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土鳖心头盘算着,又转过身对着关姬行了一礼,“我想求三娘一个事。”
关姬刚才一直担心冯永的魔怔,当她看到兄长当着自己的面抱住了阿梅,差点骇得她掩面逃走。
要不是后来冯永及时放开了阿梅,逃走后的她都不知会把这个事情想成什么样?
只是兄长这等豪放行为,还是让她脸上发烫,觉得很是有些羞意。
不过事到如今,她终于明白过来,兄长应该是极为看重阿梅怀里的那两本书,不,应该已经算是有些魔怔了。
不然也不至于就为了能抄写这两本书,身为主君的他反而向婢子身份的阿梅行了大礼。
看到冯永又对自己行礼,关姬连忙退到一旁,还礼道“兄长但有吩咐,小妹自是尽力而为。”
“我素知三娘喜刻竹简,不知三娘能否帮我把这两本书用竹简抄上?里面尽力不要抄错字。此事若成,我定会重谢三娘。”
如今纸的质量不算太好,产量更是低得令人感觉到发指。
万一哪天,这两本书,因为水啊,火啊什么的,或者因为纸本身的脆弱性而出了问题,哪怕是一点点问题,都能让冯永心疼死。
抄到竹简上,虽然重了一些,可是却是不会轻易被破坏。
这么贵重的东西,重一点是应该的。
“此事易耳,兄长若是不急,小妹可以用刀笔刻上。”
关姬看到冯永这般郑重其事,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听是这事,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当下爽快地说道。
刻上去当然更好,可是耗费的时间就太长了。
冯永摇了摇头,“当然着急,抄上就很好了,不用刻。”
“此事就交给小妹了。”
关姬点头说道,“兄长当真不去见那马太守吗?这般做,会不会不太好?”
哎呦!
经关姬这一提醒,冯永当下一拍脑袋,完蛋!
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马谡走了没有?
当下急急地对着阿梅说道,“快,快点把书收好,别让人看到了。”
说完后,就连忙赶出门去。
“马太守,兄长这些时日,走遍了这南乡的荒山野岭,实在是太过于劳累了。要不马太守先暂且休息一下,待兄长休息好了,再行过来会见?”
李遗姿态做足了,微笑着向马谡解释,心里却是暗暗发急,这兄长,也不知怎么出了什么事,这马太守远道而来,竟然说不见就不见。
若是换了别的时候,马谡说不定就信了。
可是他前脚刚到汉中,这冯永后脚就跑了。
想去看一下那纺织工坊,又被霍弋堵在门口不让进去,弄了一肚子火。
若不是因为要维护一下作为汉中太守的面子,路上故意走走停停,还顺路巡视了几个地方的春耕,说不得早就赶到这里了。
而且为了防止再一次赶不上冯永的步伐,他还专门派人打听了冯永的行踪。
说这冯明文走遍南乡的荒山野岭,那是事实,可是前几日你们这一行人就已经安顿下来了,你当老夫不知?
马谡听到这李遗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满嘴胡言,脸上就是一黑,这个李文轩,以往可不是这般模样的。
怎的来汉中才几个月,就有了某些人的影子?
“李校尉,你可是丞相派来汉中的天使,那羊毛纺织之事,事关重大,你也是知道的。此番我前来,就是为了此事。再说了,那工坊之事,你从未在公文里说过,不知又做何解释?”
李遗终究是个少年,听了这话,脸皮就有些发烫。
自家几个兄弟以后腰包鼓不鼓,那工坊,可是至关重要。
再说了,那工坊,只能算是自己几人的产业,又算不得公事,为何也要报上去?
这时,站在一旁的李球轻轻笑了笑。
“马太守此言差矣!那工坊本就是冯郎君的产业,虽然冯郎君有官职在身,但总不能说,自家的产业也要上报朝廷吧?”
入娘的!
马谡心里头更是觉得嗝应。
别人不知这冯永生财有道,难道他还不知?
要是换了别的也就罢了,可是与羊毛有关之事,他怎能掉以轻心?
那霍弋,死活不让他进去看,到了这里,这李遗又吞吞吐吐不愿意说个仔细,连冯永都避而不见……
要说这其中没猫腻,谁信?
这些个小郎君,只怕光是知晓这羊毛事关重大,却是不知道今年会收上来多少羊毛。
这收上来的羊毛,若是织不出布来,白费了大力气还不算什么,散出去的钱粮只怕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时间长了还好说,只要丞相在锦城那边布置妥当,就不怕织不出布来。
可是今年却是来不及了,时间太紧。
虽说就是白收一年羊毛,能换来凉州胡人的归心,那也是值得,但若是能少浪费些钱粮,那就更好了不是?
大汉的日子不好过呀!
马谡开始是不带着多大的指望冯永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可是当他看到南郑那边的工坊,心里头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毕竟这羊毛的事,是冯永最先提出来的,万一呢?万一他有办法,那丞相要少操多少心?
只是没想到,这几个小郎君,眼皮子却是如此的浅薄!
马谡正当不耐烦之际,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传过来。
“哎呀呀,马太守远道而来,未曾远迎,实在是失礼失礼!”
听到这个声音,李遗和李球两人都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马谡抬眼看去,只见走过来的,不是冯永是谁?
虽然心里头有火,可是马谡知道自己是有求于人的,当下只得强自把火气压了下去。
抬手说了句“哪里哪里,是本太守不告自来……”
他正要说句客气话呢,再看向冯永身后的人,当下火气却再也按捺不住了,脸色终于变了,口气也突然一转。
“没曾想却是看到了这素有少年英雄之称的冯郎君,竟还是个不拘小节的人物。”
啥意思?
冯永有些愕然,“冯太守这是何意?”
把堂堂一个汉中太守晾在外面,任谁可能都会有些火气,可是这马谡也太沉不住气了吧?我不就是出来得晚了些吗?
可惜的是冯土鳖却是没注意到他的身后,那阿梅出来时,脸上红晕未消,又因为刚刚把书收进自己怀里,如今正有些慌乱地整理自己的衣服。
还有他自己,脸上的兴奋之色,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这一切,说明了什么?
马谡有些痛心疾首地看着这只土鳖,白日宣淫啊!这是何等地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