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庄清宁觉得,还是她去苗庄为好。
“这样也好,那待商议好时间,我便着两位衙差,每日来接庄姑娘过去,下午再送回来。”丁高昌在一旁道,“这样方便一些。”
也安全一些。
“多谢丁大人费心操持。”苗洪进不知晓个中缘由,只当丁高昌是因为尊重庄清宁,以及为苗庄着想的缘故,连连道谢。
也越发觉得丁高昌是个好官。
“有劳丁大人了。”庄清宁也道了谢。
“还有一桩事得跟庄姑娘说上一说。”苗洪进道,“既是我现如今得准备的,这做红薯粉条当用的工具,我也一并准备上,回头庄姑娘去教这红薯粉条做法时,想来也是要用的。”
“庄姑娘若是方便,便将那样子给画出来,大约需要预备多少,一并都给我说一说,我也好都预备上。”
“画到是不必,只照着这些做就是。”庄清宁将早已预备好的那些擦板、漏勺等东西都拿了出来,一一给苗洪进介绍工具是做什么用的,用何种材质最好,将大约需要预备的数量一并都说给苗洪进。
到最后时,索性在纸上将各个东西所需的数量一一标注上,方便苗洪进拿回去仿制。
“大概就是这些。”庄清宁道,“这做粉条前,最最重要的是磨浆和这出淀粉的活儿,这几日可以先试着把粉给晒出来一些。”
“嗯,之前也有人做红薯粉的,卖给县城的酒楼里头,但这个东西用的不多,不好卖,做的人便少了,但如何做很多人还是懂得的。”
苗洪进点了头,“我回去后便让大家伙先做些粉出来备用。”
三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有关这作坊的前期准备工作,待那日头西沉,天色不早时,丁高昌和苗洪进才告辞离去。
临走之时,庄清宁又让他们拿了一些上次做出来的干粉条走。
说是无论是做菜来吃,还是给旁人展示,都可以。
丁高昌与苗洪进收了这粉条,又说了好些个谢的话,这才走了。
庄清宁收拾了一下院子,便准备做晚饭了。
蚂蚁上树,木须肉,外加蒜香茄子,熬了一锅糯糯的红薯米粥来。
姐妹两个人趁着傍晚时天儿还亮着,便在院子里头吃了晚饭。
红薯软糯香甜,庄清穗直呼好吃,米粥都多舀了半碗来,连雪球都讨了一块红薯来,在自己饭盆里头吃的十分香甜。
这正吃着饭的,外头便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便进了院子。
庄清宁抬头,瞧见庄元忠站在了院子里头。
他来干什么?
庄清宁拧起了眉,但还不等她吭声,庄清穗顿时急了,只喝道,“你来干什么?快出去!”
先前在大伯一家吃了太多的苦,受过太多的罪,那些被苛待的情景可谓历历在目,庄清穗对庄如满和宋氏一家可以说恨得咬牙切齿。
说着话的,便进灶房拿了擀面杖出来,“赶紧走,我们家不欢迎你。”
庄元忠急忙往后退了两步,满脸的慌张,“穗姐姐别着急,我是有事来找宁姐姐的,真的是有事,天大的事……”
“我不捣乱,也不敢捣乱,真的,我发誓!”
庄清穗却是不信这个一贯会做坏事的庄元忠所说的话,一直往外撵人,“你的话能信?赶紧走,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搬出来小半年的光景,庄清穗长高了一些,身上也有了些肉,现如今力气也大,手中的擀面杖挥的是呼呼响。
只吓得庄元忠又是一阵躲,可这再躲便是要退出院子门了,庄元忠心一横,“噗通”跪在了地上。
一边更是说道,“我是真有事要找宁姐姐,人命关天的!”
庄清穗顿时怔了一怔。
庄元忠她是晓得的,心眼比枣树上结的枣子还要多,这心肠大约是比墨还要黑的,在整个家里头,庄清穗最厌恶的除了对她非打即骂的宋氏以外,便是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庄元忠了。
但庄元忠除了阴险以外,却是一个极其看重他这个男儿身份之人,自觉自己是男孩子,便与那些丫头片子不同,下跪之事是断然不能做的。
可眼下这庄元忠却是跪在了她的面前,而且看着眼眶通红,似要急哭了一般,庄清穗一时竟是有些吃不准这庄元忠究竟是要做什么了,只得看向朝这边走过来的庄清宁,看她的意思。
庄清宁眉头拧的老高,对庄元忠此番作为也是诧异无比,“你找我,究竟是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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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请宁姐姐救救我姐姐。”
庄元忠抽了抽鼻子,忍着哭腔,将庄清荷即将嫁去孔家,而孔家是如何打算的,以及他寻庄元仁无果之事,皆是跟庄清宁说了个清楚。
说罢之后,这强忍在眼眶内的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落在他手掌撑着的膝盖处的裤子上,很快浸湿了一大片。
“我娘是个拎不清,不中用的,我爹当时就答应了这事儿,我大哥没明着说,可我看那个意思却也没反对,更是不想让我多说话的。”
“我也是没了法子,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人能救我姐姐了,思来想去的,也只有宁姐姐你才能帮我一把了。”
“这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的,我平日里是贪财,也好坑人,可这种把亲姐姐往坟里头坑的事儿,实在是做不来,我知道宁姐姐有做生意,开铺子的手段,更是认识了许多的贵人,就请宁姐姐无论如何,想想法子吧。”
“姐姐明日便要出嫁,按着我爹那日说的,怕是嫁过去没几日,人就没了,若是再不管,我姐姐就真没命了。”
“宁姐姐,求求你了。”
庄元忠说罢,躬下身来,给庄清宁磕了几个头。
庄清宁抿了抿唇,内心的震惊,可谓久久不能平复。
先前庄清荷的婚事,庄清宁觉得内有蹊跷,却也顶多是想到了冲喜,对方人品不端或者另有所图,实在是没有想到竟是此等阴损的缘由。
更没有想到的是,庄如满和庄元仁竟是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