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长礼叔,成贤,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陆老三一边说着话,高兴地朝两人晃了晃手里的酒,“今日云端妹子得了许可文书,我过来跟你们庆祝庆祝!”
听他着话,大舅不由得一愣,“云端不在县衙了?”
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还以为高云端在县衙跟县太爷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他们才没敢去找,老老实实的在这边等着。
陆老三楞了一下,摆摆手,道:“云端妹子是去了县衙,但是不到半个时辰就走了,我刚才还去了客栈,也没见到她,还以为在作坊里跟你们庆祝呢,她没回来?”
“没回来啊,我们到现在都没见到她人,她不在客栈,那还能去哪里呢?”大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刘老三转身看看外面的天,马上就黑了,瞬间意识到事情怕是不好。
“这样,成贤兄弟在这里等着,长礼叔去找一趟钱串兄弟,再去云端妹子住的客栈看看,我去衙门带几个兄弟过来。”
到底是在衙门当差的,陆老三立刻就将事情分派清楚,将手里的酒往杜成贤手怀里一放,转身就走。
大舅和杜成贤也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依照陆老三的话,匆匆往外走。
奔走的事情,杜成贤本来想自己去的,可是这县城之中,他认识的人到底不如他爹多,最终还是留在了作坊里等着。
这边大舅很快去了钱串儿家里,钱串儿一家子正吃饭,听说高云端不见了,立刻放下碗筷跟着往外跑。
两人急匆匆回到客栈,敲门,里面还是没有人应,下去问掌柜,掌柜只说见人回来,并没有见人出去,最后将备用的钥匙拿出来,三个人跟着上楼。
房门打开,屋里是空的,一个人多没有,床头有个小匣子,里面放着刚刚拿到手的文书。
“长礼叔,你瞧那斗篷,可是云端妹子经常穿的那个?”钱串儿眼尖的看到旁边挂着的斗篷。
大舅紧忙过去拿来,的确是高云端经常穿的,她说这是玉子羡给买的,暖和,出门都会穿。
可是像现在人不见了,斗篷还在这里。
“长礼叔,你看这个!”
钱串儿在门口又喊了一声,大舅紧忙过去,就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小香包。
“这香包是月桃送给她的东西。”
大舅一眼就认出来,当下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外出穿的衣服还在,门口还有落下了贴身的东西,不管怎么看,这丫头都是被人劫走了啊。
说话大舅朝四处看了看,就见地上散落了几颗香珠,是塞在香包里面的草药珠子,当时高云端和杜月桃亲自做的。
“这边还有!”
钱串儿又在旁边看到了草药珠子。
众人紧忙跟着草药珠子走,一直到了后院,药草珠子没了,但是看到了车辙的痕迹。
“坏了!云端妹子这是让人给带走了啊!”
钱串儿惊呼一声,转身要找掌柜的算账,却见掌柜的也跟着惊呼一声,冲到了跟前。
“这是哪个挨千刀的给我把锁头砍了!我这后院常年上锁,是不让人进的啊!”
掌柜的捡起地上被砍落的锁头忍不住破口大骂。
钱串儿和大舅相互看一眼,脸色铁青。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陆老三过来。”
大舅吩咐一声,转身往外跑。
东城街道。
陆庭誉的马车已经跑出了很远,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地方,但是听外面的动静似乎是个夜市,夜市还是很热闹的,高云端意识模糊,却依旧能听到外面叫卖的声音。
高云端双手双脚也被绑着绳子,嘴里塞着东西,药劲儿还没散,挣扎都不能挣扎,但是她听着外面的吆喝声音,大概能判断出来,这里是东城的繁荣街。
穿过繁荣街上了大路,再跑半个时辰就能出东城门了,到时候,她想讨回来可就难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让他们带走。
高云端强行撑着自己进村的意识,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
许是那陆夫人并不擅长用药,她撒那药粉的时候,动作比较大,高云端下意识闭了气,吸入的药粉并不多,到现在虽然依旧昏昏沉沉的,但好歹能有意识。
至于身体,现在倒是有了些意识,如今双手双腿又被绑着,根本逃脱不开,看来,现在的情况有些棘手啊!
希望大舅和贤表哥能及时意识到自己出事了,赶紧去找陆老三,这个时候城门检查,或许还能拦住。
然而,现在着急也只是干着急,她浑身僵硬,动都动弹不得。
“灯笼,漂亮的灯笼——”
“卖瓜糖——”
外面不断传来吆喝的声音,高云端听着外面的声音,尽量让自己清醒,这时候,车轮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东西,整辆车“咯噔”一下。
高云端随着车子摇晃,身体哐当一下撞在了车沿上,疼得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过,这一撞,反而让她的意识清醒了些。
她睁开眼睛,借着外面灯笼透过来的光,看到她所在的马车里放了不少吃穿用度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些当地的吃食,东西都是散落在上面的,有几个袋子用麻绳拴在一起。
被放上车的时候,高云端是被撞在麻袋里的,她个子不段高,身材也瘦,和车上的货物放在一起,根本瞧不出来里面竟然放了一个人。
她所在的马车,是用来装东西,一个简单的平板,上面有个遮挡的东西,只有左右两边有挡板,前后都是没遮拦的,她倒是想自己挪动着从车上滚下去,可是,她四周都有很大的口袋挡着,她要出去,却是很费力的事情。
袋子……麻绳?
高云端视线落在最后面那个袋子上,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她用力挪动着身子,没有挣扎着从袋子里出来,而是将最外面的一个袋子拱了出去。
啪的一声响,袋子被顶出去,落在了地上,车夫在前见面赶车不注意,但是街道上有人看到,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都跟着马车看了过去。
前面领路的马车里,陆庭誉和陆夫人正在计划着回京之后怎么将这件事情做的顺理成章,正商量着,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两人顿时一凛,掀开车窗的衣角,就见一个身着官府的衙役提着刀拦下了马车。
陆庭誉当下心里紧张起来,不过,倒是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心里再紧张,脸上也维持着平静。
“什么事?”陆庭誉问。
官差见是陆庭誉,紧忙上前行礼。
“原来是陆大人,不知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里?”
上前的正是葛小六,说着话,朝陆庭誉行了一礼。
陆庭誉冷着一张脸在葛小六脸上扫过,见他年纪轻,自然也没放在心上。
“京城来信,家中急事,所以才连夜赶回去,怎么,本官离开也要跟你汇报?”
陆庭誉端着官腔,几句话说得拿腔拿调,听得葛小六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可还得陪着笑。
“当然不用,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拦本官的马车是什么意思!”陆庭誉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是……”
葛小六朝马车后面看了一眼,道:“陆大人,您后面那辆马车上的东西掉出来了。”
马车停下的时候,旁边已经有很多百姓过来看热闹,听葛小六这样说,纷纷点头。
“是啊,跟着跑了好一段了——”
“那口袋上面还拴着绳子,这一路说不定还要将里面的东西拽出来!”
陆庭誉听得脑子里嗡的一声,来不及多想,一个转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急匆匆朝后面跑去。
此刻,车夫也看到后面掉下来的东西,紧忙过去往回搬,这两人就是之前将高云端抬上车的两个,一个去搬口袋,另一个在后面挡住了高云端。
高云端白天刚跟葛小六说过话,认得他的声音,听到他们靠近,拼了命的扭动身子,扯着嗓子想要发出一丝声音。
葛小六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马车上的动静。
“这里面是什么?我刚才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说着话,葛小六提刀就要碰碰,只是,还没过去,却被车夫拦住。
“这位官爷,那里面都是家里老人给的活物,有鸡有鸭,活物乱跑才放进了袋子里,你若是在这里打开,鸡鸭跑了,在这闹市里,可是要热出乱子来的。”
说着话,车夫顺手将高云端那个袋子让里面推了推,顺手压在了袋子的口上。
葛小六察觉到那车夫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正想着再过去看看,却见陆庭誉黑着脸走了过来。
“京城家中有急事,时间紧迫,你们还在磨蹭什么?”
他朝车夫吼了一声,转过身来看向葛小六,依旧冷声开口:“怎么,本官的马车你也要验一验?”
进出城门,马车都是要验看的,但是陆庭誉是京官回乡,加上他的级别又比周长卿高,就连城门口的检验都能省下来,更何况现在还在城里?
葛小六紧忙收回了刀,给陆庭誉赔不是:“陆大人息怒,小人自然不敢!还请陆大人一路小心。”
陆庭誉冷厉的目光在葛小六身上扫过,摆摆手让他退开,然后给两个车夫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