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锦城刚进府门口,就看到赵管家在候着了。
看到冯永身后的部曲还扛着东西,管家不由地问了一声,“主君,这是带了何物回来?”
“哦,我在锦城那里看到有一家粮店卖的米不错,就买了点。”
冯永不好说他是在锦城里搞货币体系调研,只好随意地扯了一句。
没曾想赵管事听到这话,又奇怪地看了一眼部曲扛着的米袋,“论到这种地,难道还有人比主君更厉害的?”
如今大汉谁不知道主君是种地的行家?
多少人眼馋庄子上的粮种呢!
没想到主君竟然还要去买别家的粮食?
“我看着这粮挺不错的,估计好吃,所以就买了点。”
冯永又只得再扯了一嘴,“赵叔,你这是有事?”
因为自己从汉中带回了不少人,管家这几日一直在忙着安顿,还时不时地跑去挨个跟别人拉点家常。
在冯永看来这应该是管家的职业习惯,庄子上来了新人就要尽快地摸底。
今日站在府门口早早等着,看来定是有什么事。
“哦,”赵管家点点头,说道,“主君去锦城的时候,张家的小娘子差人送来了一张名帖,说不但要亲手交给主君,还有话要转说与主君听,如今人还在等着呢。”
“张家小娘子?那不是那个小……咳咳,张姬啊?”
冯永一听就有些心慌。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张星忆的心思?
虽然在别人眼里她已经不是小萝莉了,但在他的标准里,她还是个孩子啊!
再说了那天黄月英过来,直接把他和关张两女之间的窗户纸给捅破,着实让他有点尴尬。
所以这事还没过两天,马上就跟张星忆打交道的话,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每个少女都有情窦初开的时候,她们长大后心里都会有一份朦胧的感情回忆,这个不奇怪。
但那未必就是真的爱情。
冯永可不想养着养着,突然有一天有人对自己说,我只是把你当成了阿兄……
更何况,他已经有关姬了。
而张姬,少说也要等四五六年……
太久了,太久了……
“人呢,在哪?”
虽然说心里告诫自己不想见不想见,但身体却做出了诚实的反应——张小娘子,其实,也是很可爱的啦。
我只是想知道她有什么事而已,一定是这样。
“老仆已经把人安排在前院的偏厅里。”
赵管家回答道,然后看着冯永越过自己,向着偏厅走去,眼神里有止不住的八卦。
关家的娘子看起来很厉害,是个能镇得住宅子的,做主母挺合适。
可是张家的小娘子却更有大家闺秀的礼数,好像,也挺不错的。
而主君,年纪也不小了……
进了偏厅,只见一个身着青衣的下人就对着冯永行了一礼,声音有些尖尖的“小人黄胡见过冯郎君。”
虽然冯永现在官职在身,可是估计那个“巧言令色冯郎君”名声太响,所以大多数时候,别人还是喜欢叫他冯郎君。
“无须多礼。”
冯永回了一声,仔细地看着站起身子的黄胡,只见对方白白净净,胖胖的脸上一直带着微笑,仿佛这笑容天生就长在他这张脸上一般,很具有喜感。
冯永一见此人,心里便有了些古怪的感觉。
“你是张府的人?是张小娘子叫你来的?”
“小人确实是张小娘子派来的,这是娘子给冯郎君的帖子。”
来人说着,递上了一份名帖。
打开名帖,一股清雅的幽香扑鼻而来,上面的字迹看起来很是婉约清秀,但在勾转之间,却又隐隐带着几分力道。
上面的内容只有廖廖几句话,说的是锦城春光正当其时,小妹星忆知道锦城外有一处皇庄,景色极美,欲邀冯家阿兄明日一起前往赏春色美景。
语气娇憨,正如邻家小妹一般撒娇邀请。
合上名帖,那股幽香再一次扑鼻而来,配合上名帖里的内容,一个娇美的小女孩仿佛出现在眼前。
时间有点仓促,好像很着急见到自己的样子。
冯永再看了看对面低头侍立的下人,沉吟一声,“告诉张家小娘子,明日我一定到。”
“小人明白。娘子还托小人问冯郎君,明日要带几人前往?”
“除了随身的几个部曲,还要带一位医工。”
“不知能否让小人先过过眼,也好回头跟娘子回话?”
“成。”
冯永点点头,叫来府上的下人,让他去唤来了樊阿。
樊阿一进偏厅,那个白净的胖子便上上下下看了樊阿好一会,这才点点头,转过身来对着冯永施礼道,“小人记下了,冯郎君不识去那庄子的路,明日自会有人过来带路,介时冯郎君只管跟着去便是。”
“劳烦了。”
冯永笑着道谢,让一头雾水的樊阿退出去后,站起身来走到黄胡面前,同时手缩到袖子里,再伸出来时,便多出了几张毛布票子,轻轻地压到黄胡的手上,“辛苦黄管事跑这一趟。”
黄胡手一碰到票子,便如被开水烫到一般缩了回去,连连说道,“不敢不敢。”
“应该的应该的。”
冯永抓住对方的手,再一次把票子放到对方手中,还帮他合起来,“左右不过几张票子,就当给黄管事的跑腿费。”
几张票子,少说也有几百匹布呢!
这冯郎君,果真如传闻一般,是个极为大方的主。
黄胡又害怕又欢喜,算起来,这可是他第一次收到这么大数额的礼。
只见他脸上的笑容更盛,连连道谢。
看到对方的笑容是真心实意,不似做假,冯永这才开口问了一句,“在汉中时,我也认识一位姓黄的,他叫黄皓,不知黄管事可认识?”
“认识认识,他算是奴……小人手下的一个孩儿,因为与小人同姓,故认了小人为大人。说起来,当初他去汉中,还是小人给主君提了一嘴呢。”
黄胡叹了一口气后,脸上现出懊恼之色,“唉,这也算是小人眼瞎了,没曾想他竟然是个不知好歹的牲畜。在汉中做错了事,还连累得小人被主君骂了一顿。”
冯永听了这话,脸上笑意盈盈,又再掏出两张票子,塞到黄胡手里,“原来如此。明日去庄子,若是有礼数不到的地方,有机会的话,还请黄管事多多提醒一声。”
“一定一定!”
拿了第一次,第二次就顺手多了,黄胡心花怒放,满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