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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朔州前往京都的路程是遥远的。
如果御剑,当然会快些。
可时常御剑在空中,尤其是在这样的深冬里,真的不是一件谈得上美丽或者潇洒的事情。
苏幕几人跟随着太子,坐着马车。
“太子已经将岩山上的事情传书长公主,跟着太子会很危险。”
“太子是储君,是大周人族的未来,这些我都可以不考虑,但他毕竟与我一同长大。”
这是离开平河县前的某个夜晚,苏幕和莫千与的简短对话。
“好吧,我还是有些好奇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一件孩童间的玩闹事,我玩弹弓的时候不小心伤着他的额头,惊动了整个皇宫。”
“因为他是太子。”
“因为他的母亲是皇后。”
“皇后刻薄?”
“皇后温柔。”
“那是为何?”
“陛下很爱皇后。”
车轱辘行走在还没有完化去雪的管道上,朔北苦寒之地,经济并不繁荣,官道已常年不曾修缮,马车也没有苏幕想象中的舒适,直到进入雁门道后,这样的颠簸的情况才终于有所好转。
他回忆着莫千与所说的话,似乎那位皇帝陛下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远离俗世。
“看来,我们的大师兄现在很担心。”
檀如苏靠在马车窗边,唇角露出一抹玩弄的味道。
“的确,”
温道言端着一本书,据说是京城有名的大儒总结近十五年内的科举考试编撰而成,“俗语云:‘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我们在岩山上知道朔州上下官员勾结内外,蒙蔽圣听,牟取国财!”
“如今我们向朝廷揭露,便是断了这些人的钱财,他们此刻对我们必然恨之入骨。”
“你有听懂我在说什么吗?”檀如苏送给温道言一个极度无语的眼神。
“我还以为在你眼中,这个世界是充满浩然正气的,”苏幕打趣道。
温道言没有在意檀如苏的目光,说道:“这样的事,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司空见惯。”
原来,他出生在一个没落的书香世家,到他那一代的时候,家里的书已经被卖完换钱,一家人最终依靠着几亩水田生活。
却还在竭尽力的供他去读私塾,希望温道言能够将没落的温家挽救回来。
可惜,变故来得太快。
他的父亲死于抢水,母亲因此郁郁不平,日渐消瘦,最终也病故。
同村的叔伯为了将他家的田产分尽,便给他安上了不详的帽子。
虽说后来出现那个道人夺走了他大半生的性命,实际上,如果没有那名道人,温道言不知道自己能否在那个村子中活到现在。
“因果循环,世事难料,”简单的讲过自己小时候的一些故事,温道言反而舒出一口清气。
“倒还真没想到你那般年纪居然就遭人算计,我还以为你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呢,”檀如苏眼帘低垂,神思仿佛也渐渐的飘远。
见她神态。
苏幕便想起与檀如苏第一次合作下山,后来这个姑娘为了脱离他还一度翻脸不认人。
在若神山上,她更是道出自己要寻找古之木神王夷木。
而他,正好在建木空间中时,听说过那位古之木神。
“你呢?”
“我?”
檀如苏的神思被苏幕拉了回来,“我的故事讲出来,怕吓着你们。”
“我们都挺想要被吓的,”苏幕和温道言同时说道。
“那我告诉你们,”
檀如苏完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我本来有几千个兄弟姐妹的,可是后来因为一场大变故,他们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
“几千个兄弟姐妹?”
温道言仿佛信了,“那你排行第几?你的父母呢?”
“排行第几我不知道,因为我们都是在一天种下去的,”
檀如苏一本正经道:“我没有母亲,只有父亲。”
“什么?”温道言整个人都懵了,在此之前,大概没有什么问题使他懵逼到如此程度。
苏幕知道檀如苏很神秘,也无法辨别她所说的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只是问道:“你在找王夷木?”
“是啊,可惜这个老东西已经不在这片大陆之上,”
檀如苏抬头向窗外天空中飘荡着的云雾看去,喃喃道:“你们说,那些神都去了什么地方?是不是飞升后就能去神所在的地方?”
“我有王夷木的信息,”苏幕平静道。
“你说什么?”檀如苏吃惊看来。
“上次在空洞山,我去到一个地方,有个人说那个地方曾是神农和王夷木培育灵草的地方,”
苏幕回忆着说道:“那个地方的土壤也确实神异,我家师师说那里的灵土比蜀山灵植峰的还要好。”
“真的?什么地方?”檀如苏灵动的眸子洒出璀璨的光芒,像夜空中最亮的星。
“就在我的身上,”苏幕平静道。
“你耍我!”檀如苏立马握起自己粉白的拳头。
“我能猜到这件事对你应该非常重要,骗你做什么,”
苏幕认真说道:“那个地方在建木残枝之内,而建木残枝此刻就在我的身上。”
“通天神树建木?!”檀如苏极为吃惊的看着苏幕。
同样,温道言也被这句话所惊住。
众所周知,建木残枝是西林至宝。
“不用这么吃惊的看着我,我手中的建木残枝已经不能等同于西林的建木残枝。”
苏幕概括性的向他们讲述了在空洞山所遇见的事,所有人以为的那处空间,实际上就是建木。
这件事,当时除了掌控者罗什,便只有苏幕和莫千与知道。
“怪不得门中派去那么多强者,都寻找不到空间所留下的痕迹,”温道言终于明白过来。
“你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就不怕我们向上禀告?”
“我不会!”
檀如苏的话音刚刚落下,温道言便极为坚决的表态,“大师兄这么做,肯定有大师兄的道理。”
苏幕留下那块建木碎片,当然是为了日后能将太须仙剑完拼凑起来。
“果然是书呆子,什么都不知道就什么都去相信,”檀如苏没好气道。
“我也相信你,相信莫师姐。”
温道言身体很板正,言辞当然也很板正,“我相信我的朋友。”
“噫~你别这样,”
檀如苏立马扭头看向苏幕,道:“大师兄,我要进去。”
“当然没问题,我们是朋友嘛,”苏幕笑道。
听见这话,檀如苏摸了摸手上起的鸡皮疙瘩,道:“为什么我会觉得你没安好心呢。”
“行!你别进去了,”苏幕闭目,便要选择打坐静修。
“大师兄,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