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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
又是那宜男宜女,介乎于中性之间却十分好听的声音响起:“作答结束,请所有考生放下纸笔,否则一律按弃权处理!”
夏日森都不知晓自己是如何走出的保和殿,他只知道身旁的蓝小公爷,脸色奇差宛如被谁用铁锤背刺了两下。
“皇上这般选贤举才的方式真是……”
“别开生面啊!”夏日森干燥的喉咙咽了咽口水,接下了蓝小公爷干巴巴的话语。
二人对视一眼,得,都没戏了~
不过……
“夏公子啊,今日那小太监……看着倒是眼生,是黄宝的徒弟?咱们皇上可是真相信他啊~不过也是奇怪,咱一群人呼啦啦地坐在那,鬼使神差地就听他指挥了……”
“谁说不是呢!”夏日森无力的摆摆手。
他早想起来那人是谁了,那天看见黄宝押着他从御花园那个工程那过过。
“你忘了关侍郎那日把两个刺客大晚上的放进去了?那就是他家的小儿子啊!”
“他就是那个用一己之力帮整个家族挡下灭门惨祸的小关公子啊!?”蓝小公爷开始“啧啧啧”,语气中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可不正是嘛!”用裆下挡下的。
“不过他运道倒是好,皇上没说再罚什么的,而且他也在皇上身边混的风生水起的……”蓝小公爷摸摸肚皮,又想起自己无望的仕途,不由得长吁短叹起来。
“小公爷别气馁嘛,下午还有一场呢!可以给家族中其他人做点提示嘛!”
夏日森想起了那句“具体应试题目和考试安排请以现场实际为准,不作为下次的考试依据”,忽然感觉自己堪破了某种真相。
他们俩又对视了一眼,各自行色匆匆的离去了;到了下午,整个四九城内外都传遍了这新奇的一道考题,世家大户们纷纷向算学好的自家西席求教,试图在考前恶补一下。
等到了下午第二批人自信满满以为掌握了规则进入考场的时候,规则却大变了。
那关家变太监的小公子说:“……本次考试限定在一炷香时间内,超时算弃权;作答用时和做题准确率占比四六,请各位考生把握时间,及时作答……”
至于桌子上,哪有什么厚厚的草稿纸,只有一张考题纸,上面写着三道题:
第一题,
都察院要派出去到十三省暗访的官员一到两人,左都御史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后将派出人选集中在王五、张三和李四三人身上,并达成如下共识:
一,如果王五被挑选上,那么张三就会被挑选上;
二,只有李四被挑选上,王五才不会被挑选上;
三,如果张三被挑选上,那么李四就会被挑选上;
四,王五和李四都会被挑选上是不可能的。
由此,可以判断出?:
甲,王五会被挑选上,而李四不会
乙,张三会被挑选上,而王五不会
丙,李四会被挑选上,而张三不会
丁,李四会被挑选上,而王五不会
第二题,
大理寺在审问嫌犯时,发现嫌犯既聋又哑,便用手比划进行盘问,进展的十分困难;好不容易盘问结束后,大理寺寺正思考了一会儿,对这个聋哑人说了一句话,便发现聋哑人就是作案者。
大理寺寺正说了一句什么话使罪犯露出了马脚?
第三题,
一名男子伏尸在荒山的沙堆中,衙役发现尸身有很多淤伤且尚未僵硬,初步断定死亡时间很近且死于打斗,并捉获三名嫌疑犯,他们三人分别是经常和人打架的悍妇、附近寺庙的武僧和云游的侠士;他们身上都有淤伤,巧的是半个时辰之内都洗过澡及换过衣服,所以身上没留下丝毫沙尘。
请选出作案嫌疑最大的人并说出理由:
“哈哈哈哈哈哈!”寒隐初笑得胸腔一震一震,双手都忍不住扶到膝盖上,乌发犹如丝绸般滑下,盖住他因为大笑而浮上桃粉的脸颊,给他往常如雪塑的面容填上了一抹生气。
看得殿内众人无不频频侧目。
这小关子出的题虽怪,却不偏和难,总的来说切中任职户部与刑部要考察的素质,可以选拔出有点真才实学的候选人。
他本人管这些从已具有官身的人中通过考试进行选拔的方式叫什么“遴选”?不错不错……
可是寒隐初看完考题之后带来的开心,很快就被各色千奇百怪的答案所带来的冲击消弭于无无形。
刑部的这几道考题,更是重灾区……
其中一人回答第二题:
“既如此,便把你自证无罪的证据写下来。”
——真有你的,一个聋哑人还能识字?!朕看你就是书读的太少,饭吃的太饱!
还有答第二题的:
“肯定是那悍妇,山野村妇粗野,不修女德,敢随意与人动粗,必也敢随意杀人。”
——怎么不把你这人头猪脑的也杀了?
寒隐初的拳头不自觉的攥紧衣摆,连自己的头发都被拽紧还犹自不知。
直到黄宝上前心惊肉跳的掰开他的手,寒隐初才缓过神来。
官场里这些人是不整顿不行了……
“去把小关子叫来!——”
关与君看着手上厚厚的一沓考卷看得认真,看完最后一页抬起头:“圣上,这不也有答的又好又快的吗?”
“可你看看剩下的答的都是什么东西!?文不对题,十年寒窗苦读怎么就选拔出这些个玩意……”
嘿~我当什么呢!
关与君乐天派的笑笑:“圣上,并不是所有事情和事物都可以被均等量化的,比如官场之中,只要有二成的有识之士处在关键要职,就能撬动八成的政务处理;
剩下的那些人,智慧与才干中庸乃至平庸都不要紧,他们需要学会的是听话与勤勉。
再说了,您把这些萝卜都从坑里拔出去了,徒留一地麻子坑,多难看啊!”
二八定律(巴莱多定律)告诉我们,最重要的东西往往只占一小部分。
寒隐初当的这个皇帝啊,气性太大~而且对官场抱有一种近乎愚蠢的天真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