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让我看看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贺老四虽然硬撑着气势没夸,一张老脸却已经面如死灰了。他说呢,怎么贺双根突然就有了这么多银两了,敢情是找旁人借的,害他白高兴一场,带着一家老小赶过来,到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是不是真的,问问你儿子不就知道了!”
白浅凝说着,又将纸条塞回儿到袖带里,冷笑之余,目光却落在了站在菊花身旁的那个小男娃身上了。
菊花一直跟牵宝贝似的牵着小男娃,这男娃必定是贺老四的二儿子无疑了,可白浅凝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这男娃跟贺老四有半分相似之处的,一时间心底横生了眸中大胆的猜测。
一旁的贺老四被贺双根的回答气得险些七窍生烟,跟在后边的贺家其他人见捞不着钱了也都没了方才的气焰,一个个的开始将矛头指向贺双根,骂他不孝顺爹娘的,说他娶了媳妇忘了祖宗的,还有酸里酸气的嘲讽他老大个男人竟然借钱娶媳妇的,声音此起彼伏,好似这样骂几句,骂爽了他们这一趟就不算白来了似的。
白浅凝哪容得了这一家子吸血虫欺负老实人,她抱着胳膊又是冷笑起来,轻蔑的吼道:“够了,贺双根为人如何赵家村村民眼睛都雪亮的,我今日还就把话放这儿了,这一百两银子贺双根用来娶秀梅,那便算是我送他的贺礼,可若有吸血虫想拿此说事儿,我从今日起就开始照着银庄的规矩算利息,你们谁打算替他还啊?。”
白浅凝说着便指了指贺家那一帮子人,问道。
听着这话,贺家人都开始眼神漂移,一脸事不关己的神情。
而贺老四的脸却是早就黑得跟吞了苍蝇似的了,半天都没说利索一句话。
“你,你,你”
“你什么你?”
白浅凝又朝前迈了两步,笑道:“既然都不是来还钱的,那就打哪来滚哪去,再这样闹下去我告你们私闯民宅。”
这话一出,贺老四身后那几个人更是怂了,互相看了两眼,便灰溜溜跑了。
此时,院子里就只剩下贺老四和他的菊花媳妇,以及那个720度全方位观测也没有半点像贺老四的男娃子。
男娃悠着自家娘亲的手,脏兮兮的鼻涕泡吹得一个接一个,问她娘:“娘,我们啥时候回去啊?大成还等着我陪他去抓蛐蛐呢。”
“抓抓抓,成日就知道抓蛐蛐。”
菊花同志一拇指戳在了自家儿子脑门上,像是找到了宣泄情绪的突破口,而后挥起肘子来就是一巴掌。
巴掌还没拍脸上呢,男娃却已经十分有经验的躲进了他爹贺老四的臂弯,将鼻涕眼泪都蹭了贺老四一身。可稀奇就稀奇在贺老四不但没生气,还横了菊花同志一眼,斥责道:“别没事就拿儿子撒气,多水灵的孩子都快被你打傻了。”
“嘿!贺老四,你还敢教训起老娘来了,给你脸了?”
“你打儿子就是不行,墩子可是我的老来子,你要是把他打出个三长两短来,我告诉你,我跟你没完!”
“哎哎哎!”
看着面前这一家子没完没了的争吵,也实在无语,只得出声制止道:“我不管你们是要女子单打,还是男女混合双打,都给我滚回家嚷嚷去,别站在人家院子里撒野。”
听此,贺老四才又记起此行的目的,他回头看看,贺家人已经跑光了,便也没了底气继续撒泼,只是别开头指着贺双根道:“银子的事先不谈,老子生你养你,你成婚我这做爹的难道不该在场吗?还是说你真要做了徐家的上门女婿,让你以后的娃跟了徐家姓?”
贺老四说这话原本是想硬的不行来软的,打打亲情牌,却不想贺双根压根不买账,他早就受够了他爹这副贪心不足的嘴脸,听了这话,便是上前说道:“徐家不嫌弃我年岁大又孤苦一人,愿意将女儿嫁给我,我自当结草衔环报之,至于入不入赘,往后生了娃跟谁姓我都不在乎,爹,这二十多年来,你从我那拿走的钱财物什全当我报答您的生育之恩了,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儿子,你也不要再想方设法的带人来闹事了,若有下次,我第一个报官。”
“你说什么?”
贺老四就跟被雷击了似的,指着贺双根又骂了起来:“你个挨千刀的忤逆子,怎么没叫雷给你劈死?幸好我当初把你跟你那怂包娘赶出家门,不然我贺家满门都蒙羞啊!”
贺老四骂得一句比一句狠,贺双根却是越听越心寒,尤其是听到贺老四提起他娘时用那样不堪的词汇,他心底仅剩的几许情分都被消磨殆尽了,转而是满眼血色的怒吼:“你没资格提我娘,带着你的破烂货和这小杂种给我滚!”
“你骂谁小杂种呢?”
菊花同志急了,插着腰指着贺双根鼻子就开骂,声音完全盖住了仍旧在旁边骂骂咧咧的贺老四。
见她这样,贺双根却是不怵,冷笑着望向面前这个夺走他本该平静的生活的女人,意味深长的道:“谁是小杂种你只怕比我更清楚吧?”
听他这样说,菊花同志的面色如跑马灯似的开始不停地变换颜色,她心虚的看向自家儿子和贺老四,半晌才毫无底气的争辩一句:“你,你胡说什么?我压根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听此,站在一旁,本就心存怀疑的白浅凝便是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原来被贺老四跟宝贝似的宠着的老来子竟然真的不是贺老四亲生的。
望着贺老四好似仍旧没有反应过来这里头的意思,白浅凝决定助他一臂之力,便是抱臂碰了碰身旁的贺双根,故意大声问道:“你也发现你这便宜弟弟长得跟贺老四半分不像了?”
听此,周围的人群便算是炸锅了,方才虽然他们也从菊花同志的神情中猜到了一二,却无奈身为看客,也不好上前询问,这下好了,白浅凝直接给出了答案,村民们顿时觉得要听这么有料的故事,手里的瓜子花生怕是不够吃了。
“我就说嘛,取个女支女回来生的娃哪能有保证啊,他贺老四算是彻底栽了吧,好好的媳妇儿子不要,非得娶个千人骑,万人骂的,还平白帮别人养儿子,要换个人,早就一脑袋撞死过去了。”
“谁说不是呢,按说也算是双根这孩子可怜,平白摊上这么个爹,哎!可怜啊!”
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俨然把贺老四一家当成新来的马戏团了。
而作为事件主人公的贺老四已经急火攻心,白眼一翻,直接倒地上了,不过或许是砸在地上太疼,他原本要晕过去的,生生又给疼醒了。
他指着菊花同志和她身旁牵着的儿子,颤颤巍巍的问道:“你说,墩子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是,孩他爹啊!你可别听他们瞎挑拨啊!墩子哪能不是你儿子啊,你瞅瞅这”
菊花边说边掰着墩子的脸给贺老四看,待她自己发现好像自家儿子确实半点都跟贺老四不像时,只能补上一句:“这孩子这脸,跟你一样脸皮子偏黑,孩子还没长大,等长大了估计也能跟你一般高。”
“噗呲!!!”
白浅凝实在是忍俊不禁,笑了出来,见过夸别人长得想得,没见过夸皮肤和身高像的。她冷眼看着坐在地上的贺老四,见这一搅和儿,定亲过大礼的吉时都快被搅没了,也没心思再看他们这样闹下去,便又朝着徐家的几个壮小伙儿正色道:“吉时快到了,谁能帮忙清个场!”
“我来!”
“还有我!”
徐家的两个侄子立即就响应起来,一手拉住贺老四的一只胳膊,便向拖死狗似的将他拖出了徐家院子,而菊花同志也拉着自家亲爹不明的儿子着急忙慌的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