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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冰继续说道:“黑松林那次他已彻底暴露。逮住‘花蝶’薛冲后,我与小木将计就计,守株待兔。他是薛冲的师父,必会来救。”
到这时张燕七才知道,灰蝙蝠是“花蝶”薛冲的师父。
“合我与小木双剑之力,一番激战,终于将他擒获。”曹冰得意道。
八形剑客纷纷讲起当时战斗过程,均说是亲眼所见,曹冰如何英勇,如何与灰蝙蝠激战……直讲的唾沫横飞,舌吐莲花。
八形剑客喋喋不休地讲着曹冰的英雄事迹,似乎想压张燕七一头,为曹冰挣回些面子。
可张燕七完没有要比的意思,他只是在想,马上就能回到天星学院,等回到自己的那个小屋,终于能获得宁静了。
最近这些日子,经历了太多的战斗,死了太多的人,人猿、摩空手、毛虎、北斗剑尊……这些悲伤与感触,他来不及消化。
如今,蜚星已交到独孤老师手中,任务完成,他终于可以回到学院,放松下来。
他不是个追逐名利的人,他只是把蜚星当做一个任务来完成。
这阵子的所经所闻,让他看到了江湖的血腥与无奈,很多战斗似乎无可避免,很多人杀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理由,所有这些,都令他的心变得纷乱,难以平静。
原来江湖是这样子的,黑暗、血腥、阴谋、复杂……可它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没有人能解答他心中疑惑,他很想找回未出天星学院时的那种平静,但或许,再也回不去了。
好想回到自己的小屋好好睡上一觉,然后和某人一起看天上繁星,或许忘掉这凡俗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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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云率领天星剑客返回天星学院。
路上八形剑客仍在聒噪。
大家想从东洛城北门天水门出城,来到城门前,却发现到处都是灰堆瓦砾。
原来是之前的地震导致城门坍塌,工人正在修缮,不予通行。
众人无奈,只得绕道而行。他们转而向西,想通过城西的望西湖畔走廊,到那里发现,湖畔走廊已成一片湖泽,由于先前的地震,导致湖水泛溢,把湖畔走廊淹没了。
张燕七一路看到东洛城中的混乱景象,城门坍塌,湖泽泛滥,又听师兄弟说起地震的时间,正是自己化身血魔与雾隐魔蛛恶斗之际,不由得猜想这场地震是由已而发。
他暗自道:“若真是我造成的地震,那我罪过可就大了。看来一个人掌握太强大的力量,未必是件好事。”
“一将功成万骨枯,巨龙搅水,殃及池鱼,英雄王者做事,向来顾不得寻常人等,这很正常。”
伞中传来紫夜的声音,只有他听得到。
张燕七道:“若是这样,那我宁可不做什么英雄王者。”
“你以为英雄那么好当吗,王者至尊,心狠手辣,心机深沉如渊,喜怒不形于色……”
湖泽难渡,今日天色已晚,要想过湖只能等明早的渡船。
天星剑客在湖畔准备扎营。
带队的独孤云老师心有隐忧,召集苍木与曹冰商量。
独孤云道:“为免夜长梦多,我们三人今晚带上蜚星,租条小舟过湖。以我三人武功,明早应该能抵达学院。”
苍木、曹冰对视一眼,均明白独孤老师的意思。蜚星在这里,只怕夜里暗星魔将会来抢夺,不如赶快回到学院。
苍木环顾四周忙碌的其他剑客,低声道:“我们走可以,但把他们留在这里,一旦今夜暗星魔将来袭,他们不是对手,会军覆没。”
曹冰同意苍木的观点,他与八形剑客感情极好,尤其舍不得“燕形剑”薛月人。
苍木建议大家聚在一起,组成剑阵御敌。
曹冰也说道:“独孤老师,我还怕他们不来呢。你想,张燕七与秦星云是东区侍剑堂的人,立如此大功,从此侍剑堂压我们奉剑堂。风剑、火剑压您仙剑与雷剑一头,若如此,还不如打场大胜仗,好扬眉吐气。”
天星学院内分为东区和西区:
东区侍剑堂,由三主管之“铸剑大师”欧冶乾主持,“风剑”叶乘风与“火剑”朱茜负责教学。
西区奉剑堂,则由三主管之“品剑阁主”天隐子主持,“雷剑”彭烈与“飞仙剑”独孤云负责教学。
东区与西区,侍剑堂与奉剑堂,虽一致对外,但内部却是竞争关系。
学院内实力最强的天星十七剑亦分属东西两区。近两年来,由于“墨龙剑”北川飞的强势崛起,他又属于东区,因而侍剑堂隐隐有压过奉剑堂的意思。
北川飞是大主管的亲侄子,“风剑”叶乘风又是大主管的徒弟,东区弟子普遍认为大主管北川傲偏向东区,心中颇为不服。
“飞仙剑”独孤云、“木灵剑”苍木、“神眼剑”曹冰三人以及所率领的这帮剑客部属于西区奉剑堂。他们看到张燕七与秦星云两个东区的人获得蜚星,既艳羡又嫉妒,也难怪八形剑客会说出那些话。
独孤云身为天星学院西区负责老师,名列天星十七剑,绰号“飞仙剑”。他背后背着九把长剑,能同时操控九剑,齐出制敌,这一手“飞仙逐鹿剑法”在学院可谓独树一帜。
可这些年独孤云一直被另三把剑压制,“风雷火仙”,风剑、雷剑、火剑,他这仙剑只能名列最末。
此刻他的隐痛正被曹冰说中。
独孤云心中盘算,曹冰说的有理,剑尊新逝,正是晋升的好时机,若能赢得场大胜,必会使大主管对他另眼相看,他定会压过风雷火三剑,也会让侍剑堂再不敢小觑他们。
一旦有了争雄争利之心,便会把保守当做怯懦,把风险当做冒险,把激进当做豪情。
可天真的会遂人愿吗?
天星剑客们在湖畔扎营,孤独云组织众剑客组成防御剑阵。
看守灰蝙蝠与花蝶的任务,则交给张燕七、秦星云二人。
闲来无事,秦星云正好询问小七凤凰洞后来的事,以及如何战胜雾隐魔蛛的。
张燕七告诉她是北斗剑尊以元灵之身相助。
秦星云听后大为惊讶,这才明白小七早就知道剑尊归天了,难怪在客栈听到剑尊死讯时他丝毫不感到惊讶。
“唉,你运气总是那么好,能得见剑尊大人最后一面,那可是很多剑客梦寐以求的,当然,也包括我……”
秦星云顾影自怜,摇头叹气。
张燕七看得出秦星云是个非常骄傲的人,不想让她太难受,故而没有提及北斗传人之事。
两人又聊到毛虎,都是叹息。
张燕七问道:“如果毛虎大哥没死,你和他是否会成为朋友?”
秦星云道:“也许吧,谁知道呢……”
张燕七微笑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外表冰冷、内心善良的人,你们一定会成为朋友。”
秦星云掉转头,傲然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与暗星魔将永远做不了朋友。”
嘴上虽这么说,张燕七却看到她眼角泛起的泪光,看来她也在怀念毛虎。毕竟他们三人曾经在那么凶险的蜘蛛洞与那么可怕的蜘蛛妖兽作战过,三人携手杀死鬼面蛛,并肩恶战雾隐魔蛛,这份生死情谊,随着毛虎的死,也随风消逝。
斯人已逝,幽思惟存。
入夜,月亮渐渐升起,湖畔不似城内嘈杂,有种难得的静谧。
张燕七在水边,远远望去,渺茫的湖水,静静地躺在那里,水面浮起一道月光,月光静静地流动。
偶尔能听到师兄弟嬉笑的轻语,除此之外,水波不兴,万籁皆寂。他不由得想,天地何其大,人类何其小,一个剑客再强,即使强如北斗剑尊,也敌不过天地命数,小小的人类,如何与这无边浩大的天地宇宙相处呢……
想着想着,不觉有些困倦,打起盹来。
忽听得背后有人喊口渴要水喝,回头看,原来是花蝶薛冲。薛冲口干舌燥,神情颓唐,看来他受伤不轻。
张燕七正准备去拿水。
八形剑客却围拢而来,对着薛冲一番奚落。
“你夜闯天星学院时的那股狂妄哪里去了,怎么现在像条狗一样,对着我们摇尾乞怜。”
薛冲哀求:“我好渴,求求你们给点水喝吧。”
八形剑客却偏不给他水喝。
旁边灰蝙蝠低沉沙哑的声音说:“薛冲,不要喝他们的水。”
薛冲却依旧哀求。
灰蝙蝠愠怒道:“你连师父的话也不听了。”
八形剑客又转而开始奚落灰蝙蝠。
“龙形剑”公孙棠眯着眼看灰蝙蝠,说道:“毒龙座下四兽徒,金蟾火豹兽与蝠。你这老蝙蝠在北方江湖也算赫赫有名,怎么一到我南朝就沦为阶下囚,成为江湖笑柄,你作何感想?”
灰蝙蝠不说话。
“猴形剑”石三郎性格莽撞,直接骂道:“什么狗屁四兽徒,浪得虚名,根本不是天星十七剑的对手。”
“鹤形剑”秋容道:“我也听说过灰蝙蝠之名,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老头。长江后浪推前浪,他的武功早就过时了,肯定跟不上这时代年轻人的战斗节奏。”
“有理,有理!”其余八形剑客纷纷笑着表示赞同。
“不是这样的”,张燕七却不赞同,“四兽徒,他们……可不简单,譬如那个‘火豹’司徒灭,我就见识过,武功相当厉害。”
“燕形剑”薛月人瞥他一眼,娇美的面容露出不屑,反驳他道:“你那点武功,可不看谁都厉害。哼,那个火豹,在金相府不是败在丁枫他们手上了么,若不是丁枫等五剑打赢了魔将,把你救出,你早死在金相府了。”
薛月人说的与事实正好相反,是张燕七力败众魔将,但他不说,丁枫等人不说,谁又能想到呢。他与丁枫等人有约定,不提金相府之战的细节,所以外人都以为是丁枫等人击败了司徒灭那伙暗星魔将。