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面前的桓儇良久,段渐鸿躬身作揖。
“多谢大殿下提点。等过几日臣会安排人上门除邪驱魔。”
话落耳际桓儇满意地颔首,唇边笑意尤为柔和,“说起来本宫近日听说节度使遇见了不少糟心事?”
“都不是什么大事。还劳殿下记挂,是臣的不是。”
二人你问一句,我答一句,气氛十分诡异。一旁的万夫人悄悄打量着桓儇,眼中疑惑难掩。
“好了。今日是节度使你的寿辰,我们也别谈什么政务。”说着桓儇拍了拍段渐鸿的肩膀,话里含了宽慰之意,“段卿放心,若真有事情的话。本宫自然会为你主持公道。”
经过这一番折腾以后,段渐鸿不敢再放松警惕。特意分了一部分守卫去后院巡查。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开宴。按制桓儇的身份尊贵她应居上座,但是桓儇却推辞说今日应该要以寿星为主,不必以身份相压。所以她坐在另外的位置上。
瞧着面带笑意坐着的桓儇,徐朝慧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细瞧起来。刚刚晃神间,他越发觉得桓儇与赵鸾有几分相似,再瞧一会相熟感油然而生。
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若是赵鸾真的是大殿下的话,又怎么会允许自己说二人有婚约呢。
坐在他旁边的宋之岚也是目不转睛地瞧着桓儇,他越发觉得桓儇便是赵鸾。她们看人的眼神以及体型仪态都极为相似,他可不信这世间还会有这般相像之人。
酒过三巡。段渐鸿起身亲自替桓儇倒了一杯酒,向她走来。又招来宋之岚道:“大殿下,这是臣的义子宋之岚。这小子和徐刺史一样都是五年前的进士。”
“宋之岚?本宫对他似乎有些印象。”桓儇凤目微眯,接过酒浅尝一口。随即搁在一旁复而道:“节度使这话的意思是希望本宫能够提拔他?”
“臣绝无此意。只是臣觉得这小子还算有些用处,若能为大殿下效力,也算是他走运。”面对桓儇审视的目光,段渐鸿面上仍旧保持着温和笑意。
人才?宋之岚此人有没有才华她不知道,但是能中进士还是有几分本事。只是可惜此人行事太过狂妄,教人很不喜欢。
闻言桓儇点了点头含笑应了句,“嗯。容本宫想想该如何安排你。”
话落耳际段、宋二人对视一眼,相继躬身退回原位。
宴上其他人竖着耳朵,听着三人之间的对话。皆是一脸疑惑,这节度使再打什么主意呢?怎么好端端突然想着要举荐,宋之岚此人入仕。
不过看样子,大殿下不是很喜欢宋之岚的样子。否则在这种情况下为何不答应段渐鸿的请求呢?
似是察觉到众人正在看着自己,桓儇抬首目光从众人身上逐一掠过,眼中乍露冷意。
待二人走远后,桓儇偏首望了望案上的玉盏,眼中冷意乍现。悄悄掀起袖子,瞧了眼仍旧色泽泛着诡异的手掌。忽然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察觉异态后,她再度强行以内力压住了毒素。
只盼好戏快些上演,她也好安心离开此地。
这样的寿宴怎能少了好戏。勉力调息后,桓儇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戏台。
闻得台上几声锣响,只见几名戴着脸谱的伎者从两边跃上台子,神态恭敬地朝桓儇和段渐鸿行礼叩拜。
乐起,几名伎者开始上演起在老父亲死后,兄弟躬亲和睦共同为父亲奔丧的场景。接着鼓声急转而下。转眼就变成了老二和老三,合谋要一起毒死老大,好平分家产的故事。
故事讲得绘声绘色,旁观者拍手叫好。痛骂起兄弟二人违背父亲遗愿,居然为了点遗产不惜谋害手足。讲到最后原本是受害者的老大,突然变成了一切的始作俑者。原来这一切居然是他一手策划,就是为了谋夺全部家产。
听到这里旁观者纷纷开始痛骂起老大来。殊不知一旁的段渐鸿听着却是神色冰冷,屈指成爪扣在案上。
只见他转头叮嘱了仆役几句,转而抬头狠狠地剜了眼桓儇。
那仆役刚去知会管家,不一会功夫那管家就带着人把那些伎者赶下了舞台。对宾客又是解释又是赔不是的,连忙换了几名年轻舞姬和乐者上来,和乐而舞。
欣赏了一连串好戏的桓儇虚睇眼段渐鸿,轻嗤一声,眼中笑意越发深邃。
这舞虽然好看,但是还有更精彩的戏在等着她呢。
那些舞姬舞刚刚跳到一半的时候。段氏另外两房的人,就带着人冲进了前院,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乱砸。惊得一众宾客纷纷逃离,生怕自己被物品伤到。
没有料到会横生此等变故的段渐鸿,面上诧异难掩。到底是统领一道的节度使,很快就回过神来,开始指挥手底下的人稳住局面。
见此桓儇皱眉领着韦昙华她们,步伐从容的地避开各种飞来的物品走出前厅。
走到门口的时候,桓儇扭头瞧了眼面色铁青的段渐鸿,眼中神色似是惋惜,又似是无奈,最后勾唇一笑消失在段渐鸿的视野里。
段府的闹剧是出自谁的手笔,她心里十分清楚。
人的永无止境。虽然说如今段府的闹剧够段渐鸿焦头烂额一段时间的,但是这火还不够旺,还得在添一把。
好不容易才走出段府的桓儇,忽然步下一个踉跄径直摔倒。幸好徐姑姑和韦昙华同时扶住了天,饶是如此桓儇面上仍旧是掩饰不住的苍白。
看着桓儇露在外面的手臂,韦昙华面色不由一变,压低了声音,“大殿下,您……”
“本宫无碍。听着昙华,上马车立刻准备纸笔,然后再去找苏凤棠。”话止桓儇在徐姑姑和韦昙华的搀扶下强撑着走向马车。
一上马车,韦昙华就依照桓儇的吩咐取来笔墨纸砚俱全。只见桓儇提笔飞快地在纸上作画,一会功夫一幅简单的布防图便呈现眼前。
“让云翎拿着它给裴重熙。”
话落如同耗尽体力一般的桓儇重重地搁下笔,向后倒去。见此徐姑姑不敢耽搁,即刻吩咐车夫调转马头去城中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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