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木屐”季明珠提醒他。
“难道你要让我抱着你走回去?”
“啊?”
江寂下巴朝着温泉池那个方向点了又点,“木屐在那里。”
他没等季明珠回答,言简意赅地补充
“踩着我进去,抱你过去穿鞋,你选一个。”
可这
这让她怎么回答怎么选啊!
两人刚刚还还那样!
季明珠被他揽着腰肢,到了这个时刻,还略微抬眼,偷偷瞄了下江寂的嘴角。
有淡淡的口脂印。
她早上涂了水红色的口红来提神,是介于深粉和桃嫣之间的少女红。
嫩嫩的,青春四射的。
就这么轻轻地印在了江寂的唇角。
“选好没有?”江寂淡然出声,打断了季明珠的走神。
选?
她两个都不想选。
季明珠现在只觉得自己的唇边像是抹了印度魔鬼椒,火辣辣的烧。
她完全不能正常回答。
季明珠,你提起精神来啊!
她暗自给自己打气,“我自己走过去也可以,刚刚那样滑是失误!”
然而话一出口,季明珠又后悔了。
因为泡了太久的温泉,之后又经历方才的惊魂一刻,此时的她,嗓音软糯娇柔,媚的能掐出水,跟打情骂俏似的。
等等――
打、情、骂、俏!
为什么她脑海里率先蹦出来的是这个词?
就在季明珠话落没多久,她感觉自己腰后侧横亘着的手臂用了点力,腿弯也随之被人捞起。
下一秒,江寂轻轻松松地抱起她。
他压根没有给她有所反应的机会。
季明珠猛然悬空,下意识用细长的胳膊勾住江寂的脖颈。
“江寂。”她看着眼前他隽美的面容,唤了他一声。
江寂淡淡睇她一眼,而后没有任何停留,大步朝着换衣间走去。
因为是单人间,所以也不用担心会有其他人在。换衣服的地方有一条长椅,江寂将她放在那上面以后,这才抽身而退。
她目光落到江寂衣服上,顿了顿,还未开口,江寂便径自走了出去。
季明珠话喀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她是想说她好像把江寂的衣服都给浸湿了,浅灰色的衬衫上都洇出点水痕来,还挺明显的。
只不过他避之不及的转身就走,当然听不到她的提醒了。
季明珠恶狠狠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开始解自己的颈带。
那是绕过肩侧,再经往后颈缠绕的细绳,她为了出来泡温泉,选的当然是最好看最凸显身材的系带式。
季明珠刚解了那结,刚放下来,换衣间的门顷刻又被打开。
江寂没打任何招呼,直接走了进来。
季明珠“喂!”了声,连忙用手肘遮住已经被释放的前胸。
“你进来也不知道敲敲门。”
她差点就要珠节不保了!
江寂淡漠地扫她一眼,只在视线往下落的时候动作稍顿。
不过他也没停顿太久,手里拎着季明珠之前没穿的那双木屐,放在了地上。
“穿鞋。”
“喔。不过――你的衣服湿了。”季明珠指了指他的衬衣,好意提醒,“好像是我衣服沾的。”
“嗯。”
江寂垂眸望了眼,应声以后,直接转身又出去了。
季明珠望着他没入门后的背影,直到关门声传来,她白嫩的脚丫才探出去,在那双木屐上蹭了蹭。
刚刚,她还以为,江寂是直接出去了。
没想到,还帮她拿了鞋。
季明珠穿了鞋,这才缓缓地褪掉轻薄的衣物,迈向冲澡的地方。
一切收拾好以后,大概也有半个钟头了。
季明珠在这方面向来都很墨迹。
她慢悠悠地开了门踱出去,发现江寂还没走。
他侧对着她,径自站在长窗边,身影利落,望着窗外的庭院小景。
季明珠好奇不已,顺着他望着的那个方向往外看,小庭院里只有一棵树,和绽白的天空,再无其他。
她刚想嘟囔一句“这有什么好看的”,转瞬又发现,江寂目光的着落点,仿佛并不在那上面。
江寂的目光放下,像是放了空。
单手搭在下颌处,骨节分明,微凸的虎口处筋骨明显。
他食指往上微动,正在挲摩着自己的唇。
“喂。”季明珠朝着他喊了声,引得他看过来,“我好啦,现在我们回房?”
……
接下来的时间,季明珠抽空去酒庄的顶楼做了美甲,做了个小小的美容,这边都是贵宾服务,一流生产线。不用白不用。
等到神清气爽以后,她才回房休息,从下午到晚上,再也没出去过。
是夜,窗外深蓝色的幕布垂下。
江寂还在小客厅里办公,季明珠坐在他正对面,但并不是坐在椅凳上,反倒是双腿盘着,坐在软塌上,随意地拨弄明天拍摄俯拍视频的设备。
不知过了多久,季明珠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他,“我才想起来,这里是温泉酒庄,温泉温泉那酒庄呢?”
江寂敲打键盘的声音停下,抬眸望向她,“酒庄在另一边。”
“那就是说真的有咯?”季明珠眼睛一亮,桃花眸在客厅如昼灯光的照射下,像是闪着光。
“嗯,酒店里酒宴桌席的贡酒,都是出自这里,这边有馆藏的酒窖,一般不对外人开放。”江寂顿了顿,继而补充,“这个酒窖不属于这家的老板。”
“那属于谁?”
季明珠来了劲儿,其他的不说,她知道这家店的老板是土耳其人。
“并不属于谁,算是合作投资的项目,和申城那边的人。”
“G――可是你不是说这个江氏有入股,怎么又关申城那边人的事了?”
季明珠眨眨眼。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江寂定定地看向她,“你现在想要喝酒,是不可能的事。明天还要去直升飞机的基地,你要是现在喝了,能起得来?”
乍然被戳破心思,季明珠有些挂不住。
她以为自己兜兜转转,还铺垫了这么多,还能忽悠一下江寂呢。
结果呢!
这狗男人似乎是成了精,不把她扒开不做人了是吧,就不懂得什么叫做女孩子的小心思,什么叫做婉转的渴望吗?
“柏悦那边的酒窖,珍藏的比这个多。”
“我知道啊,但是俗话说的好嘛,家花不如野花好。这花嘛,还是外面的香。”
季明珠懒洋洋的看着他,嘴边噙着笑,朝着他挑了挑眉。
江寂嘴角似是勾了下,但转眼便不见了,快的让人感觉,他方才是不是真的有情绪上的波动。
“外面的香?”他缓缓重复季明珠的话。
江寂声音平铺直叙,像是在讨论一件再也寻常不过的事,“可你刚刚啃我的嘴,还啃的很起劲。”
“”
什么叫啃他的嘴?!
什么叫还啃的很起劲?!
“我那是不小心磕的!”季明珠当即从软塌上跳起来,价值不菲的拍摄装备被随意地丢掷一边。
“随你怎么认为。”江寂敛下眸来,平声陈述,“反正我嘴角破了。”
这语气,仿佛她是个拔dio无情的渣女,还是十恶不赦的那种。
……
季明珠是不知道江寂怎么说出自己嘴角破了的这句话的。
怎么,是破了零点零零几微米的那种破吗!
这人脸皮还可以再厚一点!
她怎么看都觉得他面皮没受到一点损伤,冷白似玉,完好无损。
这样的念头大概是执拗过了头,怨念也颇深。
季明珠就差夜晚趁着他睡着的时候,打着手电筒,去细细查看,顺便再拍下证据,以示清白了。
不过话说回来――
江寂的唇,她只碰到了个边儿。
也没亲,也没啾,也没嘬。
也没深吻伸舌头。
她压根没占到便宜,还要被指控她伤了人家的嘴角。
下次她要是再碰到,干脆就遂了他的愿,给他啃成香肠嘴!
季明珠这样想着,清晨用早餐的时候,一口气啃了四根香肠,中途还抢了江寂的一根。
只不过,一想到江寂性感的薄唇被啃成香肠嘴,她就觉得很好笑,莫名的喜感。
季明珠幻想了下那个画面,乐不可支地笑出了声。
江寂很少看她有笑成这副模样的时候,当即抬眸,目光悠悠地探过来,像是询问。
季明珠接收到了感应,登时高傲如白天鹅,摆着谱,收敛起笑容,睨他一眼。
两人回鄞城的行李大致整了下,季明珠就等不及地拉着江寂去了直升机基地。
普通游客不准携带任何拍摄设备进入,但是贵宾通道,就能享受更豪华的机型和更优待的服务。
这边江寂算是话语权较大的股东之一,所以季明珠得拉着他,找好角度去俯拍。
被科普了一些安全知识以后,两人签了担保协议书,这才一齐上了直升机。
随着停留,检验,启动,等到直升飞机缓缓上升到一个平缓的高度,开始巡视环游的时候,已经过了许久。
飞行员是一名土耳其人,中英土耳其语三国语言汇通,说话还十分有趣。
一路上都是季明珠在和他交谈,江寂只静静坐在另一侧,并不搭话。
酒庄坐落于山脚,单纯说赏风景的话,其实有很多的限制。
但是等到旋桨转动,直升机高度上移,冬日暖阳照射下的山景和大地便一览无遗。
之前的滑雪场也尽数被收进视野里。
申城多雪景,之前下雪凝结住的白色世界,还未融化,和山泉柳溪交接在一起,白茫茫的一片,美不胜收。
季明珠自上来之前,便详细地拍摄了进入直升机的流程,机舱内的构造都没放过。
眼下透过前挡风玻璃的视角拍摄,季明珠只觉得高兴的能撒欢,因为实在是太酷了。
轮到俯拍的时候,季明珠才想起江寂这么号人,抬手戳了戳他,示意他去和飞行员交代一下。
江寂整个人的气场都和这边不符合,完全相悖而驰。
他最适合在会议室里,坐在主座,一脸冷漠地听着下属的汇报。
不过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即使到了高空几里,仍然未曾消退,反而又愈加浓厚的趋势。
相比之前,还多了份结界似的。
就好比现在,见季明珠戳了戳他,他冷眸半掀,“终于想起我了?”
季明珠没想太多,又戳了戳他。
江寂看她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才径自起身,和飞行员低声交流了下。
很快,直升飞机正中央有一块挡板缓缓地展开,就落在季明珠脚踩底部的旁边。
嵌有的是透明的钢化玻璃。
季明珠试着往下看了看,下面的景色晃晃而过。
她干脆半蹲着,用摄像机拍了几张影照,这才开始缓缓地录制。
飞行的时间统共没有太久,返航的时候,季明珠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江寂,“你帮我拍张在这上面的合影?”
江寂拿过来,用手机对着她,手指微动,摁了好几下。
“你快给我看看,看看拍的好不好。”季明珠说着凑上来,说实话,她对于江寂的技术抱有怀疑的态度。
但是这飞机上,除了他,也无人能使唤。
飞行员就更不可能了。
季明珠低头缓缓地拨了拨照片,平心而论,拍的相当好看,十分完美。
暖光泄入,印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绒毛似乎都清晰可见,软软的毛茸茸的,边缘都化了淡黄的光影。但偏偏她明目张扬,娇艳绾绾,倚靠在窗前,嘴角略微勾起。
剩下的角度则是她望着窗外的侧脸,黑发略微被轻微的风鼓吹而起,秀眉略扬,睫毛簌簌。
下巴尖儿都是莹润优美的弧度,直至没入修长的天鹅颈。
季明珠就挨在江寂手臂旁,看他指尖滑过屏幕。
两人在此时此刻,凑的格外近。
江寂目光垂下来,能看见季明珠小巧精致的鼻尖,樱唇微微翘起来。
“还要吗?”
“不要了,这些就够了。”季明珠应了声,而后反问道,“你要拍吗?直升机返航快,我们应该很快就回去了。”
江寂将手机递还给她,拒绝了她的提议,“不用。”
季明珠收回自己的手机,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觉得直升飞机猛然一震,随后那机舱也往着左右的方向晃动两下,骤然抖了抖。
季明珠紧跟着失重了那么一下,当即往旁边靠,本能地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东西。
但只是这么一晃神的功夫,直升飞机复又恢复正常。
恍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曾出现过一般。
在发动机“嗡嗡”声的伴随下,耳边呼啸的风声下,季明珠缓过神来。
她刚才弹跳之余,下意识就抱住了离她最近的江寂,而他似乎也顺势搂了她。
两人就这么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