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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看了看他,他眉宇间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忧伤,看起来还挺让人心疼的。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柳逸然的时候,我总有种面对一个弟弟的感觉。
明明他是一条千年蛇妖,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可看到他皱眉,我内心就有一种想要去安慰他的冲动。
其实到现在我也大概猜出来一些了,我的身体就是封印白子墨的。
他回到我的身体上,就是回到了封印里。
所以,柳逸然才说白子墨放弃了很多。
“柳逸然,你说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的身体可以封印白子墨,而我明明不是云家人,我的血却可以打开云家祠堂的封印和禁制?”我朝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认真地问道。
这件事一直在我心头萦绕着,从来就没得到过答案。
王乐鑫似乎也觉得一个人站那没劲,在我的另一侧也坐了下来,顺势伸手摸了摸这孩子的小脸,却没有说话。
柳逸然默默地看着远方,眉宇间的忧伤未散,乌黑的长发划过他的耳旁,让他更添深沉。
“你就是你自己呀,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说不清楚的,就像你跟白子墨一样,你们之间的关系,又怎是三言两语说得清呢!”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让我更加深信,自己是再次封印了白子墨。
我想起当时那个在我家出现的黑影说,千年前封印白子墨我也是大功臣。
或许这次我真的被利用了。
好在柳逸然说他还会醒的,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内心。
手腕上的桃核再次传来了温热的感觉,我抬手看了看,桃核并无异常,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上面的符纹又在起什么作用。
我担心自己戴着这个会让白子墨醒不过来,便想取。
王乐鑫在一旁看到我的动作,便摇头说道:“没必要取,这东西已经对白子墨起不了作用,你权当个念想戴着玩吧!”
我不太信,转眼又看了看柳逸然。
柳逸也点头说:“没错,当初这东西让我没能唤白子墨出来,是因为有人在里面注入了法力,如今这里面法力撤了,这点符纹伤不了他,你戴着防一下不干净的东西也是可以的!”
也就是说,当初那些不想让白子墨醒来的人,如今已经没再坚持了?
他们放过了白子墨?
而白子墨再次变成这样,仅仅只是我的问题。
我真的好累,好想睡一觉。
想进去梦里,看看那条大白蛇是否还一如从前。
“我的身体就是用来封印白子墨的对不对,本来他已经脱离了封印,是我害了他对不对,你们跟我说实话吧,我可以接受真相的!”
我眼巴巴地看了看柳逸然,又看了看王乐鑫,希望能从他们的眼神中找到一点儿蛛丝马迹。
我没有等到他们两人的回答,却听到了另一个声音:“没错,这是白子墨自己的选择,他本来可以成功地从你体内离开,但是最后一刻,他放弃了!”
我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是沐大师,他穿着一身道袍,手里拿着拂尘,缓缓朝我走来。
他的身后,是很久都不曾见到的阿亚。
再见阿亚,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外表没变,可给我的感觉和一个多月前完不一样了,竟然真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我是深信阿亚的。
他若知道事情的原委就一定会告诉我。
真的不想再像猜谜一样猜来猜去。
我抱着孩子站起来朝他们扬了扬嘴角道:“沐大师,阿亚,你们果然在村里面啊!”
沐大师竟然朝我施了一礼:“多谢你上次愿意救云亚!贫道之前多有得罪!”
我连忙摇头道:“沐大师,阿亚是我最好的朋友,救他是应该的,可为什么将我困在梦境里阿亚就醒了呢?这件事难道与我有关?”
记得当时在梦里,白子墨还是条蛇的时候,他就说过,我是被骗了,人家是想害我醒不过来,趁此机会,我倒想问问。
沐大师扬了扬手中的拂尘道:“当时情况紧急,贫道也只能先得罪了,毕竟那时候我们对你也不了解,只有出此下策!”
沐大师告诉我,在最近两个月,我们村周边发生了好几件诡异的事。
就比如之前李月桐跟我提过有同学跳河的事,其实并不是父母不让她上学要她嫁人而跳河,而是她精神出了问题。
她跟一个凭空想象出来的男人在谈恋爱,出事那天她一人到了河边,但却告诉父母是在跟男朋友约会,最后便有去无回。
遗体被捞上来时就像被什么啃过似的,一块好肉都没有。
沐大师赶过去看了,知道是有妖在作祟。
而这样的事,在那之前还发生了好几起。
所以当王乐鑫发现我身上的白蛇胎记有异常,而且还能伤人时,就怀疑是我身上蛇妖在作乱,这也就是他当时朝我说那句‘原来如此’的原因。
当阿亚昏迷的时候,沐大师发现有妖气,知道我身上有蛇,便只有先将我困住,再调查真相。
“后面发生的事,你自己也大概知道,云炎知道白子墨醒了,怕他对你不利,便同我商量,让我想办法解除你们之间的关联,所以我们在祠堂下面设了阵法,将白子墨从你身上引了出来,只不过这一切都前功尽弃!”
很多事其实跟我之前想的差不多,养父确实为了我跟沐大师有过合作,他们逼白子墨离开我。
可既然他们选择帮白子墨离开,为什么最后又让我去祠堂看到那一幕,最后毁了这一切呢。
想到这,我的心就一阵阵的疼:“所以你们是故意让我找到白子墨的对不对,让我看到他在受苦,自愿把他收回身体上,其实是再次封印了他对不对?”
“你们根本不是真心想帮他,只是找个借口,趁他病要他命?”
可沐大师却摇了摇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为什么?”我很不解。
我当时看到的情况,是白子墨被打回原形封印在山洞里。
如果我不解开禁制救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可听沐大师的意思,白子墨当时是还有其他选择的,只不过他自己选择回到了封印里。
“他很爱你!这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阿亚竟然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就跟我之前在梦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看着眼前能说话的阿亚,由衷地为他高兴,可又因为白子墨的沉睡而感到深深的难过。
悲喜交加,我一时间感觉自己都没法支撑自己的身体。
阿亚连忙过来想要扶我,我却朝后退了几步说:“小心,我身上有毒!”
他伸到一半的手仍继续伸着,轻声说道:“阿莲,你把孩子给我吧,以后她是我的小师妹,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我没有问阿亚为什么直接将孩子认作师妹,反正对阿亚,我是十分信任的。
看了一眼在怀里沉睡的孩子,咬了咬唇然后递给他:“那以后就拜托你了,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家人,希望她将来能有个温暖的家吧!”
没想到这孩子被王乐鑫抱着时哇哇大哭,可在阿亚手里,也乖得很,仅仅是换了个姿势便继续睡。
一旁的王乐鑫老不乐意了:“小师妹这才出生几天啊,就开始挑人抱,怎么,我这二师兄就那么不招她待见啊!是我长得没大师兄好看?”
我本来还十分难过,可听他这么一说,感觉又好气又好笑,回身看了他一眼:“你就别在这种时候说胡话行不?”
“这不是看你难过,缓解缓解气氛嘛!”王乐鑫嬉皮笑脸地看着我,再次变成了那个没正形的二流子样。
倒是阿亚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说:“阿莲,给她取个名字吧!”
这种取名字的事我可不擅长,再说这又不是我生的,我取啥名啊。
何况沐大师也在,他又没阻止两个徒弟叫小师妹,应该是承认收下这个弟子的。
于是便朝沐大师说道:“还请您帮孩子取个名字吧!”
沐大师捏了捏他那白胡子,轻轻点头:“也好,那就叫她沐阳吧,希望她以后的生活都沐浴在阳光之下,如何?”
“好,就叫沐阳!”我也附和道。
小沐阳似乎也知道自己有了名字,竟然在阿亚的胸前蹭了蹭,嘴里还‘嘟’的一声,吐了个小泡泡。
若不是心里还记挂着白子墨,此时此刻,我觉得这场景看起来真的很温馨。
想象中,当初养父将我捡回来的时候,会不会也有过这样的场景呢。
小沐阳是个棺材子,不被人待见,生下来就要被献祭,而我,生下来就吓死了亲妈,被亲爸扔了,在白眼中长大,或许同病相怜吧。
想到这,我脑海里又出现了新的问题,看向沐大师问道:“不对啊,沐阳是李家人,怎么会被村长当成云家村的人来献祭?”
柳逸然在一旁沉声道:“千年前就定下的规矩,云家村的人,哪怕是嫁出去的女儿,生的孩子也属于云家村!如果没有轮到那家献祭,则无所谓,如果轮到了,那家人哪怕就一个女儿嫁出去,即使过了多少代,都得送人回来献祭!”
沐大师也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顿时为这种不成文的规矩感到惊心,这云家村,每十八年都要失去一个孩子,难道就为了供奉一个假山神?
我看着阿亚怀中的沐阳,心里一阵阵的不安“我们把沐阳带走了,他们会不会再找别人去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