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依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唇边勾起一阵冷笑。
“你笑什么?宋依依,告诉你,老子是认真的。”韩斌内心捉急,全表现在脸上了,两道眉绞得紧紧的。小妞,现在让你狂,等你从了老子,让你服服帖帖。
宋依依眼神坚定,一字一顿的道:“韩斌,首先我并不相信你的真心,就凭你三番四次的戏弄我羞辱我;其次,就算你是认真的,那又如何,我很讨厌你,如果你有自知之明,马上滚,以后不要纠缠我!”
无论他做什么,在她眼里始终是别有用心。
韩斌瞪着她,眼睛几欲喷火,手指气呼呼的戳着她的脑袋:“你……你是不是想死啊?”
他眼中的狠厉扑面而来,宋依依勾唇,似有预料一般,似轻蔑似无畏:“这才是真正的你,暴戾,乖张。我只是一个失婚的女人,还怀过孩子,有什么值得你费尽心思的呢?”
宋依依不怕跟韩斌闹僵,大不了把凌琛抬出来,不就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韩斌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摇摆不定,无所谓的道:“你才跟过一个男人,老子特么的玩的女人自己都数不清,你到底是在寒碜谁?”
他突然盯紧了她,“宋依依,老实说,你是不是没忘记凌琛那个小白脸?”
宋依依恍然心虚,不耐烦的绕过他,“我忘不忘记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吗?韩斌,我知道你跟凌琛在较劲,犯不着拿我作借口!”
他们两个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毕竟是人家单位门口,大厅里站着几个看热闹的,多半是幸灾乐祸。陈思聪蹙起了眉头,咦,这个鲜花男好生眼熟啊,感觉是邺城的风云人物,宋老师怎么都跟这些人搅合在一起?
“宋依依你他妈的给我站住!”
韩斌哪能灰溜溜的走,好不容易拉下面子,要是没丁点甜头,他不会善罢甘休!无论宋依依走哪儿,他就是像牛皮糖一样缠着不放。
一下子,竟是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双脚离了地面,身体悬空。
吓得宋依依整个人鸡皮疙瘩窜了上来,心跳骤然加速,她又急又恼:“韩斌,你赶快放我下来!”
“你说放就放啊,老子岂不是没面子?”韩斌笑的放浪,把肉麻当作有趣。
宋依依惨白着脸,咬牙道:“除了跟你上/床,你要怎么样才能不来骚/扰我?”她到底是哪里招惹上他了,没有什么事情比应付一个自己恶心的男人更糟糕的,堪比吃了苍蝇。
韩斌虽然平时自我感觉良好,可也真真切切感觉到怀中女人的颤栗和害怕,妈的,怪自己之前给人的印象太差……他终于放下她。
宋依依呛到了口水,开始剧烈的咳嗽,因为岔气,弯腰在路边干呕。
“宋依依,你不是怀孕了吧?”韩斌一惊一乍的。
“你才怀孕了!”她瞪着他,眼神如利刃。
“那就好。”韩斌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的耐心是怎么来的,突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嘴角扬起一抹邪笑,“我知道你一时间不能接受我,要不然,我们今天晚上约一次会,你要还是对我没意思,今后我就不去纠缠你,怎么样?”
“我凭什么相信你?”
宋依依清透的黑眸陡然一亮,瞬间湮灭,防备的观察和审视着对方。
韩斌有点不耐烦,但眉宇间展现出胸有成竹自信满满:“老子一言九鼎,说过的话算数。”
“好,希望你不要再次食言。”宋依依只能答应,韩斌对她死缠烂打,她根本没法脱身。
韩斌的话她确实不敢苟同,若他说话真算数,早在拼酒那次就该遵守诺言。她打了一个电话给花枝,意思是有事晚上会迟点回去。
花枝紧张兮兮的在手机里问:“依依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要不要我跟凌先——”
话音未落就被宋依依打断:“我没事花枝,你不用担心,西西那边你照看一下,如果凌琛问起,你就说不知道。”
挂掉电话的宋依依心里想着,凌琛昨天回过帝景苑,今天应该不会去了,所以她消失半天不容易被发现。
其实她去了帝景苑大半个月时间,根本没出过铁门半步,就算请半日的假期亦无可厚非。
韩斌就站在离她十几步远的地方,见她差不多,吊儿郎当的迈着八字脚走过来,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偏偏挤出一些类似讨好的表情:“依依,打完了吧,跟我走吧。”
他大掌迫不及待的扣过来,被宋依依快一步躲开,“别拉拉扯扯的,也别叫我依依,影响我胃口。”
韩斌不怒反笑:“有性格,依依,我就喜欢你这个样!”
宋依依:“……”
永远别跟无赖比无耻。
宋依依对韩斌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存有疑虑,她长得漂亮不假,自认为魅力还没达到让人盲目扭曲的地步。
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几次前车之鉴,宋依依不得不防,届时只有灵活机动,随机应变。
宋依依胆战心惊的被韩斌带到了一间高档的工作室里,任由她们上妆,造型,换上了精致漂亮的裸色长裙,熠熠生光的首饰……看着镜中盛装的自己,恍然记起二十二岁前公主般的生活,仿佛还在昨天似的,犹如镜花水月,黄粱一梦。
“依依,你真美!”
韩斌情不自禁的夸赞道,宋依依立即变了脸色,“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约会什么时候结束?”
娇美的脸蛋奈何冷若冰霜,不过,他喜欢。
“宋依依,你就不能给老子一个公平泡你的机会吗?老子保证以后不欺负你了!”韩斌生平最悲催的是,装逼装惯了,说句真话反而假。
韩斌今天换了一辆加长的林肯,跟他的气质完全不符,相较于凌琛等二代精英喜欢白衬衫西装的标配,他更喜欢迷彩服一类,狂放不羁,他们去的是情人湖上的情人塔餐厅,尖尖的塔顶,高度大概在三十米左右,不算是什么地标性的建筑,因为位置佳,观景棒,成了有钱人纵情声色纸醉金迷的地儿。
宋依依当年离开后才建的,所以她是第一次来。
她不知道韩斌为什么让她打扮那么正式,自己却一身的便装,塔楼上,墙面到处用的是高级的镜面和玻璃以及水晶,踏上去,感觉如坠冰雪世界。
多年的礼仪和涵养并没有将她的气质磨平,但她分明已经厌恶了,原本就不属于她的世界,恨不得早点结束韩斌的这场闹剧。
在场的都是韩斌的一些死党,顶楼包下来了,俨然成了豪华自助晚会,倒是没有宋依依想象中的迷乱不堪,韩斌与她的到来造成了不小的骚动,但大家的眼神分明或轻慢或不屑。
“嫂子,我们错了!原谅我们吧!”
突然,五个穿着黑T的健壮男人噗通跪在她面前,犹如一堵墨色屏风顷刻间倒塌,她微微震惊,仔细辨认之后发现,这几个人不就是那天调/戏她的人吗?
宋依依秀致的眉梢拢紧,这些都是韩斌安排的。几个人苦口婆心的讨饶哀求,千方百计的为韩斌洗脱嫌疑,如果她不原谅,就会在台阶上长跪不起。
宋依依干脆道:“行,你们就长跪不起。”
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一个个惨绝人寰的模样。韩斌霸气的眼神飞了过去,“听你们嫂子的,她什么时候高兴了你们什么时候起来。”
韩斌殷勤向众人隆重介绍,嗷了一嗓子:“宋依依宋小姐是老子今天请来的贵宾,都他妈的给我放尊重点,知道吗?”
他身边女人居多,如此上心却是头一遭,对宋依依的来历,私下的揣测越来越多。
“斌哥认真了!”
“妞是什么来历啊?”
“……”
宋依依不想被人当猴耍,只能调整心态坦然面对,背脊挺直的昂首立于一角,容颜冰冷纯美,神情高洁,灼灼其华,遗世独立,竟有几分可远观不可亵玩之感。
紧接着,只见韩斌不知道哪里搞来一把吉他,配乐起的时候,他在高椅上痞痞的坐着,自弹自唱了一首陶喆的爱很简单,声音沙哑,音调在线,灯光在低吟浅唱中配合的颇有气氛。
韩斌是个极有天赋的人,只要他认真做的,没有达不到的。
在周遭的起哄中,他一步步的靠近她,歌还在继续,对着麦,他铿锵有力的朗声说:“俗话说的好,浪子回头金不换!宋依依,老子为了你愿意戒酒戒色,也可以在情人湖里为你捞一天的手表,不经过你的允许保证不碰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做老子的女朋友,我们正经处对象,怎么样?”
近距离看,宋依依眼角蓄着一层雾气。她清清楚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凌琛的时候,自己弹的就是这首钢琴曲,最终没能打动他的心。
他究竟是在讽刺,还是无心?
“我不愿意。”简洁果断,掷地有声。
音乐戛然而止,众人唏嘘,韩斌自觉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他笑容凝结,一怒之下走到通风口,两边窗子大开,呼呼的风吹的他上衣浮动,他竟是孤注一掷的大喊:“宋依依,你要是不答应老子,老子就马上从这儿跳下去!”
原本觉得是场荒诞的闹剧,因为韩斌的一个举动变得微妙而紧绷。有人焦急的劝说:“斌哥,三十多米高啊,你千万别想不开,不过是个妞,犯不着拼命啊!”
“你懂个屁!”韩斌连眼睛都不带眨的,死死锁住宋依依,“我数到三,你如果没叫住老子,真跳了,不跟你们扯蛋!”
“一。”
宋依依心跳骤停,血液倒流,涌到了神经处……她努力让自己冷静的判断,韩斌恐怕是玩真的,他要有个闪失,她肯定会被韩家视为眼中钉……和花枝凌西相处的日子,她的生命里出现了色彩,她不想死。
“二。”
周围的空气稀薄到一触即破,微秒必争。
宋依依撰紧了拳头,冷汗涔涔,一道颀长冷肃的身影正疾步穿梭人群,神情凛冽,眉睫含霜,两鬓仿若熨贴着青筋勃发的怒气……
韩斌口中的“三”几乎和宋依依嘴里的“慢着”两个字同步,千钧一发之际,被另一记清冽凉薄的声音给盖过:“要跳赶紧跳!废话太多!”
鹤立鸡群的讽刺,沉定尖锐。
宋依依和其他人的表情一致,看见凌琛出现时面露诧异,嘴巴微微张着,在场的人没几个认识宋依依的,有些年纪大了成家立业,不在外头瞎混。韩斌单独的场子凌琛很少来,很明显,他们代表的是上流社会的两种状态。
不知道为什么,宋依依头皮发麻,明明凌琛没看她一眼,却感觉处处余光无死角的封锁,冷冻住她。
奇怪,她为什么要心虚?
“凌琛,你个二货哪儿冒出来的,关你鸟事!”
韩斌一脸好事被打断的恼怒,心中暗道是哪个王八蛋出卖他偷偷给凌琛报信。
“脚上绑着安全绳,韩斌,不要把别人的智商拉的跟你一样低!”
众人还没有消化掉他的话,只见凌琛毫不犹豫的扣住了女主角宋依依的手腕,另一只大掌扣住腰线,不容置喙往身上贴近,低冷命令:“跟我走!”
他的双臂如铁似钢,男性的气息搅动着她浑身不安,不合脚的高跟鞋让她举步维艰,孱弱的身体终是受不住,在进入电梯的那一刻,她用力挣扎,懊恼骂道:“凌琛,你神经病快放开我!”
凌琛眉眼低压压的,刚刚韩斌冲她表白的画面在琥珀色的眸子里一闪而过,薄怒一窜而上,理智尽失。
他闪神的瞬间,宋依依终于甩开,拼命的按关闭按钮,少顷,她看见凌琛清俊的五官染上了一层黑压的阴郁,蓄势勃发的力量将她推至坚硬的铁壁,两条纤细的手臂扣住,甘冽又霸道的唇瓣随着英俊脸庞的覆盖,噬咬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