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周围都静了。
傅言致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说出来，他明显怔住了。
两人皆是沉默。
季清影被他的沉默弄的有些不适,她深呼吸了下：“难道你之前没感觉？”
“……”
傅言致沉默。
季清影瞅着他的表情看了会,揣摩不出他意思。
她垂眸看着两人站着的位置，高跟鞋往前挪动着,缓缓地靠近他那边。
她碰到了傅言致的脚,没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笑着说：“不至于吧？”
她抬头：“我表现的应该很明显呀。”
傅言致：“……”
说实话，他有感觉。但他一直以为，季清影不会说出来。
他顿了下,敛眸看她。
“我没――”后面的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季清影急忙打断。
“别说你没想谈恋爱啊。”
季清影直接了当道：“先别着急拒绝。”
她说：“我追我的,没让你现在就答应我。”
她目光灼灼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认真’。
她说：“我能感觉出来，你不讨厌我。”
这点自信,季清影还是有的。
如果傅言致讨厌她,那她不会这么得寸进尺。
她现在敢这样，无非是知道傅言致对她,是有点感觉的。
可能还算不上喜欢，也不到心动。但至少，他可以容忍她在旁边。
所有的话都被她说完,傅言致头一回被人堵的哑口无言。
半晌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两人僵持着，姜臣电话来了。
“喂。”
“你们到哪了？怎么还不过来？”
傅言致“嗯”了声,声线淡漠：“马上。”
挂了电话。
季清影主动道：“走吧。”
傅言致失语,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头疼地捏了捏眉骨。
回到车里。
季清影和沈慕晴聊天。
前座的人沉默不语,脸色看上去不是太好。
到片场后。
季清影下车，和大家道谢。
沈慕晴笑眯眯道：“回去约呀。”
“好。”
季清影看了眼傅言致，说了句：“我先进去了。”
傅言致点了下头。
季清影也没含糊，转身走了。
她不急于这一点和傅言致相处的时间，倒不如先赶紧把手头工作忙完，早点回去近水楼台。
看着季清影走远的背影，沈慕晴意有所指说：“哎，这样的大美人竟然还没男朋友，也不知道以后要便宜了谁。”
姜臣意外不明地哼笑了声。
程湛难得加入话题：“谁知道。”
傅言致沉默。
因为颜秋枳他们还在拍戏的缘故，几个人也没再进去打招呼，直接走了。
晚上，剧组又吃了一顿大餐。
还是他们让人送过来的。
夜幕垂临。
剧组还在忙碌，季清影吃过晚饭后，静下心来在房间里工作。
外面亮起了一盏又一盏的灯，连成一片，给昏暗的夜色加了丝光亮。
刚忙完回到酒店，季清影接到了陈新语的视频电话。
一接通，陈新语便带来了好消息。
“我给你报名成功了。”
季清影点了点头，把手机放在一侧：“谢了。”
陈新语看她动作：“谢什么？”
她趴在沙发上，抱着抱枕道：“我巴不得你参加比赛。”
季清影失笑。
她开始卸妆，低声道：“那你晚点把交设计稿的截止时间和邮箱发我。”
“嗯。”
陈新语看着她动作，只觉得赏心悦目。
美人嘛。
无论是做什么，都是好看的。
她撑着下巴欣赏了会，含笑道：“你说，到时候你拿奖了露脸，会不会有人找你签约？”
季清影怼着镜子，挑眉问：“签约什么？”
“出道啊。”
陈新语说：“就你这颜值和身材，爆红妥妥的。”
季清影：“……”
她失笑：“没那么夸张。”
她把话题拉入正轨：“你最近怎么样，忙不忙？”
“还好。”
陈新语瘫在沙发上：“就那样吧。”
两人聊了会。
她突然好奇：“对了，你今天怎么化妆了，你工作不是一直都素着脸吗？”
季清影是陈新语见过，最不会利用自己优势的人。
长得像天仙，可不爱打扮。
除了在旗袍上很有要求之外，她基本上每天都素着一张脸。
虽然素颜也很美。
但化了妆，还是能锦上添花，别有风情。
季清影把脸上的妆卸掉，这才看向她：“今天例外。”
陈新语挑眉。
季清影笑弯了唇：“傅言致来了。”
“？”
陈新语不可置信看她：“你这么快就拿下傅医生了？他已经去给你探班了？”
“不是。”
季清影哭笑不得：“你别那么激动。”
她简单解释了一下傅言致过来的原因。
听完后，陈新语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傅医生那种性格，感觉不像是会给好友探班的人吧？”
季清影没多想：“他们关系挺好，休息日一起来放松也正常。”
闻言，陈新语点了点头。
“也对。”
她看向季清影：“然后呢，你们有什么进展吗？”
季清影歪着头想了想，“应该算有吧。”
至少，打直球了。
而且，她回酒店前还给他发了消息，他也回了。
那就代表，傅言致默许了她的追求。
之后的半个月。
季清影在剧组忙得不可开交。
最后一套衣服，是剧中颜秋枳的结婚旗袍。
季清影读完剧本后，便在构思。
和主创人员沟通，导演以及设计师沟通之后，婚礼旗袍没有用繁琐的红金搭配，只用了简单的正红色料子。
料子剪裁好，她在左下方绣了白色鸢尾。
为了显得时尚大方，旗袍搭配了同样绣着鸢尾花的斗篷云肩。
领口和腰侧往下的开衩处，也都缝上了盘扣，盘扣上别上了晶莹剔透的珍珠。
看上去优雅又高贵。
颜秋枳穿着这款旗袍出来时候，片场工作人员都被惊艳到了。
他们从不知道，原来婚礼旗袍也可以这么大方又漂亮，精致又优雅。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太好看了。”
“啊啊啊啊啊好精致啊。”
“我的天，我印象里的旗袍都是很束缚的，还显老的，可清影姐做出来的，一次一次刷新我对旗袍的认知。”
连带着融雪也激动不已。
她抓着季清影的手，兴奋道：“好漂亮啊清影姐。”
季清影目不转睛看着，弯了弯唇：“是颜颜也好看的原因。”
把最后大婚的旗袍做完，季清影差不多就可以不跟组了。
她会把融雪留在剧组，融雪看着年龄小，但功底非常不错。
一些小细节小问题，她完全能够处理。
季清影离开的前一晚，关导还特意定了酒楼犒劳她。
一行人凑在一起，很是热闹。
季清影作为主角，不可避免地喝了不少酒。
她能喝。
也不扭捏，基本上来者不拒。
傅言致这天正好值班。
他刚查完房回科室休息，放桌上的手机一震。
他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一般是季清影给他发晚安消息的时候。
说来好笑。
从探班回来后，季清影变本加厉地给他发消息，时不时还要占点便宜。
即便他不回消息，她也能一直发。
这行为，让傅言致没半点办法。
不过这会，倒不是季清影发来的。
是他们几个人的群消息，他设置了免打扰。但现在，颜秋枳全体成员。
傅言致点开。
在看到她收到的消息后，明显一怔。
颜秋枳发的，是几张聚餐照片。
季清影穿了一条小碎花短款旗袍，没有开衩。
裙摆是荷花款，到膝盖上方，露出了一双白长直的细腿。
她手上还拿着高脚杯，浅笑盈盈地被拥簇在人群中间，艳美绝俗。
颜秋枳：【大家快来看大美人！！】
沈慕晴：【啊啊啊啊我来啦！！这大美人也太好看了吧！】
沈慕晴：【我后悔我不是男人！】
沈慕晴：【大美人旁边站着的男人是谁呀，长得还挺帅！】
颜秋枳：【我们剧组的服装指导，有才华又帅气吧。】
姜臣：【看上去还挺般配。】
沈慕晴：【对对对，长得比姜臣帅。】
姜臣：【？】
沈慕晴：【不信你问程湛傅言致，两位大帅哥出来评评理，我说的对不对！】
程湛：【嗯。】
傅言致垂眸看着他们刷屏的消息，从头到尾都没出现。
而季清影，并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得罪了人。
聚餐结束。
季清影和大伙一起回酒店。
到楼下等电梯时候，简平看她：“还好吗？”
季清影笑了笑，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任何醉意。
“当然。”
简平看她这样，刚想说点什么，便听到季清影问：“融雪，几点了。”
“十点了。”
“啊！”季清影连忙看她：“我手机呢。”
融雪连忙把手机递给她。
季清影拍了拍自己脸清醒，念叨着：“完了，我忘给傅言致发消息了。”
每一天，季清影会给傅言致发消息提醒他吃饭，晚上十点左右，她会跟傅言致说晚安。
虽然，不是所有消息都能得到回复。
但她乐此不疲。
简平听到这话，脸色难看了些许。
他沉默了会，跟着一起进了电梯。
“清影，上次来探班的那个男人。”他没忍住，好奇问：“是你男朋友？”
季清影一愣，淡淡道：“不是。”
简平眼睛一亮，正要说话，季清影便补充道：“我在追他。”
“……”
她在这方面，没什么可避讳的。
她追人追的坦荡荡，只要不给当事人造成困扰，那其他的，旁人问了，她就不会瞒着。
简平觉得不可置信。
他错愕地看着季清影，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在追人？”
“是啊？”
季清影给傅言致发了个表情包，抬头笑笑：“很惊讶吗？”简平：“……”
他盯着季清影的侧脸看了良久，才道：“当然，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季清影笑了下：“不至于吧。”
简平刚想要说话，手机嗡了声，她立马低下头。
电梯里信号不是很好。
季清影没刷出傅言致的消息。因为着急缘故，她没去看简平神色。
电梯门一开，就加快了脚步往房间走。
融雪在后面跟着，心惊胆战地。
“简老师，我们先走了。”
简平脸色微煞，点了下头：“好。”
电梯门关上，简平后面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在。
他们自然也听到了刚刚的对话，人一走，便忍不住讨论了起来。
“卧槽，季老师这种大美人也要主动追人？”
“喜欢就追啊，也正常吧。”
“天哪，那我这辈子都找不到对象了。”
简平听着身后的讨论，脸色越发难看。
到他住的楼层后，他冷嗤了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电梯里众人无声对视，寂声了。
季清影回了房间，懒洋洋地趴在床上。
手机里收到了傅言致非常冷淡的两个字。
――值班。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撑着下巴打字。
季清影：【那现在是不是没什么事？】
傅言致：【嗯。】
医生值班，都要一整夜。
只要病人不出现突发状况，他们一般都能在科室休息。
运气好的，还能从十二点睡到清晨。
季清影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翼翼问：【那我能不能给你打电话。】
傅言致：【有事？】
季清影：【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傅言致：【……】
季清影唇角弯了弯，一字一句说：【那我当你默认了哦。】
几十秒后，傅言致手机铃声响起。
他顿了下，接通。
一接通，季清影的声音从耳边擦过。
“傅医生。”
她的声音听上去稍微有点不同，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亦或者是电流问题，听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柔软。
傅言致敛了敛眸。
科室的门是半开的，赵护士上完洗手间路过，不小心地往里瞟了眼。
这一看，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唯恐眼神出了问题。
她为什么，看到了‘冰雪融化’？
电话那端，季清影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话。
“你今晚吃什么了？”
傅言致：“护士订的餐。”
“啊――”
季清影拉长着尾音：“好吃吗？”
“嗯。”
季清影扑哧一笑，把头埋在枕头上：“那肯定是不好吃。”
她弯了弯唇：“傅医生，等我回去给你送餐吧怎么样？”
傅言致没吱声。
季清影在床上翻了个身：“行不行？”
“不用。”
傅言致冷淡淡道：“没必要。”
季清影才不听他的，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天花板上的灯是暖黄色的，看上去很温柔。
她眨了眨眼，认真说：“我觉得有必要，医生的胃很重要。”
“……”
傅言致再一次被她弄的哑口无言。
似乎是察觉到了傅言致的无奈，季清影没忍住笑了声：“傅医生，生气了吗？”
傅言致声线很冷，蹦出两个字：“没有。”
他还不至于和她生气。
季清影眨了眨眼，知道自己这是又胜利了。
她“嗯”了声：“那明天见？”
傅言致：“……”
挂了电话，傅言致手机又响了起来。
季清影：【晚安。】
傅言致拿着手机，手指不自在地点了点屏幕，最后还是把手机给塞回了抽屉。
眼不见心不烦。
翌日清晨。
季清影早早的便离开了酒店回来。
到家时候，时间还早。
知道她要回来，陈新语提前一天找家政来打扫过，屋子干干净净的，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季清影给傅言致说了声到家了，这才收拾东西洗漱。
她估计对面的人应该在补眠。
让她意外的是，洗完澡出来后，她手机里有他回过来的信息。
傅言致：【嗯。】
季清影：【？你没睡觉？】
傅言致：【嗯。】
季清影：【那方不方便让我去你家小憩一下，我这边这么久没人住，灰尘都满了。】
傅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