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渡人如渡己。
李子风懂,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他想:如果当初我不那么好事,我不管盲女,让那个老板娘把她轰走算了,反正她跟我也没关系,我干嘛管她死活?但盲女如果真的被轰走了,可能我今晚就要死在垃圾堆里了。
李子风释然一笑,命运和缘分,这东西谁都不知道老天是怎么安排的,但渡人如渡己,李子风还是坚信的。
所以解梦公司开业之际,晁青峰定下四不解,李子风定下三原则,第二点就叫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难道我梦里那个一步能走60里的和尚,就是当年那个给我干粮的和尚?是他的一个梦境缩影吗?”
李子风不确定,此刻他只想报答盲女,用他的一切来报答真正的救命之恩!
但在此之前,李子风想弄明白那个童子面具是谁,就算不能用法律将其惩戒,自己也得有自保方式。
那人就说了一句话,“你的血液没有用处了,你就必须去死。”
“我的血液没有用处了?那我的血液究竟有啥用?”李子风小声嘀咕的同时,大脑中像是划过一道闪电。
枯夜行!
之前在黑鱼村,枯夜行说李子风的血液变了,不是他自己的血了,李子风的血无法再救他,但即便如此,枯夜行还是有别的办法存活的,要说就为这件事而做掉李子风,显然不太值当。
李子风给陈伯打过去电话,专门询问了这个问题,但避开关键点。
陈伯的回答很直接,说:“枯夜行啊?他这种人如果得到过你的鲜血,就得一直不间断的获得,否则他很难存活的,你肯定清楚,枯夜行不是普通人,甚至可以理解成不是人。”
李子风说:“我的血?有什么不同?”
陈伯回道:“你们解梦不是需要顾客的鲜血吗?这么多年来,你的眼睛接触过多少人的血液?你可知当年道家捉鬼,最强大的符咒不是朱砂写成的,而是用鲜血写成的,你体内凝聚近万人血液痕迹,这就是你们解梦师血液独特之处了,你师傅没跟你说过?”
这个李子风还真不知道,晁青峰的日常,除了逗比还是逗比,正事很少谈。
李子风虽说有心理准备,但听到陈伯的话,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恐惧的。
枯夜行果然不是人,至少不是普通人。
陈伯说:“那也不对啊,你没用了干嘛要杀你?杀了你,你就又该缺失记忆了啊。”
“等会!”
李子风惊道:“陈伯,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不死,我就不会缺失失忆?反过来说,我缺失了记忆,正是因为我之前死去了?”
按照这个道理来讲,假设说李子风现在死了,那么,他大脑中关于那些解梦顾客的记忆,关于盲女的记忆,关于晁青峰赵杏月以及这个城市的所有记忆都不存在了。
他可能还叫李子风,还继续活在这个城市,但他又成为了一个全新的人,一个没有记忆的人。
李子风心想:“我之所以成为李子风,是因为上一个我死了?”
因为李子风的伤口能快速愈合,假设说李子风遭受了致命重伤,死了,生命迹象没了。但过不了多久,他的伤口开始复原,他就重新活了过来,但他的记忆全部消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一切从头开始。
李子风惊悚万分,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概念。
不死人!
不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连续死亡连续永生之中,永远不知道自己是谁,若是这样,那该有多痛苦?
陈伯打断李子风的思绪,道:“我可不敢保证你失忆的原因就是因为你死了啊,我只是猜测,不能当真的。”
“行,陈伯,我最近有点忙,忙完了请你吃海底捞。”李子风挂了电话,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计划。
这个计划的核心人物,就是枯夜行。
陈伯说过,像枯夜行这种人,在得到过李子风的血液之后,必须要不间断的获得,否则很难存活。
在李子风与枯夜行去见了赢尸之后,李子风的血液发生了变化,不能再救助枯夜行。
当晚李子风就遭到了童子面具的暗杀。
更或者,童子面具之下,就是枯夜行的脸?
这一系列的事件联系起来,有没有可能是枯夜行发现李子风的血液不能再救助自己之后,特意派出童子面具来暗杀他?若暗杀成功,李子风死亡,下一个他可能叫张风,刘风,赵风。他的身体就像是重置归零的机器,记忆清洗,血液还原,一切都重新来过。
到那时,李子风的血液不就恢复原样,还继续对枯夜行有救助效果吗?因为李子风只是人死了,记忆缺失了,但血液还是自己的,不管赢尸对李子风的血液做了什么手脚,都会随着死亡,和记忆一同被清洗掉的。
当年远征军成立敢死队,要去侦察缅甸日军的大本营,这该是何等的秘密事件,枯夜行是怎么找到的照片?
这一切都出自枯夜行之手的计划,着实让人头皮发麻,脊背冒汗。
李子风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双手抱头喃喃道:“我究竟被杀死多少次了……”
“枯夜行又多少次在我失忆之后,假装与我刚认识,用各种方法骗我的血液?”
李子风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棵树,而枯夜行可以理解成这棵树干内的虫子,它不能直接把树吃光,一边等着树木生长,一边缓缓榨取。
李子风反思整个事件,起因皆在于自己帮助了络腮胡。
络腮胡说枯夜行能帮李子风,那时枯夜行与李子风并未相识,枯夜行是如何知道李子风想找寻记忆的?
这是一个疑点。
枯夜行早晨推开赢尸房门时,看到赢尸死亡,但他为何不说出来,还要等到中午跟李子风一起再去见赢尸?
这也是一个疑点。
不但如此,除了寻找记忆所遇到的谜团,还有一个个诡异的连续梦境,或多或少都有暗示。
李子风头痛欲裂,痛苦道:“我究竟陷入了一个多深的漩涡之中?那个络腮胡,我就不应该帮他,我不该那么好心!”
“老表啊,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