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里陡然安静下来。
片刻，余下二人同时回过神，齐齐转向周珩，异口同声，“你男人？”
“别听他胡说。”周珩的眉不可见的跳一下。
夹着烟的男子，也是周珩的发小之一赵岩伸手就要拿手机。
余煜出手攥住他的胳膊，对周珩道，“快点！这个点儿找我肯定有急事。”
周珩看一眼屏幕上的“大佬”二字，半信半疑，“这是他？”
“是他，是他，就是他，赶紧接吧。”余煜见另一边的老友顾闻站起来，忙起身一手抓一个，“这边，这边，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周珩拿着手机站起来，道，“别乱讲。”
“保证实话实说，接你的电话去吧。”余煜摆摆手，示意他去阳台。
余煜有前科，周珩不信他，再次坐回去，拿起手机，“是我。”
秦时于第一反应是看了看号码，没错，“周珩？”
“我跟老余在一块，找他有事？”周珩面无表情的看一眼余煜。
余煜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秦时于起初想打给梁元，又怕正好赶上他开会，或者梁元已经睡了，才决定打给余煜，让他帮忙问一下，周珩跑哪儿鬼混去了。
没想到他俩在一起。
余煜应该不敢领着周珩乱来，“没大事，就是，就是我回来了，跟他说我经纪人给我接个广告。嗯，就这点事。晚安！”
“我——”周珩看了看挂断的手机，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用得着演成这样吗。
余煜见状走过来，看清楚手机屏幕，“挂了？怎么这么快就挂了？找我啥事？”
周珩仰头看着他，想说什么，沉吟片刻，“他接什么广告，还得支会你？”
“不用啊。”余煜下意识说。
“等等，二位，你们在说谁？老余，老周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赵岩拧着眉头，眼中尽是疑惑，“你俩搞什么名堂呢？”
余煜抬抬手，道，“先别急，听老周说完。”
“说什么？”周珩抬手把手机扔给他。
余煜条件反射般接过去，晃悠一下手机，“你不说我可开录音了。”
“录音？”周珩吃惊。
余煜点头，“对啊。我手机自动录音，你没发现？”
周珩张了张口，狠狠瞪他一眼，“他现在应该在我家。”
“我去！登堂入室，速度够快。”烟灭掉，赵岩拉张椅子坐到周珩对面，“快说说，快说说。啥时候的事？你俩瞒的够严实。”
周珩看向余煜，“让他说。”
“说什么？”余煜撩起眼皮看他一下，就打开微信找张小胖。
周珩气结，冷声道：“余煜！”
“我这不正帮你问么。”余煜看到那边发来的内容，“他十点左右到的，张小胖临时给他接个广告，他明天——”
“等一下，张小胖？”一直未曾开口的顾闻打断余煜的话，“我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这个名字很寻常，但余煜和周珩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一个张小胖，便是秦时于的经纪人。
余煜：“你认识？”
“我想一下。”男子回忆一下，“秦时于的经纪人也叫张小胖，总不能是他吧？”
余煜下意识看周珩。
周珩摇头，他最初都不知道秦时于的经纪人姓什么，又怎么可能告诉顾闻。更何况这是他和秦时于在一起之后，第一次见顾闻。
顾闻看到俩人的表情，后知后觉，“刚才来电话的是秦时于？”不敢置信瞪着眼睛看着周珩。
周珩迟疑一下，点点头，“怎么了？”
“你和秦时于好上了？”顾闻再次问。
周珩瞥他一眼，见他惊得瞪大双眼，不禁看向余煜，“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解释。”
“我解释什么？”余煜说出口，见他发小还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心中一突，“卧槽！别说你也喜欢秦时于？！”
周珩猛然转向他。
顾闻见状，忙说：“不是，不是。我——我学生喜欢他。”
“你学生？”余煜不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学生了？这可不像你，老顾。”
顾闻是大学讲师，上完课就颠儿，好像学校里有怪物一样，多呆一刻都能要他的命。
身为他的发小之一，余煜知道不是学校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是他懒，回去不是睡觉就是打游戏，死宅男一个。
听到他提学生，不亚于秦时于去年跟他说他喜欢周珩。
余煜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以为我想知道。”一看周珩表情不对，顾闻忙说，“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不不是，不是那个想知道，老周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好奇。”
“一切喜欢都是从好奇开始。”赵岩悠悠道。
周珩眉头一挑，抬起下巴看着他。
“我说我，不是说老顾。”赵岩连忙解释。
余煜：“你先别说话。老顾，继续。”
“他前些日子被骂滚出娱乐圈，我没记错吧？我有几个学生上课不听讲，抱着手机帮秦时于说好话，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是太愤怒还是太激动，反正直接在课堂上站起来了。”顾闻回忆一下，“我本想装作没看见，可我拿着纳税人的钱，帮他们教育子女应该的吧。所以我就让他们把手机教出来。之后就看到秦时于的名字。我起初没注意，下了课越想越觉得耳熟，到家一搜，多年前我看过他演的电影，当时好像还写了一篇长评，然后——”
“你就看上他了？”赵岩说出来，瞄一眼周珩。
周珩置若罔闻，一眼不错的盯着顾闻。
“你丫别胡说！然后我就发现我看过秦时于七年前拍的抗战剧，五年前拍的古装剧，以及去年秋的那部《特殊任务》。”顾闻说着，看一下周珩，见他没有开口的打算，“再然后我就登上微博，看到赵磊劈腿的视频。那时怎么说呢，我觉得我学生眼光不错，秦时于值得他粉。”
余煜接道，“所以你也入坑了？”
“可以这么说。”顾闻说出来，忙解释，“只是欣赏，没别的意思。真的，老周。甭说秦时于是你男人，就算不是，我也没打算跟他有点什么。我只爱大胸，你又不是不知道。”
周珩站起来。
“干嘛去？”余煜下意识问。
赵岩接说，“当然是回家！”
周珩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我明天出庭。”赵岩伸个懒腰，“就不留各位了。”挥挥手，钻进卧室，“记得帮我关门。”
余煜见状，冲顾闻使个眼色，跟上周珩，“生气了？”
“我敢吗？”周珩按下电梯走进去。
顾闻扒着余煜的肩膀，“啥情况？”冲周珩努一下嘴。
“我跟他说，给他介绍个盘靓条顺，洁身自好的，他不乐意。”余煜也没瞒他，但也没说太清楚，因为这事解释起来，得个把小时，“后来跟他说，给他介绍个落魄公子，咱们的周大总裁才动心。”
顾闻惊得张大嘴，“……老周，看不出来啊，你骨子里还这么浪漫？”
“闷/骚还差不多。”余煜吐出一句，感觉头皮发麻，慌忙道，“我说老顾。”
顾闻连连点头，“对对，是我。”一看到电梯门开了，连忙拽住余煜追上去，“等等，老周，我还没说完。”
周珩停下来。
“帮我要个签名照。”顾闻怕他又走，快速道，“不要也行，把他微信给——哎，哎，老周！干什么去？我还没说完。”
余煜攥住他的胳膊，“别哎了。落魄公子还不知道周大总裁已经发现他是一线大明星。”
顾闻停下来，“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赵岩的家也在帝豪，所以周珩是走着过来的。余煜见他往东南方向去，就拉顾闻往停车的方向去。
顾闻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字面意思什么意思？”
“就是大明星想让老周多爱他一分。你哪这么多话啊，走了，走了……”
周珩脚步一顿，停下来回头看到一束灯光，扯了扯嘴角，拿出房卡，刷卡上楼。
换上拖鞋，周珩发现四下里静悄悄的，不禁挑眉，这么快就睡着了？
周珩大步走到卧室门口，见房门办掩着，里面漆黑一片，抬手推开整扇门，打开灯便看到床上有一人，呼吸均匀，俨然进入熟睡状态。
周珩莫名觉得好笑，不愧是影帝，这个心理素质，哪怕是他也得甘拜下风。
揉揉酸涩的眼角，周珩转去洗漱间。
出来发现秦时于的姿势还和刚才一样，周珩突然想叫醒他。
手伸出去，周珩看到他的手机闪了一下，上面的时间显示半夜了。
周珩犹豫片刻，关上灯在他身边躺下。
翌日清晨，周珩醒来见怀里多个脑袋，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想起秦时于回来了，朝他脸上捏一下。
“艹！张小胖，你——”
“艹谁？”周珩似笑非笑地问。
秦时于张口结舌，“周，周，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在这儿该在哪儿？”周珩看着他，这个戏精别是把这儿当成六楼了。
秦时于看到灰白色被子，福至心灵，“我，我以为还在剧组。拍了半夜的戏，想多睡一会儿都不成。忘了，忘了昨晚回来了。那什么，你再睡会，我去洗漱，等一下还要去工作。对，是个广告。您再睡会儿。”不待周珩开口，爬起来就往洗漱间钻。
周珩顿时大乐，又不想让他听见，便手握成拳，抵住嘴唇，“什么广告？”
“小广告。”
秦时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周珩故意问，“片酬多吗？”
“不多！公司分一点，再交点税，到我手里还没梁元半个月工资多。”
周珩不置可否，拿起手机翻出梁元的号码，移到阳台，“查一下秦时于今天拍什么广告以及片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