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屋门是用木头做成的,因为年月已久,早已脆弱不堪,被索大刚一踢,登时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由于使力太大,索大刚在将那门踢碎的时候,身子竟随着脚一齐冲入了屋里。
前冲了几步后,待他收住冲势,楚至已从窗户穿出了屋外,朝着那山坳的坳口直奔。
索大刚回转身来,嘴里咒骂的同时,直追了过去。
楚至原本就身小力弱,加上受伤后两胯疼痛,如何能跑得过索大刚?只是稍待了一会后便被索大刚追近了。
索大刚抡起软鞭,眼看着就要向楚至抽去,猛听得头顶上忽地传来一阵猫头鹰的叫声,他眉头一皱,知是那猫头鹰在向他报警,当下不敢多留,收起软鞭后,骂道:“蝼蚁,今天先记下这顿鞭子,等哪天再收拾你!”说罢,出了坳口,折而向东,直向那小丘上爬去。
楚至握了握拳头,只觉两胯再次疼痛起来,不禁坐到了地上。
片刻后,徐小留和曾富贵走了过来,两人一人一边,将他扶了起来。
曾富贵眼露同情之色,道:“楚至,你何必要去招惹他呢?这个人就是个恶煞!”说着,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道:“你看看,我的牙齿都被这个恶煞打掉好几颗了。”
楚至望了望曾富贵的嘴巴,见他的牙齿果然少了好几颗,不禁怒道:“这恶魔也太欺负人了!”跟着叹了口气,又道:“曾大哥,你为什么还待在这里,万一他哪一天不高兴了,又来折磨你,那时你该怎么办?”
曾富贵憨厚的圆脸上现出一片无奈之色,道:“不待在这里,还能待在什么地方呢?唉,这,这大概就是咱们的命吧!”
楚至倔强地摇了摇头,道:“曾大哥,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咱们干么非要在这里待着?”
曾富贵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徐小留道:“楚至,难道你没跟荆礼茅执事签过契约吗?”
楚至道:“签了,可那契约只是协定了咱们是否愿意在这里做活,做活能挣多少工钱,这难道还有问题?”
徐小留将手伸出,道:“把你的那份契约拿出来,让我看看。”
楚至当即依言将他和荆礼茅签订的那份契约拿了出来。
徐小留将那张纸接过后,用左手拿住其中的一端,然后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其另一端,使劲搓揉着。
不一会儿,但见那纸竟被搓开,分成了两张。
楚至惊愕地望着那被搓开的纸张,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小留和曾富贵同时叹了口气。徐小留道:“你还没看出来吗?这纸张实际上是特制的,你再仔细看看。”说话的时候,他已将那契约递向了楚至。
楚至接过后,仔细一看,不禁气得七窍生烟,原本是一份对他没有什么不利因素的契约,竟变成了一份他的卖身契。他晃了晃手中的契约,道:“真没想到,那个荆礼茅看上去一团和气,竟是这样卑鄙龌龊的小人!”说话的时候,他对荆礼茅的观感完全大变,已是恨到了极点。
曾富贵道:“你刚才过来的时候,是不是他亲自将你送过来的?”
楚至道:“是,是他亲自送我过来的,昨天晚上他还陪我在山上歇息了一宿。”
曾富贵道:“此人一向如此,咱们这里的人差不多都是他亲自送过来的,签的契约也都大同小异,都是卖身契。”
徐小留道:“那个荆礼茅看起来倒是十分和善,但内里却是极为阴险狡诈,唉,连我这个自诩精明的人也被他骗了,还骗得这么惨!”说着,他不禁摇头叹息起来。
楚至向徐小留望了望,见他看起来确有一股精明强干之色,心中暗暗替他惋惜,只听徐小留接着说道:“楚至,你就别想其它的了,就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待下去吧。这里到处是青山绿水,将来老死在这里也不错!”
楚至摇摇头道:“不,我不想一辈子就这么过,我要想办法出去!徐大哥,难道咱们就不能逃吗?大至门的地盘这么大,我就不相信他们能看得过来!”
徐小留道:“楚至,这事你就不要去做了,就连想都不要去想!”
楚至疑惑道:“那是为何?”
徐小留指了指外面的天空,道:“这大至门晚上的时候有大量的猫头鹰在巡逻,那些猫头鹰被叫做‘警猫’,一个个都厉害得很,你根本就躲不开它们,而在白天,大至门的外围则有很多的猎鹰在巡逻,那些猎鹰又被叫做‘警鹰’,它们平时待的地方很隐蔽,警戒水平更高,你平时根本就看不到它们,但你一旦要离开,它们立刻就会现身在你面前,将你抓回来。”
曾富贵跟着说道:“楚至啊,咱们这里也有不少人跟你存了一样的心思,曾经设法逃过,但最终都没有逃过被抓回来的厄运。大概你还不知道那些人被警猫或警鹰抓回来的后果吧。我跟你说啊,那种惩罚简直让人生不如死!唉,算了,不和你说了。”
楚至听后,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凉意,尽管他心里极不愿意认可眼前的现实,但却又不得不认可,叹了口气,道:“两位大哥,那咱们该怎么办?真的就这样在这里待一辈子么?我好不甘心啊!”
曾富贵拍了拍他肩膀,道:“楚至啊,以后等你慢慢习惯了就好了。走吧,我们先带你看看住的地方,再等一会儿,他们该回来了。”
楚至无奈,只得跟着曾富贵和徐小留往前走去,同时说道:“两位大哥,除了咱们三人外,这里还有多少人?那些人怎么样,好相处吗?”
曾富贵道:“一共有六十二个人,因为大家都是被荆礼茅骗来的,所以大都同病相怜,表面上都还过得去,就是组长施烙平日里脸色比较冷,不太好接近,但他比那索大刚讲道理多了,只要你不跟他硬着来,一般是没事的。需要注意的是牛三,那小子最近不知为何巴结上了索大刚,开始变得骄狂起来,你平时得多忍让着点,不然会吃大亏的!”
楚至一听,心里不由地泛起了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