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黑暗的天空咤然被照亮,众人都被晃得睁不开眼,待他们慢慢适应了周遭的光亮,就见几间围着院子的厢房夹缝里露出了大片树林。
还不等他们做出反应,七绝影卫和武婢们又被白浅凝送出了空间,原本剑拔弩张的内院里只留下了药王谷的人马,以及白浅凝和战千澈。
“妖怪,妖怪!”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紧接着药王谷其余的人也变得慌乱起来,就连上官娓儿也是看着面前的一切呆愣住了。
白浅凝自知这样做势必会有人将她视作妖怪,所幸她也惯了,便只是轻抚着高高隆起的小腹点头道:“不错,我就是妖怪,眼下到了我的地盘便谁也别想出去,上官娓儿,你心思歹毒,往后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吧。”
说罢,白浅凝便挽住战千澈的胳膊和他一起凭空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你!”上官娓儿刚想上前,却见面前的人消失了,这才开始惊慌害怕起来。她是人之翘楚,坐拥药王谷势力,可面对的若是妖魔,她还能如何与白浅凝斗?
今日见到上官清云的遗体,她第一眼便确信了那就是上官清云,更知道自家爹爹与上官清云的死仇,所以若说爹爹是上官清云杀的,她是信的。
只是想到凶手已死,一切都死无对证,她反倒可以借此嫁祸白浅凝,让白浅凝给爹爹陪葬。再加上她发现程季竟然真的就是战千澈,更是恼羞成怒,下定了决心,要让世人将药王之死算到白浅凝头上,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替她出手,她算准了战千澈再是厉害,也不可能与天下人抗衡,否则战千澈也不会选择隐姓埋名。
只可惜她上官娓儿算准了一切,唯独没有想到白浅凝竟然会是妖物,这世间竟然会有妖物?还能顷刻间就能将他们连房屋内院一起带到另一个地方。关键这地方亮如白昼,显然不是深处黑夜的凡界。
就在所有人惊慌失措想要往院落外的密林四散逃走之时,四面的路却被几只庞然大物挡住了。
嗷~~小汤圆挥舞着爪子拍打地面,它媳妇儿和崽子们也都嘶吼着围在了院落周围。因为吃了七长,眼下他们这一家子最小的一只狐狸都足有两人高,站在林子里将树林和灌木都挤倒了大片。
小崽子们自打出生这是第一次到林子里来,别提有多高兴了,跟着自家爹娘张开血盆大口放开了嗓子的叫唤。将原本还想从院落里跑出来的人又吓退了回去。
空间外,晨光乍现,山峦间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混乱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而程府原本内院的位置此刻只剩下了一个大土坑和一个水塘,影卫们正加紧往坑里填土,照战千澈的意思,这里往后就贴上青石板,做成院子了,至于上官娓儿和药王谷的那些人,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只能让他们一直待在空间里了,有小汤圆一家守着,料他们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倒是有一点战千澈尚有疑惑,他扶着白浅凝回屋坐到矮榻上问她:“上官老先生的遗书你是在哪里找到的,照他的性子杀人便杀人,该是不会做这么多解释,难不成她算准了上官娓儿会嫁祸于你,才故意留下了遗书?”
“这遗书是在上官老先生身上发现的,沉香和连翘说他死前一直伸手想要去够衣带,后来我替他安置遗体是就发现了这封信,还有一本药典,只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只看了遗书,到还没来得及翻看药典。”白浅凝答着话,又继续分析道:“老先生的意思应该是想将他这一世的研究成果留存下来,她在遗书上也写了希望我们能替他好好保存这本药典,这药典里应该有十分重要的东西。”
白浅凝说完,便从身旁的匣子里取出了一本典籍递给战千澈。
战千澈接过来翻看了几页,却是眸光一闪,面露惊容:“长生不老药?浅凝,这书上竟记录了长生不老药的配方。”
战千澈说罢,又将药典递回到白浅凝面前,两人细细的看了秘方和旁边的批注,神情越发复杂。
“照这药典上所说,当年是药王立功心切窃取了上官老先生还未研制成功的半成品想要进献给朝廷,却在中途被言渊截下,又阴差阳错被言陌泽误食,才导致言陌泽发狂伤人的?”
白浅凝将所有的事联想起来,脑中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战千澈沉着眸子点点头,轻叹一声:“当年发生此事时我尚且年少,即便听说了些什么也很难做出准确的判断,眼下仔细想来多半就是这样了。只是若这书上记载的真是长生不老药的配方,那必定不能让第三人知晓,否则只怕往后永无安宁了。”
话音刚落,窗外便传来了一声厉喝,有人喊着:“谁?”而后便听到许多人围了过来,像是抓住了一个什么人。
战千澈正想出门去看,就见慕言已经带着影卫压着一个黑衣人进来了。
“主子,属下该死,不知道此人是怎么混进来的,看样子是宫里的人。”慕言将那人按在地上,一把揭下了他脸上的面巾。
战千澈一眼便认出了面前的刺客,他蹙眉朝刺客问道:“是你?怎么?战千启又坐不住了,他找你来做什么?”
那刺客见战千澈发问,便知他定是记起了上次他奉命来暗示白浅凝与言家抗衡的事,却是出乎预料的面露欣喜反问道:“七王爷,真的是你?你真的还活着?我是虎峰啊,您不记得我了?”
“虎峰?”战千澈缩着眸子往前走了两步,仔细的端详着面前的人,上次他就觉得此人面熟,只是没想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眼下听他提起虎峰这个名字确实突然有了几分映像。
“是啊,我是虎峰,王爷,当年之恩属下一直铭记五内,不敢稍忘,一直以为王爷已经殒命,没想到江湖传言不假,您竟然还活着。”
自称虎峰的刺客说着话眼眶都微微泛红了。
看着他的神情并不像装出来的,战千澈才稍稍放下了几分戒备,朝他问:“这么说你此来并不知道我的身份,那战千启究竟派你来做什么?”
“王爷恕罪,我若知道王爷还活着,怎还会甘心替昏君办事。”虎峰答非所问,却也十分真诚,他接着又道:“那昏君一直沉迷长生不老药,白姑娘,不,七王妃这里他多多少少还是报着几分希望的,这段时日他一直派属下盯着程府的情况,盯着七王妃的动向,只是程府守卫森严,属下一直没有机会,直到昨夜守卫突然消失了,我才混进来,属下一直藏在暗处,对于药王之死也听了个大概,还有,还有上官清云留下的那本药典的内容”
虎峰的声音越说越弱,垂着头始终不看去看战千澈的眸光。末了他却又突然抬起头来正色道:“不过王爷放心,属下绝不会透露半字,从今往后,属下便是王爷的人,任王爷差遣,属下的命是王爷捡回来的,即便王爷不肯信我,此刻杀了我灭口,属下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虎峰说完便禁了声,战千澈却是先吩咐慕言给虎峰松了绑。他自然不会单凭这几句话就确定一个曾经在敌人麾下的人会真心投诚,但他更明白不论此人是否真心,他都可以将计就计,让战千启吃点苦头。不是要长生不老药吗?他给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