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霞光渐盛,天色渐渐暗下来了一些,赶车的石宝都多甩了几下鞭子。
可这马车到底是赶不上天黑的速度,很快这夜色便慢慢降了下来,远处已是有些看不清,赶车的石宝点了一盏灯笼来,让沈全打着,赶车的速度也不得不慢了下来。
“今日劳烦庄姑娘跑上一遭,竟是还这般晚了,当真对不住。”丁高昌满脸的歉意。
“不妨事的,方才也是我自己跟苗里正说的起劲,忘了时辰的。”庄清宁笑道,“外头天黑,需得小心赶路,回去晚一些也是无妨的。”
安全第一。
“是。”丁高昌掀了帘子吩咐石宝赶路稳一些,一边拿了今天特地随身带的绿豆糕来,喊庄清宁略微垫一垫肚子。
那苗里正的妻子厨艺不佳,晌午饭不大合口味,庄清宁便吃的不太多,这个时候到是有些饿了,便也没跟丁高昌客气,只拿了绿豆糕来吃。
绿豆糕甜糯不腻,滋味到是不错,再配上水囊里头的水,到是吃了个半饱。
吃完喝完的,便跟丁高昌随意的聊起了天儿。
月亮升了起来,皎洁的月光洒了一地,倒也似晨曦之时的光亮,能辩的清楚脚下的路,石宝赶车的速度,比方才又快了一些。
忽的,一声尖叫划破了天际。
惊得石宝用力勒紧了缰绳。
那马匹嘶鸣一声,停下了步子。
就在不远处的草丛中,似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似隐约有光亮传来。
“救命!”
呼救声忽的响起,但很快,被那窸窣的声音淹没,再没有了第二声。
石宝和沈全互相看了一眼,脑中的弦儿顿时绷紧,下意识就握紧了身上的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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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的丁高昌也听到了声音,掀了帘子,“出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似那边有什么动静,还听到有人喊救命,这会儿到是没音儿了。”石宝答道,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要不要去看看?”
丁高昌顿时拧起了眉。
曾县最近陆续有年轻姑娘被拐之事,曾县那边的县令和县丞早已忙的焦头烂额,这边虽说暂时并未听闻此事,但因为与曾县相邻,他和徐正平也为此事担忧,更是早已交代下去,各处要提高警惕,严加防范。
听方才那救命声似是年轻女性的声音,莫不是这边有拐子?
“石宝你在这里照看庄姑娘,我跟沈全去瞧一瞧。”丁高昌从车上跳了下来,对庄清宁道,“烦劳庄姑娘在此等候,石宝身手不错,庄姑娘放心。”
“丁大人小心。”庄清宁点了点头。
石宝她是见过的,的确还成,且她虽不会拳脚功夫,可有力量和敏捷属性加成,寻常的人估摸着到是近不得她的身。
相比较而言,她跟石宝,比丁高昌和沈全更安全一些。
丁高昌再次交代石宝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庄清宁,便又打了一个灯笼,往那有动静的树林去了。
顺着方才叫声的方向,两个人仔细找寻,寻了许久,但始终并未任何人影,也再未见任何动静,连那呼救声也似被这黑夜吞噬一般,再也听不到了。
两个人停了脚步,眉头皆是拧的老高。
“会不会方才听错了?”沈全问道。
“听到是不会听错,是这个方向没错,咱们来的也算是快,论理说不该一丁点动静也看不到的,即便是抓不到人,至少也得看得到人是往里走的……”
丁高昌忽的住了口,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坏了,莫不是调虎离山?”
利用动静,将人分散开来,再去掳了车上的人,便能轻松很多。
“这些人,不会那么胆大吧,我们可是官差,那些贼人再如何大胆,也不至于连衙门都不放眼中吧。”沈全不敢相信,但瞧瞧自己身上的衣裳,心里顿时也是一沉。
今日出门之时,丁高昌特地吩咐过,因为不是如寻常一般办案,无需震慑坏人,更不愿过多打扰村中之中,以免引起流言,特地穿了便服。
在外人瞧来,他们不过就是寻常的再寻常不过的人罢了。
这种情况下,被盯上也是极有可能的……
更何况,庄清宁的确生的颇为好看。
丁高昌和沈全也顾不得其他,拎了灯笼,握了手中的刀便往回跑,待跑到先前的地儿时,脸色顿时一白。
马车还在,石宝也在。
但晕倒在地上,左侧脑处显然被人打过,血渗了一片,如何如何叫都叫不醒的。
而那马车里头,此时却是空无一人,庄清宁已是不知去向。
这……
丁高昌顿时瘫坐在了地上。
庄清宁被人掳走,在他眼皮子底下,而且还是在他请了庄清宁前来帮忙的时候。
庄清宁对他和衙门屡次相助,可谓是衙门的恩人,是他的恩人,现如今,他竟是将自己的恩人置于险地!
“查!”丁高昌顿时嘶吼了一声,“回衙门传我的命令,衙中所有衙差,在整个县中细细找寻,告知底下各亭长、里正,务必找寻出这些贼人的下落,将庄姑娘救出来!”
“若是谁能将庄姑娘平安救出,我丁高昌拿出全部家当来酬谢!”
拼劲全力的怒吼,在周遭回荡,惊得那树上的鸟雀扑棱棱飞了起来。
月明星稀,有马车正飞驰赶路,遇到那沟壑处,车厢都震的颤上好几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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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头,挨挨挤挤的,充斥着汗水味,脂粉味,还有那迷//药的味道。
庄清宁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晃了晃此时还有些发昏发沉的脑袋,努力回想方才事情的经过。
方才,她跟石宝在马车上头,等候丁高昌和沈全回来,因着无聊,加上在这荒野地方,又有着方才救命的呼喊声,两个人心中到底有些毛毛的,便隔着车帘子说话。
可这话说着说着,外头忽的嘭的一声,紧接着,似是什么东西倒了下去,外头纸灯笼的亮光也暗了下去。
很显然,他们遇到了袭击。
这调虎离山计用的当真是好。
庄清宁抿紧了嘴唇,随手握了马车内先前从那苗洪进那拿的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