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昨天,谢谢你!”
石头话说得磕磕巴巴,见白浅凝盯着自己看,脸色瞬间又绯红起来。
“哦!不用客气,进来吧,今日再扎一次针,你这病就能痊愈了。”
白浅凝随意的答了一句,见小豆丁也翻身坐起来,便侧身让石头先进屋,作为新时代女青年,要不是石头提起,她早就将昨天人工呼吸的事抛到脑后了。
待石头进了屋,白浅凝伸出头去望望了望门外的赵家人,见他们一个个蔫了吧唧的趴在篱笆上眺望,白浅凝淡淡一笑,进屋合上了门。
小豆丁坐在地铺上揉着眼睛,显然还有些懵,将身旁的小狐狸抱到怀里才软绵绵的唤了声“娘亲”
“嗯,可睡好了?”
白浅凝问着话,扭头朝石头盈盈一笑说道:“你先稍等片刻,我将床褥收好便来替你扎针。”
“哦,哦,好,不急!”
石头连忙回答,满脸都写着尴尬与局促不安。
白浅凝倒也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蹲下身将被褥叠好,又把席子卷起来搁在床边,便支使小豆丁说:“你去敲敲房门,看爹爹醒了没。”
“哦!”
小豆丁乖巧应下,走到里屋门口,才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小手轻轻一推,门便打开了。
“娘亲,爹爹不在屋里。”
小豆丁扭头告诉白浅凝。
“不在?难道又是一大早就出去打猎了?”
白浅凝喃喃嘀咕一句,便见怪不怪的抱着被子进了里屋。这是她第二次进这间屋子,想起昨夜战千澈说的那些话,她并没有多待,甚至连目光也刻意避开了小门的位置,把被褥放好便出来了。
“好了,我先替你施针吧,施完针我还得赶着去县里。银针和酒你可带了?”
白浅凝自顾自的走到桌子旁问石头。
“哦,带了!”
石头从怀里取出一包银针,又指了指方才一进屋就放到桌上的酒碗说:“劳烦了”
而后便坐到了条凳上,见白浅凝开始给银针消毒,他欲言又止的憋了半晌才开口道:“白、白姑娘,你们夜里睡地上容易生病,若是你不嫌弃,不如,不如搬到我家住吧,昨夜我就让我娘给你把柴房腾出来了,等,等以后我们再搬到我的屋子。”
石头的话说得不清不楚,见白浅凝微微皱眉,又赶紧说道:“若、若是你不喜欢,我睡柴房就成,你睡我那屋。”
“啊?”
白浅凝握着针,脑子跟进了浆糊似的听得云里雾里,一双柳叶眉微微蹙着回味了半晌,才捡了听懂的部分回绝道:“不用了,这几日受了你们这么多照顾,怎好再麻烦你们,我们就住这挺好的。”
“可,可是”
石头一张晒得黑黄的脸上生生急得泛起了青色,都没能将心底的那句:“我们都有了肌肤之亲了,你住在别的男人家不合适。”给说出来。
白浅凝见他磕磕巴巴的也说不出个什么来,只道:“真的不用麻烦了,等我想法子挣了钱,便自己建间房,眼下我还是先给你扎针吧。”
一句话说完,也不等石头答话,她的左手便已经扶在了石头的脑袋上。
因为扎银针最忌讳旁边有孩子或小动物,否则会很危险,白浅凝在刚要施针时停下动作,朝站在一旁的小豆丁说道:“你先带着汤圆去院子里玩,别跑远了,娘亲扎完针便来叫你。”
“哦!”
小豆丁倒也听话,抱着小狐狸便出了门。
小豆丁出去了,屋子里便只剩下石头和白浅凝两个人,石头感受着白浅凝按在额头上的手心的温度,突然觉得面红耳赤,再是有千百句话想说,也没了声,只安安静静的坐在条凳上,等着白浅凝施针。
白浅凝轻车熟路的替她针灸,待拔完最后一根针便轻呼了一口气说:“好了,扎完今日,你只要按时喝完药,往后这病都不会再犯了。”
“哦,好,谢谢。”
石头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脸上的潮红许久都未褪去,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我娘已经将家里能变卖的东西都清点好了。连着先前攒着给我娶媳妇的银子,一共十两六钱。我已经想好了,这几日我陪你一起去县里挣钱,我啥苦都能吃,想来三天的时间也能挣个几钱银子,剩下不够的就把田地都卖了,总能凑够的。”
白浅凝听着这话,心底到是十分感动,却是浅笑问道:“昨日不是跟你们说过了,我自己会想法子,你们将家里的田地、物件儿都卖了,将来要拿什么过日子?你回去告诉徐婶子,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往后我必定记着这份情谊,不过真的不用你们凑钱,我有法子挣到二十两,甚至更多。”
“可是那可是二十两,你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挣得?你莫不是”
石头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村里的说书先生提到的花楼,据说有姿色的女子卖身到花楼里,要是被哪位大官老爷看上,陪着饮酒作乐,甚至还有行房事的,一晚上就能挣到不少银子。
想想这普天之下除了这事,哪还有这么容易的挣钱门路?石头心底一惊,连忙规劝道:“白姑娘,你这,万万使不得啊!姑娘家若是没了清誉,哪还有人肯娶?就连我就连我”
“就连你什么?”白浅凝是越听越糊涂,想到他口中得清誉,才突然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只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可能拿自己的清誉去换钱,我挣钱的门路必定是清清白白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那万一”
石头怎么可能放心,纠结了半晌才赶紧说道:“那我跟你一块儿去,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相互照应,你一个弱女子,又生得这样美貌,若是自己一个人去县里,我,我实在不放心。”
白浅凝听着这话,越发觉得石头今日有些奇怪,联想起昨天的人工呼吸,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赶紧解释道:“石头,你莫不是因为昨天我给你治病的事,所以有了些什么想法吧?你放心,当时情况紧急,那只是一种治疗呼吸骤停的法子,我身为行医者不会在意,你也不必耿耿于怀。”
这话说完,原本还绯红着脸,小鹿乱撞的石头,脑子突然跟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的,心也凉了半截。
只慌忙道:“那怎么行,男女授受不亲,便是碰下手都要负责的,何况我们还白姑娘是不是想着自己已经嫁过人了,才这样说的,没关系的,我不在意,况且,我都听说了,你嫁到赵家三个月,还没,还没圆过房呢。”
“不是!这跟圆没圆过房无关,人工呼吸本就是救人的,你见过哪个大夫给人接生了就要把别人媳妇娶回家的?”
白浅凝差点脾气都上来了,跟古人聊这些还真是头疼,他们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只怕是说个三天三夜也扭转不过来。
眼下她还要赶着去县里挣银子,实在没工夫跟他普及现代性别革命思想。
因此,她又接了一句:“你只需记得,我无需你对我负责,我赎完身或许还不住在这里,流言蜚语也黏不到我身上。现下时候不早了,我得洗把脸出发去县里了,你快回去吧,过会儿我出发之前会将小豆丁送到你们家,还麻烦你们替我照顾一天。”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脚步身,不用开门,白浅凝便猜到了是战千澈,赶忙转身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