎着。
“娘,我不活了,这种事传出去,你让琴瑟还怎么见人?我真的没法活了,我这就跳下去。”
四姨娘眼见着,马上又冲到了步悠然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叫喊着:“老爷,求老爷说句话啊,您总不能就让咱们家琴瑟就这么毁了吧?她再怎么说也是您的女儿啊。”
步悠然局促的抬起头,此时倒像是急于想要将这烫手的山芋丢给步非宸。
急促的脚步声,不待步非宸与步悠然开口,身后一女人的阴鸷嗓音已然响起。
“既然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我想她也不用再继续活下去了,今夜任何人谁都不许拦着,就让五小姐自己投井也好干净了咱们冥王府的地方,免得日后遭人非议。”
四姨娘哑然失色,转身抬起头看向说话之人,而后便是惊恐不安的摇着头。
“老爷,你不能听了大姐的话啊,琴瑟也是你的女儿,同样都是冥王府的小姐,你可千万不能……”
“她若真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就不会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来了。”
大夫人冷凄凄的话语,与四姨娘的苦苦哀求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步悠然被夹在其中,反而有些茫然无措,不知不觉间又抬起头看向步非宸。
“摄政王,眼下出了这种事,还请摄政王给老臣做主。”
畏缩不前,只知道将一概事情丢在他的头上,还真是让人一阵好笑。
步非宸转身看了大夫人一眼,又看向那似是要急于摆脱现状的淮王,沉声开口道:“淮王,如今木已成舟,生米已经坐成了熟饭,眼下这个局面,你又打算要作何处置?”
“我?步非宸,这件事明明就是你冥王府有意为之,你还想着要让老夫负责?我看你未免是……”
“淮王,你既然已经毁了五妹的身子,难道还不想负责了?我看你倒是未免也太不把冥王府放在眼中,太不把本王这个摄政王放在眼中了吧?”
还未尽口的话语却已经尽数被步非宸说出来,眼下淮王已是骑虎难下。
眼见着那女子可怜兮兮的跨坐在井边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又见步悠然此时脸色不善的盯着自己。
淮王知道今日若是不能给出个说法,便是不能轻易离开这冥王府了。
于是他终于在缓慢的思索之中,慢慢的开口道:“其实老夫也没有别的意思,这若是冥王不反对,老夫愿意将五小姐也接进府中去。”
眼看着已经就要达成所愿,那歩琴瑟与四姨娘相互看了几眼,二人眼底那抹心照不宣的得逞之色却让步非宸心中一阵冷笑。
看着冥王似是对这个绝对并没哟过多的质疑,那淮王便又接着说道:“至于府上三小姐,那便仍旧是本王的侧妃。”
窸窣之声在这静谧之中显得格外的刺耳,淮王此时一颗心已经悬到了半空之中,而后不期然的看向那兀自转动着大拇指玉扳指的少年摄政王,终于不情不愿的开口道:“摄政王,对于本王这个提议,你有何见解?”
“见解?淮王希望本王有何见解?今日本是你上门向三姐提亲的大好日子,却不料你先染指了本王的五妹,如今还想要左拥右抱,淮王是不是有些过了头了?”
“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想要悔婚?”
“淮王,先悔婚的人可是你!”
“本王没有悔婚之意。”
“你在这冥王府当着三小姐的面儿做出这种失仪之事,难道还指望着她会嫁过去?”
“步非宸,你可别忘了这是太皇太后的懿旨,就算你是摄政王,也无权干涉。”
“既是如此,那不如这件事就等本王进宫亲自向太皇太后说明吧!总不能说因为你是先皇的胞弟,这种齐人之福就让你占了去,不是吗?”
看着步非宸似是铁了心的神态,淮王气恼的拂袖看向步悠然;语气强硬的开口道:“冥王,眼下这可都是你府上的女儿,这件事老夫看还应该是你说了算吧!”
“我,我那……”
“刚刚冥王已经将此事都全权交由本王处理了,难道说淮王你没有听清楚吗?”
一再的被步非宸逼到了角落之中,眼下犹如丧家之犬的淮王气恼非常的盯着冥王,而后又看向那表情淡漠的步非宸,大声叫道:“冥王,这件事本王绝不罢休,你等着瞧。”
话说到这里,他便急着想要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而那边一直被晾在井边的女子,却是着急的从上面跳了过来,朝着淮王的背影大声叫道:“王爷,妾在府上等着你,王爷……”
待到人影消散之后,歩琴瑟嘴角一丝得意还未消失,眼前一条人影乍现,忽然一耳光将她抽翻在地。
四姨娘眼见着,心疼的冲过来,却一眼看到那打人之人,嚅嗫着嘴唇哆哆嗦嗦的叫道:“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你个下作的东西,我冥王府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爹,女儿,女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儿也是受害者啊!”歩琴瑟事到如今只能紧咬着牙关,绝不敢松口。
“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肮脏的玩意儿?你想借着这次机会飞上枝头,可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一只家雀还妄想攀高枝?你就等着大祸临头吧!”
说完这句话,步悠然已经气恼的转身离去,大夫人的眼神落在四姨娘的脸上,不冷不热的说道:“你们自己好自为之,既然淮王说收了她,你就去给她准备吧!”
“那,大姐,琴瑟的嫁妆这事儿……”
“你是还嫌这件事不够丢脸的是不是?还不夹着尾巴乖乖的悄无声息的跟着淮王过去,还指望着大张旗鼓,你是要把老爷彻底惹恼了才甘心?”
大夫人也拂袖而去,却在最后又停下脚步,转身深沉的看了几眼步非宸。
“宸儿,你跟娘回房去,有些事娘要嘱咐你。”
步非宸看向四周,风无眠会意的退了下去。
似是仍旧有些急切的扯住步非宸的手,大夫人皱眉叹息道:“宸儿,眼下那淮王还紧抓着锦瑟不放,你说该怎么办?”
步非宸缓缓的将自己的手从大夫人掌心抽离,转身说道:“这件事你不必担心,天亮之后我自然会进宫去找太皇太后消了这门婚事。”
眼底透着感激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大夫人张了几次嘴,却无从开口。
“娘,若是没什么事,我这就带着锦瑟回府去了。”
“你要带她回去?可这里才是她的家。”
唏嘘一阵轻笑,步非宸却转眼毫不留情的逼视着大夫人。
“这里是她的家?那我敢问你,让她留在这里你是能保她平安,还是让她再不受滋扰?”
“我……你爹他……”
“冥王做的决定我管不着,但是劳烦你给他带句话,就说日后这大房里的人,若是没有本王的允许他敢擅动,那就别怪我不顾念父子一场了。”
门外,恰在此时传来风无眠沉稳的声音:“爷,马车已经备好,三小姐已经在马车上候着了,咱们该回了。”
“嗯,知道了,本王这就回去了,母亲你自己多保重。”
平白的走出大夫人的房中,似是耳边响起细微的抽噎之声,但步非宸却已经不想再继续过问下去了。
细细的捋着下巴,一双促狭的笑眼看着这外表光鲜亮丽,实则乌烟瘴气的冥王府,一条身影在步非宸离开之后,也跟着消失在树梢上面。
坐在马车之中口不择言的怒骂着,淮王气得肚子朝天的连连呸了几声。
“那步非宸这个给脸不要的东西,还真以为本王是怕了他了?”
车外一路跟随的府上管事有些心不在焉,却在淮王的怒骂声中又勉强支起自己那双困顿的眸子,忽而就看到车帘掀起,淮王气息不稳的说道:“你说这摄政王是如此的给脸不要,本王要怎么收拾他?”
管事眼睛转了几下,笑嘻嘻的抬起头讨好的说道:“老爷,奴才以为,这件事不如您去告诉太皇太后,让她老人家好好惩治一番那步非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